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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卻有點居家過日子的意思了,仿佛彼此不再僅僅是床上的那點關系,而是床下也很有關系。再說,走了這么遠的路,那地方的味道只怕也不太好聞,孫建軍臉皮再厚,也沒到這種地步。他收回雙腳連聲道:“我自己來,自己來。”陳紀衡瞅他一眼,手上用力把孫建軍的足踝捏住:“行了,實在太累就躺一躺,休息好了明天還得趕路。”說著,拽下孫建軍的襪子扔到一邊。他剛才到灶上去做了一大鍋熱水,稍微兌點涼的,弄來滿滿一盆,把孫建軍的腳慢慢地按進熱水里。孫建軍被燙得嗷一聲,雙腳作勢要掙脫。陳紀衡加大力度鉗住不讓他亂動,口中道:“燙一燙腳,解乏。”孫建軍咬著牙忍著,剛開始那陣刺痛過去之后,只剩下熱熱的酥麻,順著雙腿蔓延到四肢百骸。他連打了幾個激靈,嘶嘶地倒吸涼氣,愜意地道:“舒服,真舒服。”陳紀衡索性把炕邊的小凳子拽過來,坐在上面給他洗腳,熱水一下一下撩到孫建軍的雙腿上,嘩啦嘩啦直響。孫建軍有點難為情,訕訕地笑道:“我自己洗,也行,也行。”陳紀衡想了想,站起來轉身走出去,不大會功夫又回來,手里拎著條熱氣騰騰的毛巾,遞給孫建軍:“你自己擦把臉。”孫建軍接過來捂在臉上,舒服得險些呻吟出聲,順便把胳膊胸前后背全擦了。雖然不能洗澡,卻也聊勝于無。見陳紀衡仍是不緊不慢地給他洗腳,忙道:“你呢?你也累了吧。”陳紀衡道:“外面還有熱水,我一會再洗。”這世上有些事,是只有最親密的人才能做的。性當然是其中一種,但卻不是唯一的,甚至可以說,只要拋開世俗道德,它跟誰都能做,都能做得歡暢。但還有一些事,沒有性那么隱晦,卻更能貼近兩人之間的關系。比如,吃對方剩下的半碗飯;比如,幫對方穿上內衣;比如,給對方洗腳。孫建軍長這么大,從來沒給任何人洗過腳,他爹都沒享受過那種待遇,陳紀衡更不用提。但陳紀衡愿意給他洗腳,而且正在洗。一雙大手慢慢地不輕不重地仔細地為孫建軍清洗按摩時,那種怪異的感覺,無法用言語形容,有點酸、有點甜、有點尷尬、有點難為情、好像還有點感動、有點感慨。孫建軍就在這亂七八糟的情緒當中,下意識地輕輕摸了摸陳紀衡濃密的頭發。陳紀衡一抬頭,沖著他笑一笑,孫建軍不由自主也笑一笑,陳紀衡便又低頭繼續給他洗。孫建軍干脆放松了身體,向后仰躺在大炕上,咬著嘴唇尋思,其實,陳紀衡對他挺好,真的挺好。第73章陳紀衡前一天無論多累睡得多完,哪怕凌晨四點才上床,也能在五點半準時睜開眼睛起來鍛煉。孫建軍深深覺得,只憑這一點,就可以秒殺一切徒有大志不愿付出辛苦的碌碌無為之輩,包括他自己。但孫建軍不在乎碌碌無為,他有他的處事哲學,人生苦短,何必難為自己。可事實證明,有時候,還真就得適當難為一下。比如今天早上,要不是陳紀衡,他能一覺睡到九點十點,還找什么人?黃花菜都涼了。陳紀衡推他時,孫建軍做著夢,他和羅赫搶一碗紅燒rou吃,饞的不行不行的。