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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睡下了?,F在的時節剛過春分,正是春暖花開的時候。直欞窗微微開啟了一道縫,隱約可以看見外面的夜色,風吹進來,吹得帳幔飄飄拂拂,和水下的不一樣。帶著清香,又有輕柔的觸感,夷波簡直要喜歡上人間的生活了。 枕頭里塞著金銀花,翻個身,沙沙作響。她閉上眼睛,嘆了口氣,等明天吧,明天她出去找找,反正他們之間有接頭暗號,應該可以找到的。 夜深了,殿里的燈樹滅了好幾棵,四周圍的環境昏昏的,仿佛一個夢。她擁著被子正要入眠,聽見床尾有悉嗦之聲,撐起來一看,是合歡,穿著松垮的明衣,光著腳站在她的床榻上。 其實做孌童的,年紀都不大,合歡至多十四五歲,對于她這樣高齡二百的來說,讓他叫她祖祖祖奶奶都不為過。所以她并不避諱,就是不明白他為什么突然出現,睡眼惺忪說:“還不睡?怎么又來了?” 合歡抱著隱囊潛過來,像一條蛇,游到她身旁,“以前殿下總要合歡做伴的,今天卻打發我獨自睡,合歡心里很難過?!?/br> 夷波咂了咂嘴,“天后恨不得處死你,你再糾纏,下次我可救不了……” 話沒說完就被他抱住了,他埋在她懷里嚶嚶哭泣,“殿下若因此疏遠我,合歡寧愿一死?!?/br> 如此投懷送抱,這可怎么好呢。夷波傻笑著,想回抱一下,又怕對不起龍君,只能直挺挺僵著身子。 合歡小哥的身體熱烘烘的,在她懷里輕輕扭動,她有點不好意思,幸虧現在是男人的身體,胸前一馬平川。要是換了之前,這樣任意妄為,會比較難堪的。 她推了他一下,“你怎么了?生病了?被我傳染了?” 合歡仰起臉,粉腮上飄著旖旎的嫣紅,眼波欲滴,把手壓在她的衣襟上,“殿下不喜歡合歡了嗎?” 夷波艱難地說:“怎么會呢,不要胡思亂想?!?/br> 他咬了下嘴唇,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那殿下怎么……” 怎么什么?夷波垂眼看他,精巧可愛的鼻尖上有細細的汗珠,天氣也沒那么熱吧!她抓過被角給他擦了擦,“如果不舒服,就傳左春坊的醫師來看看。” 顯然這話根本不能滿足合歡,他不知道太子為什么一夕之間變了那么多,難道是因為要娶親了嗎? 他慌起來,把一個小盒子塞在她手里,咬了咬牙,脫光衣服轉過身去。夷波看著那鯽魚一樣單薄的背脊,心說好好的,怎么不理人了?再說脫了是什么意思啊,看情況似乎不妙。 她又低頭盤弄那個小盒子,機簧一按,蓋就開了,里面是半透明的膏子。她沾了一點,湊到鼻子上嗅嗅,沒什么特別的味道,可是沒隔多會兒就在她指尖化成了油……她張了張嘴,想問合歡是什么意思,他自發靠了過來,小蠻腰下圓圓的臀瓣,緊緊低向了她噓噓的地方。 她嚇了一跳,本能地一伸腿,把他踹了下去。他媽的這是干什么?原來還有這一招,可惜書被龍君毀掉了,她都沒來得及學。 合歡坐在地上,回過頭來不可思議地望著她,然后眼淚就決了堤,嘩啦啦傾瀉而下。 “殿下,果然的……” 果然什么?他究竟是不懂,還是只圖自己快活,不管別人的死活?夷波撐著床幫說:“我都已經得癆病了,你還來糾纏,是不是想讓我早點死,你好另跟他人?這個黑了心肝的小娼婦,是我看錯了你?!?/br> 合歡被她這么一說,反而止住了哭,怔怔盯著她道:“原先合歡這樣勸殿下,殿下還不高興,現在卻想通了嗎?” 其實也不是想通了,是因為知道不能亂來,她和電母不一樣,電母腐,對同性之間的愛情比較喜聞樂見。她不行,她是條很傳統的魚,取向也正常,異性之間輩分年紀不相配,都不是問題,只要彼此相愛就可以。 但是現在馬上告訴他,自己從彎變直了,他會不會受不了刺激沉湖自盡?所以還是得迂回一點,她做痛心疾首狀,“我不怕別的,只怕我死了,沒人能夠保護你。” 合歡一聽,心都碎了,跪在她床前說:“殿下對合歡一片真情,合歡無以為報。以后合歡為奴為婢,侍奉殿下?!?/br> 夷波說好好好,“我現在實在太累了,你去吧,沒有傳喚,你不要進來。” 終于把他打發走,夷波有種虛脫的感覺,沉甸甸的愛,真讓人受不了。她現在要做的就是養足精神,明天看看能不能走出東宮,接觸接觸外面的人。 飽飽睡了一覺,睡到日上三桿,梳洗好了出門看,這大明宮是歷史上最大規模的建筑,即便只是占地面積三成的東宮,也已經大得令人咋舌了。 地方寬闊了,人相應的也會多,上至皇子下至宮監,被她以“小rou芽”作為暗號,通通試了個遍。后來宮里就開始傳起謠言來,說太子殿下瘋了,天天想吃炒rou芽,看到養護園林的討要,看到清理茅廁的也要,把夷波氣得不輕。更讓她傷心的是試了這么多人,沒有一個懂她的意思,也就是說龍君并不在宮里??伤髅髡f好了,馬上就來找她的,時間過去五六天了,為什么消息全無? 她垂頭喪氣,坐在臺階上,茫然看著掛在枝頭的太陽。正看得兩眼昏花,聽見有人急急從廊廡那頭過來,鞋底擦著青磚,步子不太清晰,一猜就是李旦。 李旦還小,他是武后最小的兒子,和李弘差了好幾歲,蹦蹦跳跳到她面前,叉著腰說:“弘哥哥,裴居道帶著家小,從洛陽來長安了?!?/br> 夷波不太感興趣,“那又怎么樣?” 李旦說:“母親已經議準了,將裴居道之女指給太子弘為妻。弘哥哥,當初楊少儉的女兒被賀蘭敏之糟蹋,你很不高興吧?現在正好,裴居道是左金吾將軍,誰也不敢打他女兒的主意了?!闭f著來拉她,“弘哥哥,裴居道馬上就要進城了,我們去看看吧!你不想知道太子妃的長相嗎?悶在宮里多沒意思,你帶我一起出去吧!” 夷波被他搖得骨頭散架,正好宮里所有人都被試探過了,出去逛一逛,說不定那個裴氏就是龍君呢。 她立刻站起來,叫人準備車輦,李旦相當不耐煩,表示自己要騎馬,行動比較方便。她沒聽他的,自己依舊坐輦車去,沒想到到了那里,太子的儀仗都已經準備好了,她從簡單的看熱鬧,直接變成了迎接裴將軍入朝,這個性質就不一樣了,分明是認老丈人去了。 這可怎么辦,問題很大啊。看唐史,李弘的確娶了裴居道的女兒,難道還要她搞百合嗎?這個太虐心了。她萬般不情愿地被請下了輦,硬著頭皮站在城門前迎接,看著裴居道率家人進通化門,見太子鹵簿在,忙下馬頓首,以君臣大禮相見。 ? ☆、第 76 章 ? 彩旗飄飄,人山人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