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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圣騎士要比說服光靈困難得多。我斷定小騎士資質不行,看他病怏怏的樣子,怕是在領悟之前就要掛了。其實,治療耗竭還有一個簡單粗暴的辦法,但是副作用……不管了!我捉起小騎士的手腕,強把我的心火灌進去。法術很簡單,只要用兩倍的能量把他撐滿,很快就完成了。但是韋恩開始用奇怪的眼光看我。“看什么看,我把我的光給你了,你試試看有沒有完全恢復。”“你到底是什么人?”副作用就在這里了,分享光能必須向對方敞開胸懷。在騎士團里,只有最德高望重的牧師才能發光布道,倒不是需要牧師法力多強或德行多高,而是要足夠老jian巨猾,才能把真實的內心掩蓋起來。畢竟每個人總有那么些不可告人的破事兒吧,而作為一個死人,這種破事兒毫無疑問是尤其的多。“你不是羅蘭。”“哪個羅蘭?”“史詩里的圣騎士羅蘭!可是你卻有那么多羅蘭的回憶,還有羅蘭的劍和盾。”“好吧,我曾經是認識那么一兩個叫羅蘭的圣騎士,不過傳說這種事情,和真實的故事往往完全不同。”“那有空可以多跟我講講羅!”韋恩忽然換回了陽光燦爛的笑容。“這個……”“不怕,我會為你保密的,羅……”韋恩比了個封嘴的手勢,又捶胸行了個騎士禮:“長官!”我還在無語中,韋恩大踏步走到了前邊,又回過頭來,一臉賤賤地笑道:“還有,關于你覺得我長相很帥這件事情,我超級開心的!”好在韋恩從光中讀到的只是情感,而情感這種東西如同傳說一樣,留下的多數是美好的部分。若是他知道了完整的故事,恐怕結果又不一樣。而且,我真的不是羅蘭。第9章第九章亡者的城鎮接下來的行程中,我調整了偵查法陣,一路避開墳場和尸骨密集的戰場走,兩天內沒有再遇到像樣的襲擊,一路無話。現在的問題是我們在逃跑中丟棄了大量輜重。武器裝備還好,糧食和干凈的水卻所剩無幾了,我們不得不找當地的遺族碰碰運氣。地圖顯示前方就用一座遺忘者的小鎮。我一再叮囑同伴不可妄動,一切交涉由我來做。越發靠近村莊,墨綠的瘴霧越發濃重。濃霧中可以看到其間有刻意施放的符文,顯然來自城鎮的防御設施。霧里帶有瘟疫,而我們現在有求于人,又不好貿然驅散,也不方便使用光系防護咒。費耶羅用魔晶打開了四個反瘟疫應用,他的臉拉了老長,說反瘟疫應用耗能太高,現在魔晶價錢很貴的。我示意隊友停步,朝著濃霧聚集處深深鞠了個躬,拽著古文的腔調說:“吾輩是遠行的過客,叨擾貴地,希望懷著善意交換一些補給品。”“你好,我是鎮長。”陰影里的人走出來,簡單點了點頭。只見他身穿一套金絲綴紫的帶兜帽的法師長袍。這片瘴霧恐怕就是他的杰作了。“那么在下剛才的冒昧的提議……”“你們的目的已知曉,這座城鎮不卷入忒妲的戰爭,你們可以安全離開。少量清潔的水和糧食可以提供,請拿那個圣殿騎士來換。”“請理解那位騎士是在下的同伴,并非可以用于交易。”“他必須留下。”“不然……?”“打敗你,留下他。”“那么只有動手了?”葛琳達在后邊嘲諷道:“小黑你就是這樣交涉的呀?”我囑咐冰元素畫了一個圈,用冰障把小騎士和葛琳達他們四個圈起來。一是斗起法來瘴霧太重,怕傳染到他們,二是面前的村鎮和這位所謂的鎮長都是平民,我怕隊友下手不知輕重,反而傷了人就不好辦了。我希望是一場友好而點到即止的比試。而鎮長不再與我廢話,自顧唱起咒來。抑揚的哀歌與風聲共鳴,嘆息著傾訴著,如同巨大的管風琴合奏。四面的陰影排成陣勢,呼嘯盤旋著聚攏過來。對面是一位用影術的高手,容不得我怠慢,需仔細應付。要描述兩個法師對決的過程,說起來可能很無趣。在外行看來,無非是兩個糟老頭或老太太在玩唱歌比賽,這邊唱兩句,那邊應兩句,并不能見到歪歪里漫天流火大地冰封的場景。而且這一次我甚至沒有打算唱咒。在我看來,斗法更像一場政治競選活動,方圓數里內元素的數量總共就那么多,誰能爭取到更多元素的支持,勝負也就分了,甚至不用什么具體的招數。現在的“選情”是,鎮長聚集的暗影強則強矣,而光靈全部被他驅散到了對立的一邊。此時我只需要保持中立曖昧的姿態,一面穩住光靈的基本盤,一面盡量拉攏一些墻頭草,元素的天平自然就將向我傾斜了。所謂的糟老頭唱歌比賽并沒持續太長時間,我之所以花了那么長的段落來解釋其中原理——是為了說明我迅速落敗的原因。葛琳達派應聲蟲應哥兒傳來她的諷刺:“豬頭小黑,光咒和影咒是互斥的,怎么能一起用?”這個蠢巫婆自然不明白我的精妙的平衡之術。可是!鎮長好像也發現了我的弱點,他只是輕佻地喚起一陣微風,元素們就隨著流言言動搖起來。光靈派出代表,大聲質疑我的動機:你做什么?攻擊還是保護?你并不真想打?那你召喚我們做什么?你又拉攏那些不純凈的元素做什么?你們兩個都是不潔的亡靈,圣光憑什么更相信你?只是兩害相權擇其輕?可是你們都是害蟲呀!光靈開始反噬灼傷我,我試圖騰出一只手,安撫不滿的光靈,只要拖延一點時間,我本可以……不料這時小騎士在后邊念起什么防護咒來,好像一座光芒的信標一樣。光靈一哄而散,全部躲到了韋恩的身后。而我費盡心機騙來的墻頭草們,見勢不妙一下子全沒了蹤影。若是平時,我還可以使個下流的手段,派小股寒冰元素偷襲對手,可是現在寒冰元素全在我身后勉力維持防御冰障,抽不出身來。那么大概只有拔劍硬拼了?我揮劍斬開纏繞的影霧,一步沖鋒到了鎮長身前,只要劍柄狠砸他一下,打斷施法,一切就還有機會。鎮長卻在濃黑的暗影里消散了身影,我只是打散一片殘影。鎮長并沒有閃開多遠,而我已經沒有能力發動第二次沖鋒了。失去了心火的加持,暗影輕易地抓住了我,來自心靈的寒冷、悲哀、絕望使我無法動彈。鎮長并沒有下殺招,只說:“僥幸贏了,你不該一心兩用。”說罷收了術,包括之前的重重瘴霧也一并收去。一座古典的小鎮就在眼前,有高聳的哥特式的教堂和廊柱裝飾的廣場,雅致的小院錯落散布周圍。還有幾位大膽的遺族居民探頭探腦地張望著,有的從門縫里伸出眼睛,有的躲在陽臺上用手舉著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