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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話你聽不明白,明明是你笨,難道還是我的錯了?京城是什么地方?天子腳下!發(fā)生在天子腳下的事天子自然全知道,衙門封印后大小商鋪也都歇業(yè),大家一心過年,沒人做生意,這是幾百年的老傳統(tǒng)了。你非要我急火火地吩咐各地掌柜不許休假,全都回票號去點(diǎn)算庫銀,再大動干戈地運(yùn)出來。哼,我看你也沒你自己說的那樣對汗王忠心耿耿,你存心這么做讓人都知道隆盛有鬼,故意壞汗王的大事吧?” 古婆子本就沒有小姑娘們伶牙俐齒,被其姝一頓擠兌,氣得啞口無言。 其姝乘勝追擊:“我就是誠心誠意為汗王辦事,才會一心一意等到年后再辦事。你想想看,我還有親戚在京城,若是隆盛那邊有了什么動靜,他們知道我來了,過年時卻不去拜年豈不是不合人情世故。但去了又該怎么解釋一大家子都困在平城只有我出來了,身邊跟著的又全是生面孔。這些都是明顯不合常理的事,我們得小心謹(jǐn)慎才行?!?/br> 她條條道理砸過來,說得古婆子不得不服氣,“是我考慮不周,那就按著姑娘的安排,等十五一過,立刻著手辦事?!?/br> 話雖這么說,古婆子心里不可能不著急。 她盼得脖子都長了,好不容易盼來了正月十五的晚上,那個天殺的小姑娘尚其姝居然不說明天開鋪?zhàn)雍笤撛趺崔k,反而沒心沒肺地要去逛花燈會。 她為了她作亂還不能不跟去! 其姝怕被相熟的人認(rèn)出來,一直戴著帷帽,在燈會上逛累了,還張羅著要去天香樓歇腳。 她們沒要雅間,就坐在一樓大堂里喝茶吃點(diǎn)心。 旁邊一桌有人議論:“今年的燈山?jīng)]有去年高大,樣子也沒去年好看?!?/br> 有人附和:“那是,去年的是隆盛出資建的。” “今年怎么不是隆盛了?他們不是還在和朝廷合股建船廠、開辟海上商路嗎?” “你還不知道?平城被北戎人占了!隆盛的總號就在那兒!總號都落在蠻子手里了,分號還能剩下什么!” “聽說財(cái)東尚永泰為了御敵已經(jīng)捐軀了!” “真的嗎……” 其姝捏了手里只咬了一口的叉燒酥,垂低了小腦袋,耷拉著肩膀,一副被說中傷心事悶悶不樂的姿態(tài)。 “唉,我就說吃什么點(diǎn)心呢,你看給嚇著了吧,咱們還是趕緊回家的好。”歲歲收到阿似遞來的顏色,主動幫著鋪排行動——因?yàn)榘⑺谱霾缓线m。 其姝任由她拉扯著出了酒樓,腳步遲滯,被面紗擋住的小臉上全是笑意。 她父親去世了,按理應(yīng)當(dāng)閉門守孝,就算生意上有事必須處理可以通融,卻絕沒有來逛花燈會玩樂的道理。 她今天當(dāng)然也不是來玩的。 與裴子昂分開前,他曾答應(yīng)派些人手幫她在各地散布平城的消息,目的就是讓大家對隆盛信心不再。 如今看來,前面一半已經(jīng)成功了,后面一半成不成就看明日一早,隆盛開門之時。 第60章 橫插一刀 翌日一大早, 不待古婆子催促提醒,其姝就已準(zhǔn)備妥當(dāng), 帶著她與歲歲阿似往隆盛在京城的分號出發(fā)。 尚永泰當(dāng)初置下靈泉胡同的宅子就是為了去票號方便,路途自然不遠(yuǎn),馬車悠悠地行了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便到了。 剛從街角拐過來時就聽到車外人聲鼎沸, 其姝一臉好奇地掀開窗簾張望。 