正狼吞虎咽滿嘴流油的當口,羅橋突然出現了。羅赫一個巴掌把自己扇一邊去,將剩下的半碗遞到弟弟面前:“你吃吧,可好吃了。”孫建軍偷偷咽口水,瞧著羅橋吃得那副歡實的樣子,敢怒不敢言。有哥當靠山果然不一樣啊,他媽的我怎么就沒有呢?哎,不對,我也有一個。孫建軍一下子想起陳紀衡來了,那小子厲害著呢,能把紅燒rou給我搶到手。恰巧前面出現了陳紀衡的身影,轉過頭來瞅著他,他著急地大喊:“陳紀衡,快快,紅燒rou!”可是干張嘴出不了聲,眼瞅著羅橋那小子一塊一塊往嘴里填,急得他亂蹦,牟足了勁高聲道:“陳紀衡——”這一聲喊出來了,可也把自己弄醒了。“起來吧。”陳紀衡一邊穿衣服一邊道,“外面公雞都打鳴了。”孫建軍眨眨眼,仔細聽,可不是,他他長時間不曾聽到過這樣的聲音了,竟舉得極為溫馨平和。想想剛才那個夢,忍不住長長嘆口氣。陳紀衡看他一眼:“夢到什么了?還叫我。”孫建軍抹了兩把臉:“沒啥,羅橋唄。夢見他哥把我的紅燒rou都搶過去給他吃了。”他停頓一會,又道,“現在回憶起來,羅赫對他弟弟真好,但凡有一點好東西,都得給羅橋吃。我就納了悶了,他倆到底怎么回事?羅老大他都……弟弟也不回來?”陳紀衡沉吟片刻,道:“也許這里窮鄉僻壤的,消息太閉塞,羅橋還不知道。”孫建軍點點頭:“有可能,那咱別耽誤了,趕快走吧,不是還有五十里山路呢嗎。”他套上鞋子,往地上一撩,痛得吸了一口涼氣,五官糾結到一起。陳紀衡道:“你這鞋不行,不如換了村長給你的那雙,也許能舒服點。”村長那雙太破了,黑乎乎的,鞋里一層油泥,前面露出倆腳趾頭,后跟也磨得發白,尺寸還偏小。孫建軍心里膈應,但實在受不了鐵箍一般的皮鞋,只好套上那雙破布鞋。皮鞋沒處放,要送給村長。村長不肯收:“這鞋我可沒處穿去,你自己帶著吧。”孫建軍嫌沉,后來到底還是扔地頭了。早飯是大餅子和苞米面糊糊,半個咸菜疙瘩。沒有剃須刀,沒有香皂、毛巾、醒膚水、潤膚霜,蓬頭垢面。孫建軍重新套上皺皺巴巴跟爛菜葉子還一股餿味的衣服,這輩子沒這么埋汰過。倆人急著趕路,吃個肚飽,向村長和他媳婦告辭,繼續往清源村走去。這里景色著實優美,樹木參天,路旁的草有半人高,夾雜著不知名的野花。蝴蝶蜻蜓飛來飛去,喜鵲麻雀嘰嘰喳喳。陳紀衡擔心有蛇,撿了根棍子在身前敲敲打打。孫建軍笑道:“你還挺有想法。”陳紀衡慢悠悠地道:“書上看來的,小心點總歸沒錯。”滿眼的綠,分不清方向,幸好就這么一條道,村長說了,沿著走下去,肯定能到清源村。倆人挽著褲腳,和下地的老農相仿佛,只是肌膚偏白,一看就是不長曬太陽的。陳紀衡深深吸一口蘊含著泥土芳香的空氣,贊嘆道:“真好,以后老了,就在這里建個房子,種點花草,修身養性。”“哎,拉倒。”孫建軍不屑地道,“愛來你來,我可不來。這什么地方啊,鳥不拉屎,連電視都沒有,更不用說電腦啦酒吧啦火龍浴啦。啊對了。”他想起一件事,從褲兜里摸出手機一瞧,“嗯,幸好還有信號,雖然不是滿格的。”陳紀衡道:“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