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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恪親王一凜,忙站起來打拱,“臣在。” 邊上睿親王預感要壞菜,他顧念表兄,卻也不能怎么樣。皇帝打定了主意便沒有轉圜的余地,昆家閨女說穿了就是個外室養(yǎng)的,即便認主歸宗,還是摘不了私生女的帽子。皇帝這要是把人配給碩塞,那不是照準了打他臉嗎? 眾人各懷心事之際,皇帝笑道,“朕記得你的年紀和皇后的妹子差不多吧!你十二歲上就開衙建府,到現(xiàn)在也沒聽見你有請婚的信兒。眼下趕巧,現(xiàn)成的良緣擺在跟前,何不結了這門婚,咱們來個親上加親,你瞧怎么樣?” 素以在邊上聽著,覺得這皇帝真損啊!不待見人家就把妾生的指給人家,真要娶了這樣的福晉,那恪親王以后怕是沒臉見人嘍。 恪親王心里直打鼓,面上卻隱忍不發(fā)。沒法子,話到了這份上,哪里容得他講價?他咬咬牙轉出了食案,跪在地毯上磕頭,“臣謝主隆恩。” “不忙。”皇帝抬了抬手,“朕知道女孩兒身份低,做嫡妃委屈了你。這么的,就指給你做側福晉吧!明年選秀再另擇高門,替你挑個嫡福晉。恩佑,你覺得怎么樣?” 小公爺正忙著看素以呢,壓根兒沒聽明白他們在說什么。被皇帝一問,立刻觸了機簧似的蹦起來,“啊,是是是,主子說什么就是什么,我沒半個不字兒。” 睿親王松了口氣,想了想站起來道,“皇上,臣弟今兒也要請賞賚。” 皇帝哦了聲,“該當?shù)模蘅匆娔闵渌乐灰柏i,你小小年紀就這么驍勇,朕心里高興。說吧,你想請什么?不會也要朕給你指婚吧!” 睿親王才十來歲,大伙兒聽皇帝逗趣,都附和著大笑。弘巽也無所謂,只道,“我不替自己討賞,恪親王既然要大婚,臣弟想送他一份兒禮。臣弟求皇上給新嫂子加個封號,她既然是皇后的妹子,封個鄉(xiāng)君也不為過,皇上的意思呢?” 皇帝細細斟酌了一番,按說他應該是天底下行得最正的人,可他也有私心吶!就說恪親王這趟指婚,的確是有點難為人家了。好歹是個親王,奉旨娶私生女,傳出去名聲不大好。他點了點頭,“原本這封號是給宗女的,既然你請了賞,那這趟就破個例,給昆家二姑娘上名號吧!” 這么一來原本喪氣的婚事又喜興起來,鄉(xiāng)君做偏房,對男人來說也是一分殊榮。往后嫡福晉的品階自然不能比她低,怎么也得是個縣主郡主吧!恪親王別的上頭不說,比老婆反正是不落人后了。 一門婚又成了,有牽扯的人趕緊掃袖打千兒謝恩。小公爺站起來的時候犯眼暈,別人都成就了,他呢?他翻著眼皮子時不時的看素以兩眼,美人如花隔云端,他這趟的大好時機就這么過去了,到這會兒還如墜云霧急得肝兒疼呢。不過他又琢磨,過去就過去吧,這不是有他額涅和他jiejie嗎,她們發(fā)發(fā)力,興許效果比他強多了。 行在里都是大口喝酒大塊吃rou的漢子,草原上沒有廟堂里那些審慎規(guī)矩,加上今兒祁人贏了蒙古人,皇帝親自封巴圖魯,益發(fā)的興致高昂。中帳里的爺們兒沒了忌諱,一個個放開嗓子說話猜拳,場面熱鬧喧囂。 隔一會兒一列太監(jiān)魚貫進來,手里托著托盤,盤里放銅盞。腥紅的鹿血映著明晃晃的杯子,剛放出來的心頭血,在寒冷的夜里隱約發(fā)散著熱氣。