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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憋了十來天了,多。” 素以很難為情,“你別瞧著我,把帳子放下來。” “放帳子做什么,像沒見過似的。”他把汗巾重新接過來,掀開被子自顧自道,“我幫你擦,你躺著別動。” 素以覺得掃臉透了,連連擺手說不必。他也不管那許多,仔仔細細幫她清理,一面道,“我聽說坐了胎,那個事兒辦多了,將來孩子天靈蓋上臟。” “原來您都知道?”她兩手捂著臉說,“好歹節制些,沒的生出來叫底下人笑話。” “誰敢?”他是老子天下第一,他的阿哥被人恥笑還了得?真要是擔心這點,那他還得熬上半年。他打起了小算盤,發現這樣不太合算,因安慰道,“有什么,過幾個月就干凈了,不要緊的。你要是還怕,那我……在外頭……那個。” 這人什么都說得出口,素以真臊得無地自容,掙扎了半天才讓臉涼下來,覷著他道,“我要和您說正經話。” 皇帝看她一眼,“我什么時候和你說不正經的話了?” 她不聲不響的披了衣裳下床來,踱到南窗底下坐著,臉上神情有點凝重。皇帝先前還有心思和她調笑,現在一看心倒沉下來。她從昨天就鬧著要和他說事兒,被他左右打岔都沒能尋著機會。照今天的情形看,逃是逃不掉的,早晚還是要面對。rou里扎著刺得想辦法挑出來,總不能捂著任其腐爛吧!便沉住了氣在炕桌另一邊坐下來,等著聽她有什么想法。 素以抿了抿唇,似乎不太好開口。她也顧忌,怕說出來要傷他的心,可不說自己又委實耐不住。慶壽堂前頭有加高的門樓,日里不甚敞亮,但是早晨的太陽從東邊投過來,反而可以照得一室輝煌。皇帝的手搭在花梨桌面上,石青緞子的袖口在晨曦里泛出光暈,她盯眼看著,探過去牽他的手,他自然而然和她十指交握,這時候不像個皇帝,像私塾里一起念書的同窗。 她這模樣反而讓他心慌,預感有大事要發生,他小心的觀察她的神色,又感覺自己想得太多有些錯亂了,便尋個輕松的聲口解嘲道,“我在金鑾殿上都沒有那么緊張呢,你這是怎么了?心里有什么想頭只管和我說,再不濟咱們好好商量。瞧你這樣,你要是刑部的堂官,不說犯人,就是底下衙役都要被你嚇死。” 她唔了聲,“那我就說了……主子,我想求個恩旨,您讓我到熱河行宮去吧!” 他笑起來,“就是這個?這不是小事一樁嗎!等手上的政務忙完了,五月就往承德去。我到哪兒你就到哪兒,難不成把你一個人留在宮里么?” 他是誤會她的意思了,她琢磨了下方道,“我是說我一個人先去,往后想一直在行宮呆著,不回京城來了。” 他以為自己聽岔了,不可思議的低呼,“什么?不回京城?” 她重重點了下頭,“這紫禁城讓人喘不上氣,其實我一直懷念在熱河的那段時間。上回去普寧寺我都沒來得及給菩薩上香,回來的路上躲避暴雪的山洞也想再去看看。還有木蘭圍場,我在草原長大卻不會騎馬,說出去臉上無光么,一定要學會才好……” 他越聽越不對勁,“你要常住承德?那我怎么辦?就這么丟下我,自己快活去了?” 她張了張嘴,一時不知道怎么回答他,隔了會兒才道,“橫豎您每年都去避暑,不是也要住上三四個月的么……” “我瞧你是瘋了!”他氣不打一處來,高聲打斷了她的話,“你是鐵石心腸么?三四個月,你覺得我一年見你三四個月就夠了?要是這樣,我費這么大勁兒把你留在宮里做什么?你倒好,撂下我打算自己做神仙去了,你還有點良心沒有?”他拉拉雜雜一通數落,最后斬釘截鐵的告訴她,“不成,哪兒都不許去,你只能留在我身邊。不管你說什么,就算我自私也罷,我出不去,你也別想出去。我這輩子就是要困住你,你別動什么歪腦筋,動了我也不答應,你聽見沒有?” 素以被他吼得光火,站起來道,“你只要你舒坦么?我的死活你也不管?又不是不見面,值當你這樣么?”轉過頭去嘟囔,“天天膩在一處,終有一天相看兩相厭,到時候可連半點情分都沒有了。” 皇帝到現在才發現女人這么難弄,整天腦子里就盤算這些。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先前十來天沒見都鬧了這么大的別扭,現在卻可以接受每年八九個月的分離?他摸不透,他以前沒有好好研究過女人的心理,或者是她懷了身子才這么難伺候?他瞧著她一臉的不滿,垂著兩手不知道怎么才好。答應她不可能,不答應又怕她難受。他皺眉悶坐著,一聲接一聲的嘆氣,調整了半天才道,“你現在有孕,好好作養身子是正經。別想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有這閑工夫照看好你的絲瓜,再養養花種種草,流年易逝,那么牽腸掛肚的好玩么?大概你不覺得什么,我是做不到的。”他苦笑了下,“咱們的姻緣里,原就是我愛得比較多,你能撒手我不能。我連做夢都想叫你過得好,你呢,你倒寧愿看山水,上草原策馬揚鞭……我對于你,到底算個什么?” 她被他說得心酸,她何嘗想拋下他?可這重重的宮墻讓她看不見未來,難道真的要求一個皇帝為她守貞?現在也許可以,將來呢?要她眼睜睜看著他翻牌子,再無可厚非,感情上接受不了。再說她顧忌的不單是這個,萬一生的是阿哥,皇后要來抱孩子……祖制她無力反抗,也不能要求他為她破了這千百年來的例。她不過是想爭取一下,臨盆大約在十月前后,那時候避暑早結束了,她在行宮里生孩子,皇后就算要養,差人來領也要功夫,他們母子至少還能有一段相處的時光。 可是他不能理解,滿心都是她要拋棄他的憤怒。她哀戚的看他,他不說話,肘彎子撐在炕幾上,一手蓋住了眼睛,那模樣又頹唐又可憐。她又心軟了,他這樣子她沒見過,他一直都是強勢的,現在被她弄得六神無主,她實在有些愧對他。 她靠著螺鈿柜長嘆,又要讓步么?讓步了會不會是深淵?他說他愛得多,卻沒發現她不比他少半分。 ☆、第123章 這次的協商不歡而散,皇帝從慶壽堂出來,讓太監們散開,自己一個人呆呆站了很久。她從來都是個善于自保的人,尚儀局把她歷練得油鹽不進,她愛他也不過爾爾。無所謂,本來就是他死命要把她留下的,她再鬧,最后還是得乖乖留在他身邊。只是皇后讓他看不懂,她原來那么好的性子!日久見人心,他和她處了十來年,曲盡和敬,為人分明沒有什么可挑眼的,可是對待素以的問題上,不知怎么和以前大不相同了。 他一個人悠著步子踱,穿堂過巷,一抬眼已經到了長春宮的邊門上。既然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