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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倆假小辮,套了個小肚兜,把雌雄莫辯的他推上了舞臺C位。再到小學初中,私底下哼哼唱唱是個人習慣了,人只要一閑,或是沮喪失落不夠暢爽的時候,旋律會自然而然從嗓子里瀉出來,應心情而做隨機卻恰當的挑選。彼時同學還在研究者三葉草的哪一款板鞋更值得買,彭小滿就已經勒褲腰帶攢錢入齊了ipod祖孫三代;彼時同學還在琢磨著怎么和家長提p3換p4,彭小滿就已經用起了沒幾個人認識的AKG。那并不是一種顯擺,而是一種不別人不懂索性就不說的個人情趣。彭小滿始終以為,森羅萬象,其中音樂是一種別樣的表述與撫慰。李鳶純粹是在逗他玩兒。這幾天一直心里不痛快,總利落一拳砸上席夢思似的綿綿無力,無計可施。被困囿的感覺愈發明顯。彭小滿則是一個很敞亮不沉悶的人,和他說話有時候像在和siri說話,會讓人隱隱期待他下一句要說什么。是荒腔走板插科打諢包袱抖得啪啪響,還是跳起來炸毛滿嘴臟字兒亂飛,又或是陡然深沉下去,一刻思考后,吐出一串兒不得了的哲學思辨。彭小滿始終是沒有攻擊性的,笑或者罵,都有溫和寬恕的底色,這一點,其實很難得,也很吸引人。李鳶做了他“士可殺不可辱”的充分準備,似笑非笑地依醫生言,把胳膊搭上墊布,看碘伏團在掌心抹開一團褐黃,預備著挨下那第一針時,彭小滿哼出的一陣旋律小小地嚇了他一跳。“原諒我這一首,不為誰而做的歌。”李鳶略略詫異地挑眉看他,感覺到針尖不猶疑地頂進了皮rou,又仿佛瞬息之間,在心上抿了飛快的一下。彭小滿邊唱邊回瞪——不是你死乞白賴讓我唱的么看個屁。“感覺上仿佛窗外的夜色,曾經有那一刻,回頭竟然認不得,需要從記憶再摸索的人……”彭小滿摸了摸鼻子,低下頭,瞥著飄下cao作臺的那截水藍的墊布,“和他們關心的地方,和那些走過的地方,請等一等……”林俊杰的,李鳶偶然聽過兩次,難度高,好聽,他喜歡。他覺得這是只有林俊杰一個人才能唱好的歌,太有他的個人風格了。也的確,彭小滿的嗓音,聽上去不如林俊杰婉轉清越,悶悶的,底氣略略不足的,有一種類似磨砂的質地,仿佛一種天然的,帶著粒子與金屬質感低聲混響。李鳶盯著他垂下去不看人的眼睛,看不見瞳仁,就只能看他那一排黑亮的眼睫。彭小滿的調子拿捏的非常精準,林俊杰原曲中,每一次精致上揚的轉音,當下的環境里,竟都被他細膩的照顧到了,且從容不迫,很是流暢輕易。這首歌有點兒自我對話自話,自我審視的意味,已經非華語歌曲里慣常要帶的情愛主題了,意象朦朧,超然,不適合配合很拖沓的情緒。故而彭小滿咬字利落,仔細聽,甚至會覺得有點兒含的太緊,過于的字正腔圓了。但合適,一詞一句,分分明明是他自己的唱腔與風格。李鳶當然不是不痛了。彭小滿的歌聲自然也不是蠱惑人心的海妖的歌聲,他仍然能覺出尼龍線穿過rou里,而后打結抽緊的鉆心揪痛。可他情緒的傳達,情感的解讀,是到位的,十中七八成的內容,柔波拂岸,由他嘴里的每一個詞句與旋律,交由進了李鳶的耳里,流至心里,好比一種需要經年累月,才會產生質變的細微安撫。護士一旁坐著,本來是調侃得歪頭笑著,而后就不由自主的靜靜聽他唱了;李鳶則撐著下巴,忍不住點著左腳,跟著輕輕打起了節拍。夢為努力澆了水愛在背后往前推當我抬起頭才發覺我是不是忘了誰累到整夜不能睡夜色哪里都是美一定有個人他躲過避過閃過瞞過他是誰他是誰游凱風推門,疾走如風地一頭扎進了小門診,絆了下門檻,好險沒一頭懟翻了那張醫用屏風。“臥槽你們這門檻也太.——”高了。游凱風罵了一嗓急剎定神,一抬掛滿熱汗的胖臉,見彭小滿驚得雙肩一聳,戛然停止了歌聲回頭,“……不是,你、你倆……到底縫針啊還開演唱會啊?”怎么還唱了我去。醫生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回頭瞟了眼他,護士小姐起身扶穩屏風,很是敞亮的皺眉“嘖”了句嘴,意思不言而喻——哪兒來的小胖子瞎闖打擾我聽歌!李鳶雖然不想承認,但又很想抬腳踢一下彭小滿,跟他說。——哎,別停啊,挺好聽的,真的。“一打五?!”游凱風遞過來瓶冰礦泉水,“哎你可以啊,這都沒給你揍成腦震蕩?”李鳶拎著袋藥立在門診門口的燈牌下,沖游凱風晃了晃裹著紗布的右手,“你很希望我橫躺在醫院里是么?”“我是那個意思么我?”游凱風伸手擰開了礦泉水瓶蓋,扶著瓶身就往李鳶嘴邊遞過去,“來仰頭。”“行行不用不用。”李鳶接過瓶身撣開他手,“受不起,我自己來。”游凱風松手,轉過頭直樂。兩百塊的清創縫合,二十塊錢的破傷風,一百二十八的口服與靜脈注射抗生素,加起來攏共小四百塊,真要一算,比公立三甲醫院還貴些。“明兒把錢帶給你。”李鳶把礦泉水遞回給游凱風,看他擰上,抬手拂開下巴上的一串水珠子。“急毛,我又不差這點兒。”游凱風哧了一嗓,“你好好琢磨怎么給你爸交代吧,期末期末了手給剌了,我看你咋考試吧,你打算嘴里叼著還是胳肢窩里夾著?”李鳶挑眉,不置可否。都說片兒警不作為,今兒倒不然。那對小情侶一報了案沒一會兒,一輛警車亮著紅藍亂閃的警示燈嘰里呱啦著就來了。下來了三倆大檐帽,沒林以雄。偷貓偷狗那一行早聽了報警的動靜,識時務者為俊杰地撒丫子溜走了四個,極其不仗義的徒留光頭一支獨苗,被李鳶一腳踢中了肋巴骨,雙手反剪按在了墻上不得動彈。等解釋清了來龍去脈,看片兒警帶走了光頭外加余下的兩貓一狗,李鳶才舒口大氣按了按眉心。結果被彭小滿看見了淌了一胳膊的血。李鳶縫過針后又吊了一小瓶阿奇霉素,本來這藥就得慢慢得滴,努努又不滿足于小護士給他裝的半小碗牛奶,在門診后頭的小天井里餓的嗷嗷叫喚。李鳶沒轍,想著彭小滿奶奶恐怕也正擱家急的飛起呢,便委托彭小滿帶著努努騎著助力車,提前先回了筑家塘。他那首歌唱完,似乎用凈了他一圈遠途奔跑后,殘余的那點底氣,再和李鳶開口說話時,有輕微的嘶嘶的聲響,就像漏了細小缺口的風箱一般。李鳶看他竭力地鼓了下胸膛,長久嘆出,頂著鼻尖清嗓,才抱起努努打了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