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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去了……瞧著你mama孤零零的樣兒,挺讓人難過的……”孫父說得很沉痛,連沒心沒肺的孫建軍都覺得憋得慌,他不自在地扭動一下身子,屋子里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上氣來。孫父語重心長地道:“紀衡,你說我老古董也行,老頑固也罷,我始終認為,就算你父母再有不對的地方,也絕不是你應該這樣對待他們的理由。辛辛苦苦把你養這么大,供你吃供你穿供你上學,還想怎么著?養兒方知父母恩,沒做爹媽的時候,看自己的父母無論如何都不能理解,只有你有孩子了,才會明白什么叫父母。建軍剛出生的時候缺鈣,成宿成宿地哭,我和他媽輪流抱著,從他出生到后來上小學,整整六年,我連個整宿的覺都沒睡過,晚上不知道要醒來多少次。我想,你的爸爸mama也是一樣。別說早知道這么痛苦還不如沒把你生下來這種廢話,”孫父指著孫建軍,“我要是知道生個兒子一直長到三十歲還能這么氣我,我告訴你,我也不生?!?/br>孫建軍垮下臉:“爸,你說就說,別總拉上我行不?”孫父不理他:“紀衡,我們沒法選擇,都沒法。孩子不能選擇父母,父母也不能選擇孩子。今生能有這種打不斷的血緣關系,那就是幾輩子修來的。來世誰還知道能在哪兒?他們有錯,難道你就全對?分享好的,包容不好的,這才是個家,是親情?!睂O父也有些動情了,眨眨眼,把眼里的酸澀逼了回去,嘆息著道,“紀衡啊,設身處地想想吧,誰都不容易。他們為你付出的時候你還小,不懂;等懂得時,就只看到了約束、矛盾和分歧,如今你也是事業有成了,混出個人樣了,但是沒有家,沒有根,那全都是假象,沒用,你奔波勞碌勾心斗角是為了誰?如果你真是那種混不吝任事不懂的孩子,這番話我就不對你說了。但你還會回家,還要幫mama修一修窗戶,就說明你根本放不下,說明你就是想回去。那就忍一忍,又何必繼續激化?你是回去看望mama的,不是讓彼此更加痛恨下去的。”他拍拍陳紀衡的手背,“你自己好好想想吧?!?/br>陳紀衡抬起頭,對上孫父懇切的目光,輕輕地道:“我知道了,謝謝您?!焙龅仄鹕淼?,“先走了,回去還有事?!闭f著,拉起孫建軍。孫建軍一臉愕然,不是吧,我這還一口都沒吃呢還。孫父擺擺手:“去吧去吧,打包兩樣菜?!?/br>這還差不多。孫建軍連忙接過常姨拿來的塑料袋,裝上熘魚段、紅酒雞翅、地三鮮,外加兩大份熱干面,跟上陳紀衡屁顛屁顛地走了。孫父瞧著倆人離去的背影,猛地涌上一個念頭,剛剛只顧著生氣,忽略了一個很嚴峻的問題,陳紀衡為什么就突然出柜了?怎么出柜的?老爺子撓撓短短的頭發,心想:不會吧……一路上孫建軍等不及了,塑料袋里飯菜的香味一股一股地飄出來,把他肚子饞的嘰里咕嚕亂叫,幸好他長個心眼,早有準備,帶出兩雙筷子,坐在副駕駛座位里,抽本雜志鋪在大腿上,把幾樣菜略略敞開袋子,一口一口往嘴里塞,邊吃還沒忘了問一句陳紀衡:“你吃不?我喂你兩口?”陳紀衡搖搖頭,不說話。孫建軍見他一臉深沉,索性也不再問,等他們到家時,幾樣菜吃了個七七八八,就剩點熱干面。孫建軍沖到廚房,打開冰箱拿出一罐啤酒,咕嘟咕嘟灌了一大氣,心滿意足地打個酒嗝,拍拍肚子。行,午飯搞定了。他坐在沙發里,抽出根牙簽剔牙,見一旁陳紀衡身子前傾,兩只手肘支在膝蓋上,手背相扣撐住下頜,一動不動地像個雕塑。孫建軍想想陳家窗臺下的那一灘水,想想陳母尖刻的叫罵,想想陳紀衡陰冷的表情,想想自己爹那番談話,一下子沒了剔牙的心情,把牙簽扔到煙灰缸里,一拍陳紀衡的后背:“那啥,我說,你沒事吧?”陳紀衡沉默一會,身子后仰,靠在大沙發上,眼睛空洞地望著天花板,道:“我打聽過,我爸是在兩年前沒的,肺癌?!?/br>孫建軍砸吧砸吧嘴,沒吭聲。陳紀衡道:“你知道肺癌是怎么回事么?那種病剛開始癥狀并不明顯,一旦發現基本就是晚期,臨床表現為咳嗽、血痰、胸悶或者局部肺氣腫……”他一字一字平平靜靜地說,孫建軍忙道:“打住,這玩意不用形容得太過詳細,真的?!?/br>陳紀衡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孫建軍摸摸鼻子:“呃,隨你?!?/br>陳紀衡轉回目光:“你知道我第一次聽到這個消息時,是什么反應么?我想起很小很小的時候他打我,打得真狠,因為我沒考好,得了個第五名。他讓我在墻角跪了三個小時,那天可真冷,是冬天。”孫建軍一時間恍然大悟,原來陳紀衡的變態純粹是遺傳。“可是我第一次放風箏,也是他帶我去的,北陵公園,五分錢一根的皇姑雪糕,上面還有芝麻粒。他說,男孩子就得優秀,就得頂天立地,你就是男孩子,懂不懂?”“我還喝過八王寺汽水,挺甜的。”孫建軍嘿嘿笑。“是啊,還有汽水?!标惣o衡居然也笑了,只是短暫得很,“這樣的記憶太少,也許還有一些?沒印象了。他工作很忙,總是要加班。犯錯誤就要罰,要打,要我牢牢記住,以后永遠不會再犯。我那時很聽話,至少表面上很聽話,可是他打我時我恨不得他死,恨不得他立刻就死。我想不到他有一天會真的死了,真的死了……我想象過很多種重新出現在他們面前時的情景,只是沒想到,他是會死的。”陳紀衡望向孫建軍,在這一剎那,他的眼神竟是清澈的,清澈得能看見里面深深隱藏的悲傷。他張開手臂,慢慢抱住孫建軍,閉上眼睛,呼吸著對方身上熟悉的令人安心的味道。孫建軍僵直著背脊,漸漸的,他感到自己肩頭衣服的布料有些發潮,像是被什么浸濕了。是什么呢?孫建軍不敢認為那是陳紀衡的眼淚,陳紀衡是不會哭的,變態都是不會哭的。他們都是不會受傷的。57、修窗戶孫建軍僵著身子,不知該是拍拍陳紀衡后背表示一下安慰,還是該繼續裝傻充愣地保持沉默,反正用力推開他是肯定不敢的,和陳紀衡相處這一個月,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對這位仁兄還是非常之了解。這個時候的陳紀衡十分容易引發狂躁癥,表象就是按住自己扒光了往死里干,一直到他幾乎半身癱瘓明天早上一定起不來床為止。所以孫建軍不敢輕舉妄動,兩條胳膊規規矩矩地垂在身體兩側,他就覺得陳紀衡把自己摟得越來越緊,漸漸有點喘不上來了氣肋條骨發痛的趨勢。孫建軍張張嘴,剛要稍稍地表達一下不適,陳紀衡一口正咬在他脖頸上,嚇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