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惺的是在試探么?誘惑雖然大,自己卻斷不敢應承,忙躬身道,“奴才伺候萬歲爺是份內差事,小主知道的,宮女子邀寵是要杖斃的,奴才萬萬不敢有這念頭。” 素以吮唇道,“我就是宮女子出身,現在不也活得好好的么!其實你不必自謙,這樣兒宮規不過場面上擺設,你這么機靈人兒,能叫它絆住了手腳?不能夠!”她笑著,“聽說養心殿除了榮壽,你如今是排得上號的二把手。我那時圣眷隆重也不及你一半的風光,御前的小太監私底下管你叫全管事,你可了不得啊!” 慧秀咂出滋味來,知道她果然是來找茬的,越發做出誠惶誠恐模樣,“小主兒別和奴才說笑,奴才幾個膽子幾條命,敢在御前這樣放肆……” “不是你放肆,是榮壽管教不力,他這大總管真白當了。”她嘖嘖一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先頭我底下宮女遇上鴻雁兒來找二總管,順帶便的和他聊了幾句,你猜他說什么?” 慧秀悚然一驚,心里弼弼急跳,恍惚感覺鬢要浸出汗來。強定了心神才道,“奴才猜不著,請小主兒明示。” 素以撫撫肚子,倒不說話了。抬頭看天,半晌才道,“今兒月色不錯,我在想,我要是摔在你跟前喊一嗓子,你說萬歲爺會怎么樣?”見她嚇得瞠目結舌,她掩嘴笑起來,“我就那么一說,別當真啊!不顧念咱們一處當值的情義,我還得顧念我肚子里的皇嗣呢!他是金尊玉貴的人,要是知道我拿他和你逗悶子,他將來可要恨死我了。”眼波兒又婉轉一瞥,“別發愣,不是要給主子拿披風去的么?看回頭要用不湊手,快去吧!” 慧秀腿肚子里直轉筋,這會兒想回殿里面見皇后是不成了,所幸大總管在養心殿,回去和他商議對策要緊。 素以看她走遠了,回身對蘭草道,“趁著劉嬤嬤不在,咱們也不能浪費了好機會。我在這里站一陣,你進去找長二總管,請他出來相見,就說我有事兒同他商議。” 蘭草道是,讓荷包兒上來接手攙她,自己斂著裙裾快步上了臺階。 這里的月臺高,下了丹樨往邊上挪一挪,到了背光處別人基本不會留意。她往后靠,腰背抵在冰冷的漢白玉上,燕尾里的架子撐著衣領,脖子都有些僵直了。 她從來就不適合這個皇宮,她不愛穿花盆底,不愛梳兩把頭,甚至不愛養指甲,她在宮掖生活的樂趣到底是什么?倒不如在熱河行宮,那里有美好的回憶。離普寧寺山不遠,樂意了去探望大喇嘛,回來還能經過那個困了他們一天一夜的山洞。 突然發現這個主意很不錯,萬歲爺是守成之君,他要中庸,要無為而治,既然舍不下繁華,那只有她讓步。她得想法子離開紫禁城,前朝皇帝向來有兩撥妃子,一撥在內城,一撥在行宮。她情愿自薦往承德去,每年他來避暑,能一心一意的處上三四個月,其余時候他愛翻牌子愛給宮女開臉,一切由他高興,橫豎眼不見心不煩。 原本見了他想大鬧一場,再一琢磨那樣太掉價,弄得潑婦光景自己下不來臺面,也叫皇后看輕。親自上陣怕落個不體上意的名頭,放著現成的長二總管不用做什么?他和榮壽烏眼雞了好幾年,逮住短處勢必撕下他一塊rou來。至于自己,就這么淡淡的。皇帝如果有愧怍的意思,到時候她再拿喬和他提移宮不遲。 多可惜,上回為了扳倒密貴妃,她在他跟前耍了回心眼子,自己煎熬得一夜沒睡好,發誓以后再不會這樣了。可是時隔多久?到底又回到這條路上來了,這次是因為無力再溝通,反倒是拐個彎更讓她好過。 一片燈火中看見長滿壽撫膝而來,她從暗處邁出來,人還沒到跟前,先抽抽搭搭哭起來。 “喲,小主兒這是怎么了?”長滿壽大吃一驚,“您別忙哭呀,出了什么事兒您和奴才說,只要不是萬歲爺得罪您,奴才給您出氣。” “諳達……”她語不成調,哽咽著把自己送蟹餃兒吃閉門羹,生病傳消息萬歲爺不顧她死活的事兒都告訴了他,“您說萬歲爺是不是過了熱乎勁兒,已經不拿我當事兒了?我這還懷著身子呢就這樣,千好萬好都是哄我的么?” 長滿壽眼睛翣得淋了雨似的,“有這事兒?養心殿不歸我管,都是榮壽那狗才張羅。照您說的,看來是叫他掐了消息。好啊,那東西長行市了,膽兒真夠肥的!您先別急,咱們只是猜測,不知道里頭緣故究竟如何。您病那幾天萬歲爺確實在昌平來著,回來后慧秀有沒有把話傳到就不知道了。這么的,奴才回頭干脆在主子跟前點破,瞧他老人家到底是怎么個說法。咱們先合計好,過會兒主子一準上慶壽堂去,您自己別言聲,說了顯得您小家兒氣,只管和主子鬧別扭。主子吃了癟少不得一肚子火,到時候奴才來敲邊鼓,保管給您唱一出好戲,您擎好兒吧!” 素以咬著唇點了點頭,“我就指著諳達了,您得給我做主。” “哎喲!”長滿壽滿打一千兒,“您言重了,說句高攀的話,咱們往常有交情,和那些半路出家的不一樣。瞧您不自在,比奴才自己不自在還難受呢!榮壽那小子九成找著了大靠山,主子跟前弄把戲,他活膩味了。您先回宮去,奴才料著萬歲爺過不了多會兒就要過去的,您該怎么就怎么,主子疼您,養心殿那撥日勾子的玩意兒氣數就盡了。” 素以心里有了底,微一躬身道,“我承諳達的情,到哪兒都不忘了您。” 長滿壽擺手不迭,獻媚笑道,“奴才瞧見您和主子和樂什么都足了……您回去吧,路上仔細些。夜深了,奴才讓人再給您加兩盞燈照道兒。” 宮門上有抬輦等著,她登輦回了慶壽堂。脫完衣裳剛坐在鏡前擦口脂,聽見蘭草火急火燎的進來通報,“主子快著,萬歲爺來了。” 來得比她想象的快,大概是扔下一干臣工偷著溜出來的。她漠然起身插門,吩咐蘭草道,“就說我身子乏,已經睡下了。主子要見,明兒我再過去給他請安。” 蘭草應個嗻,眼梢兒瞟見臥房里熄了燈,剛要到門上站班,歲爺已經進了明間了。 ☆、第119章 “給萬歲爺請安。”蘭草蹲了個福道,“我們主子……” 皇帝抬了抬手,示意她不必說。待人都退下了方去敲門,放柔了聲氣兒喚她,“素以……禮貴人,貴人主子,是我,開門吶!” 他在欞子上敲,在門框上敲,在裙板上敲,一聲聲敲在她心上似的。素以坐在一片黑暗里,窗口泄進來的一點微光照在鏡子上,她看見自己早已經淚流滿面。 什么叫愛恨交織?大概這就是了。她折磨他也折磨自己,就是那種恨得牙根癢癢,越痛越解氣的感覺。她不能叫他好過,她這陣子受到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