喝鹿心血是每回秋狝必有的一個環(huán)節(jié),這東西除了壯陽補虛,還有很多別的療效。比方治腰痛、治心悸、治肺痿吐血等等。皇家園林里有專門圈養(yǎng)的梅花鹿,就是防著主子要用,好隨殺隨取。 榮壽從托盤里把皇帝的那份端出來,鹿血一般是熗酒喝,但在圍場上活殺,基本是一口血一口熱黃酒這么交替著來。素以瞥了眼,九龍盞里還混著零星的血沫子。成簇細密的氣泡堆疊起來浮在面上,光看就覺得血腥氣直沖天靈蓋。她有點犯惡心,調(diào)開視線看別處,那些胸前垂著白狐尾,一身精悍之氣的蒙古王爺豪氣,沒有半分遲疑,端起來一口就悶了。杯子離了嘴,立馬變成血盆大口。 她胃里九轉十八彎,幾乎要吐出來。再瞧瞧皇帝,到底和那些蠻夷不一樣,他喝血也可以喝得很優(yōu)雅。一手捏杯耳,一手托杯底,簡直像在品佳釀。間或嘬口熱騰騰的黃酒,不知是血氣旺了還是酒勁到了,兩腮漸漸有些泛紅。 功論過了,賞行過了,鹿血也喝過了,勇士們接下來有什么樂子,皇帝基本不會再參與。眾人知趣,酒過三巡都退出了行在。 在帳里呆久了面酣耳熱,打起氈子迎面一股冷風吹來,酒立時醒了大半。恪親王還在惆悵,看見小公爺一把逮住了這位大舅哥,“我問你個事兒。” 小公爺遲遲看他一眼,“我知道你要問什么,我們家姑奶奶不是絕色,收拾收拾能瞅兩眼的那種。唉,我不求你多愛戴她,瞧著她沒爹,多顧念就成。”他對天挺著胸脯,兩手反背在身后,聲音像跌進了甕里,“本來還盤算著自己討恩典呢,最后替人做嫁衣裳,我這倒霉催的!” 恰巧看見那貞家的敏貝子打身邊過,他忙去拉人家,“勒敏,你和萬歲爺跟前人什么時候對上眼兒的?我怎么不知道?” 敏貝子咧嘴一笑,“就在來熱河的路上。怎么的?你百曉生的老毛病又發(fā)作了?” “認識二十來天你就請主子賜婚?”這讓認識了快兩個月的人怎么活? 勒敏唔了聲,“火候不濃不淡,這會兒正好。起先倒也沒這么急,是萬歲爺瞧出來了,大概因著那貞是他身邊老人兒,天恩浩蕩,想給她找個好歸宿吧!廟宮打尖看日落那回說了,有心的成全我們。” 小公爺愣了神,難怪了,水庫看風景他沒跟著去,那陣兒他正和素以不痛不癢的閑聊,白錯過了。他是個腦子單純的人,壓根不會琢磨是不是皇帝從中使絆子,就知道埋怨自己。如果套瓷能套出點進展來,倒也不算枉費了這趟大好時機。可兜了大半天,人家姑娘根本沒明白他的心意,那就說不過去了。平時挺伶俐的人,這上頭栽了。他拍了自己一巴掌,“沒成算!”無可奈何的跟蒙古人跳筷子舞去了。 外面草原上鬧得歡騰,皇帝是自省的性子,不愛湊熱鬧,所有作息按部就班,像在宮里時一樣。這個點該是沐浴焚香的時候,他盥洗了,底下太監(jiān)伺候著漱口擦牙,忽然覺得心頭一拱一沖熱得難受。他知道是鹿血作怪,順了兩口氣平息平息,過會兒就好的。 信步邁出來,看見瓊珠在鋪床,素以又在邊上傻站著。他發(fā)現(xiàn)她是個特別會站干岸的人,不是她的活兒她不搭手,估摸著又是依據(jù)那套不做不錯的道理。他沒說話,給她使個眼色,自己踱出牛皮大帳往看城那頭去了。 素以追上來,“主子您往哪里去?天黑了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