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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系了彭小滿當年的手術主刀,預約好了復查時間,結果發現彭小滿當年的原始病歷留在了青弋。彭小滿打電話給李鳶,一是真的挺想,二是拜托他取了病歷簿給郵去云古。“我就問一句。”李鳶挺無語:“你就這么放心我到你家溜門撬鎖么?”“放心啊。”彭小滿笑得特不以為意,“一沒存折支票,二沒金銀珠寶,有本事你把我家床搬走。”“腰不行,睡不了你那個席夢思。”李鳶拿下手機看了眼屏幕:“這個點兒,急開鎖也快關門睡覺了吧?”“哎沒真讓你撬鎖,我們家窗臺上有個吊蘭,快死了那個,大盆里面還套個小盆,拔出來,夾層里放了個備用鑰匙,我奶今天才告訴我的,厲害壞了,說是她留給我救命用的。”李鳶覺得自己就是個賊,雖然他有鑰匙。門口擱下書包,按開燈,氣味具象地襲來,彭小滿的房間的物件依舊凌亂沒規矩,全是新鮮的生活過的痕跡。李鳶從沒在這樣不被拘束的情況下進過彭小滿的房間,這幾乎是一種“任你去留”的絕對自由,李鳶不免在心里隱隱約約地沾沾自喜,自喜他對自己可以有這樣的坦誠與信任。書桌最下層抽屜的文件袋里,彭小滿給的位置明確,不急著漫無目的地尋找,李鳶在床沿邊坐下,手肘搭著膝蓋,弓腰撐住下巴,盯著房間一處愣愣地盯了好一會兒。又起身,在不被要求且允許的狀況下,打理起了彭小滿留下的凌亂邊角。書桌上,英語完形填空專項的還鋪開著,沒套筆帽的水筆擱在裝訂縫中,邊上是早涼透的半杯雀巢速溶,兩只碳酸飲料空罐,一堆朱紅的橘皮和籽兒。李鳶走過去折上,套好,捋作一團丟進紙簍。地板上,各色卡通拖鞋橫飛,明明就是一左一右,卻咫尺天涯隔著片太平洋海域。李鳶貓腰,給一雙雙碼順貼著墻根排排坐,發現彭小滿不單是夏季涼拖幼稚爆表,連秋冬的居家棉拖也是,多且萌且卡通,簡直迪士尼開年會。半邊床上,衣服季節錯亂,更分不清穿過還是沒穿過,單只的襪子神出鬼沒,掀起散著沒疊的薄被褥,床單堪比人百歲老太太的臉,一水兒褶。李鳶頗有耐心地一一疊起,壘齊,抻開,捋的平平整整。最后拉上紗窗外層的玻璃窗,隔絕室外到訪的寒流和雨水。拿上病歷本,李鳶還有點兒不愿走的意思。要他說句心里話,他覺得有這樣一個變故,他和彭小滿互相遠離的角度只可能越來越大,他不可能不心虛。至親的生離死別這事兒再往后放二十年,放到各自人近不惑,經歷了更多的命運起伏,也不敢說這是個咬咬牙就能挺過去,不會把人帶到谷底的挫。這死別不常規,它毫無征兆地突然而至,包含了復雜不可逆的因果,能叫彭小滿不得不在其中映照到自己,做出無數不好的預測。彭小滿的各種怯懦和拒絕探討,李鳶不是不知道。跳出這個關系,李鳶太可以冠冕堂皇了,有無數官腔可以打,能晃著他肩膀不滿地指責說:煩請不要還沒開始就想著結束,不盡力就沒資格談失敗,不要永遠只會抓著那戲劇化的百分之零點零一。但有足夠勇氣去參與他人的決斷,甚至敢于干涉別人步調的人,要么有足夠銅墻鐵壁的信念,要么有負擔起一切后果的能力與決心。李鳶很想說自己有,但事實擺眼前得承認啊,沒有。沒能力去影響彭小滿關于以后的判斷。沒能力去催促他快快奔跑不掉隊。沒能力扭轉種種的事不可為。都不是什么叫人絕望透頂的東西,但糟心的樁樁件件混在一塊兒,就變得如鯁在喉了。他發現自己投入進關系里,還是會避無可避成了言情里的俗流,戲精本精,花式加戲,被害妄想,好想急死你。曾經嫌惡的一樣樣,全噼里啪啦打臉上了。李鳶仰倒進彭小滿的床上打開他病歷翻開,果真是醫學專屬字體,龍瘋飛鳳瘋舞,一句診斷也看不懂。瞇著眼睛辨別出幾個專業詞匯,比文言文還催人睡意,沒一會兒就合上了眼皮兒。第43章努努懷崽兒了,好險給李鳶下巴驚掉。本來純粹當它是胖了,沒成想這幾天發現她還變得懶且嗜睡了,林以雄白天給它鋪個整整齊齊的貓窩,李鳶下了晚自習回來看,挪也不帶挪,飯盆水盆倒舔個精光。李鳶把努努裝進貓箱,過五關斬六將,好容易帶進學校里,塞緱鐘齊座位底下藏了一上午,趁午休,抱去明溪路那家小寵物醫院一檢查——完了,喜當媽,還不知道爹是誰。李鳶不爽得要死,頗有點兒自己閨女被外面不知道哪頭殺千刀的野男人搞大了肚子的憤怒。據醫生講,努努妊娠期已超過了二十天,翻開它圓滾滾的肚皮偷看它咪咪頭,發現顏色已略略變深且微微凸起了。李鳶咔嚓了張挺猥瑣的照片,微信上發給彭小滿,不一會兒,收到他一句回復的消息:“少俠你這么流氓的嗎?我原來以為你是楊過,結果你是尹志平。”獸醫看李鳶剛還挺嚴肅地皺著眉呢,怎么看了眼手機就突然笑開了。李鳶:懷孕了,我還不知道孩兒他爸是誰。彭小滿:靠,失足少女懷個黑戶。李鳶:是,黑的不能再黑,以后沒法兒上公辦幼兒園了,我現在很憤怒,很想手刃了筑家塘所有的雄性野貓子。彭小滿:別,你也看開點兒,都是要當姥爺的人了。李鳶又是一個忍,才沒笑出聲兒。傍晚晚自習前,林以雄給正打算去食堂的李鳶來了個電話,問他這會兒時間充不充裕,方不方便,能不能來鷺高邊上的小餐廳里吃個晚飯,見個人,商量個事兒,地方很近。他很分明地聽得到林以雄這個邀請里的討好遷就,甚至低三下四,就沒有理由地一陣抗拒,當即就想直說沒空,我不去。想想還是答應了,心里隱隱覺得這人,他遲早得見。“老緱。”掛了電話,拎上貓箱,李鳶囑咐緱鐘齊:“我出去一趟,晚自習開始之前要趕不回來,就跟周玉梅說我一會兒就回,拜托了。”“貓你還帶著啊?”周以慶指指他手里的貓箱,“還擱我倆這兒藏著唄。”“不用。”李鳶搖搖頭,“我直接讓我爸就拎回去了。”林以雄嘴里叼個煙,等在了餐廳門口,看李鳶的身影在四岔路口那兒隱現,就迎風揮了揮手:“哎,這兒呢。”林以雄理了冒出一下巴的胡茬兒,推了頭發,換的是雙簇新的黑皮鞋。五官就不差,隨便一捯飭,就相當儀表堂堂。“帶它查出什么毛病了?”林以雄指指貓箱,“不耽誤你晚自習吧?”“懷孕了,一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