正月十六是年后衙門開印、商號開鋪的頭一天, 但因?yàn)樯烫枦]有硬規(guī)定, 總有些趁著年節(jié)多休業(yè)幾日。百姓們深知這不成文的約定, 是以并不會趕在這天逛街購物,街上較平日冷清許多。 唯獨(dú)隆盛門口與眾不同——里三層外三層圍著許多人, 男女老少都有,她們聽到的吵嚷聲就是從此處發(fā)出。 古婆子到底只是個奴仆, 并沒見過多少世面,此時不由感嘆:“到底是排名第一的票號,才過完年就如此生意興隆?!?/br> 其姝卻道:“我怎么覺得不大對呢?!?/br> 說話間馬車來到人群前,車夫高聲吆喝著卻始終不見有人讓路,其姝幾人只好提前下了車,步行進(jìn)票號去。 這一路走來雖然不過三四丈遠(yuǎn)的距離, 但也足夠她們聽清楚人們吵吵嚷嚷都在說些什么。 大多數(shù)都急著提取現(xiàn)銀: “我要把銀票都兌現(xiàn)!” “這么多人排隊(duì), 夠不夠現(xiàn)銀兌給我們?” “夠不夠是他們的事,不歸咱們cao心!要是真不夠了讓他們從別的分號去調(diào)!” “就是就是, 反正決不能讓他們短了咱們的銀子?!?/br> “而且一定得快!你們聽說了沒有, 隆盛的總號已經(jīng)落在北戎人手里,尚四老爺也沒了, 這票號保不齊哪天就關(guān)門了,可得趕緊把銀子都兌出來!” “就是,要不然到時候討債都沒地方去!” 也有人雖然圍觀,卻還算樂觀: “不至于吧,他們不是入股了朝廷的海上貿(mào)易?” “嘖,你敢去皇城外面找首輔還是皇帝討債?腦袋不想要了?” “去新修的定北侯府唄!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br> “想得美,他們家太夫人和四老爺一家都陷在平城了,新定北侯府現(xiàn)在住的是二房和三房。三房跟四房都不是一個娘生的,你異母兄弟欠了債,你愿意管嗎?至于二房,人家已經(jīng)當(dāng)了閣老,去向他討債能討一頓板子就不錯了!” 說這話的人是個年輕男子,穿著粗布短打,頭上戴了破破舊舊的羊皮貌。 其姝乍一看他覺得有些眼熟,只是一時想不起。 又看過去時他朝她擠了擠眼,其姝一下子想起來,他是那年在正瀾關(guān)時跟在裴子昂身邊的其中一個侍衛(wèi),因?yàn)槠鸷逭f她與裴子昂表哥表妹一段佳話,還被裴子昂奚落讓他去娶仍是嬰兒的小表妹。 裴子昂安排得那么周到,連鋪?zhàn)娱T口帶節(jié)奏推波助瀾的人都有,其姝心里甜甜的想笑,奈何身邊敵人環(huán)伺,只好強(qiáng)壓下去,裝出發(fā)愁的模樣,連腳步都加快了。 京城分號的掌柜周大成是位與尚永泰差不多年紀(jì)的中年男子,因?yàn)樵诼∈⒆鍪鲁陝诓环?,生活得十分滋潤,少不得發(fā)福,臉和腰身都圓圓的,看著可親又厚道。 過完年才開門,就遇到擠兌,周大成正指揮著伙計(jì)們點(diǎn)算現(xiàn)銀,好在適當(dāng)時候去安撫外面的百姓,免得出現(xiàn)銀子不夠另事態(tài)加重的慘劇。 其姝進(jìn)門去就看到他發(fā)面糕似的大圓臉上滿是笑意,和藹可親地站在大堂當(dāng)吉祥物。 周大成當(dāng)然也看到了她。 “五姑娘?”他抹著額頭上的汗迎過去,“您怎么來了?太夫人她們也都來了?” 其姝抿著嘴搖搖頭:“成叔,咱們?nèi)ダ锩嬖僬f?!?/br> 她熟門熟路地走進(jìn)尚永泰的書房,毫不客氣地坐在了案臺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