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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這五十多年的大米飯都吃狗嘴里了。”“那你廢話。”李鳶弓腰,掌根抵著膝蓋,“沒人嬌弱招人疼就別想著歪門邪道,跑兩圈你也減減rou,要不你以后找個女朋友,看準的也是你家家財。”游凱風給他懟慣了,波瀾不驚,自動篩掉這夾槍帶棒的一句:“那你說他那個醫(yī)院證明真的還是假的啊?”李鳶樂:“我怎么知道。”筑家塘里找家門診開個后門,給個江湖郎中好言好語多塞包煙,一天能開出一百張。管那么多。“那你信?”游凱風沖樹下抬了抬下巴。李鳶說:“我信不信不重要,老班信就行。”彭小滿確實是一次正經體育課也沒上過。回回和零星幾個生理期的姑娘們,混坐在香樟樹下的石凳上。一邊不嫌丟人地翹著條細溜溜的二郎腿,手撐著下巴,一邊笑瞇瞇地望著班里的同學惺忪散漫地舉胳膊抬腿,哼哼著一二三四,二二三四。像尊歡喜佛入定。這小子笑起來,其實給人以云銷雨霽,驟然天亮之意,勝在他眼角眉梢的天然弧度,嘴角又翹翹的。只是又感覺,他這天色只是晴一刻的,眼中雨云,始終沒有全然散去。倘若體育老師偶然想出個幺蛾子,搬來軟墊排球坐位體前屈器擱地上一放,班里必定跟聽見“明兒要理綜小測”似的哀嚎遍野,再來幾個好事兒的男生老遠指著他大聲笑罵——你少在那兒裝虛扮林黛玉啊,趕緊給我過來跟我們一道受著!哄笑一團。彭小滿便隔得老遠吹個流氓哨,晃手指頭。noway。誰也不知道他是真哮喘還是假哮喘。體育老師皮黑如碳,險凜凜的發(fā)際線襯的腦門鹵蛋似的光瓦锃亮。人正拿著粉筆撅腚,在跑道上畫了條蚯蚓似的蜿蜒斜線,緊接著把鋼哨叼煙一般抿在嘴邊,“來全部靠線準備啊,以我哨聲為準,不許搶跑,這次全部爭取及格,你好我好大家好啊。好!全體都有!準備——”一干人霎時心弦一繃,腿肚子縮緊。游凱風趁機一戳李鳶蝴蝶骨:“朋友一千一起走,誰先跑遠誰是狗。”“……你怎么還連說帶唱的?”李鳶把短袖翻折到肩上,小臂和上臂曬出分明兩色。他皺眉回頭:“等你我就掛了。”游凱風把食指拇指并在一起抿了抿,神容猥瑣:“稍微,我說稍微。”“好,稍微。”體育老師后退兩步撤出兩邊白線,一沒留神崴了一腳排水溝。緊接著慌忙正色,在一陣極低地小聲哄笑里穩(wěn)身定神兒,支高黢黑精壯的左臂,依勢揮下,猛一吹鋼哨,“走!”應聲出發(fā),游凱風眼瞅著周遭的幾個身影“嗖嗖嗖”就破風“發(fā)射”了出去,躥的一個不留,剩的身邊空空蕩蕩毛都沒一根。游凱風吃力擺臂,在后頭沖著眾人愈遠的背影怒極高喊,“草說好的稍微呢!又讓我跟著吃灰!都是騙子!沒一個仗義的!”“說話岔氣了更跑不了!閉上你的嘴跑!”體育老師沖他一吹哨:“用鼻子呼吸!”緱鐘齊在一眾嗤笑聲里推了下黑框鏡兒:“傻的天真。”“別理他。”李鳶側頭樂,拿胳膊肘頂緱鐘齊,“他命中注定就是要戰(zhàn)死cao場的,看著吧。”彭小滿被曬得愜意,扯了根香樟上將抽的青芽叼進嘴里,用齒面嘬著根莖處一點甜澀,略微又帶著塵土的一點澀。他一邊跟著男生并進的步伐打著利索的響指,一邊兒絮絮哼著。降了音調,哼唱的比原曲拖沓些,也溫柔收斂些。“第一緱鐘齊,三分零六秒八七。”體測結束,彭小滿端著手里換新的秒表,弓腰看著老師趴在石凳上謄分,被一圈兒好奇著探視成績的女生牢牢包圍住。“第二李鳶,三分零七秒一一,我次……天,都這么老快?”彭小滿挑了下眉,忍不住咋舌,“屬火箭的吧都……”老師抖了抖紙上落下的一片葉,抬著黢黑的臉直樂:“嚯,那你倆這等于同時撞線啊,就差了一秒不到!”這邊兒李鳶沒說話,背貼著樹干喘的胸口上下起伏,鼻尖上冒了一層細密的清汗珠子。濡濕地額發(fā)貼著他清雋的眉峰,背上浸濕出一大塊兒蜿蜒的省地圖。倒是緱鐘齊摘了眼鏡,橫躺在跟前兒一塊油綠的地上,一只胳膊橫在眼前,一只手指著李鳶,“最后一圈他給陸清遠不小心絆了一下,要不他能快我個兩三秒。”彭小滿頂了下鼻尖瞄了眼李鳶,小聲笑:“那真冤哭了。”周以慶一旁聽了,也抬頭生冷不拘地繼續(xù)侃,“哎陸清遠呢!你怎么回事呢你違章變道?”胳膊肘子一抵蘇起笑道:“耽誤我們家男神問鼎折桂了啊!”一干人頓時笑得不言而喻,蘇起又是默不作聲扯過來一記擰,“就你話多!”陸清遠眉黑如墨,太平洋肩寬,也高。他一旁叉腰,拿了瓶農夫山泉往嘴里“敦敦敦”地灌,末了剩點根底兒,自詡瀟灑地當頭一澆,抹了把綴在嘴上的水珠子:“大人有大量饒了我這一回,你們男神實力咱有目共睹不差這一兩次,啊?”游凱風和緱鐘齊并躺在一塊兒,遠看胸膛連綴著肚囊,起伏出飽滿的連綿三迭。他半玩笑半譏諷,氣喘的話不成句,活像個重癥病患,臨終戚戚托孤:“可……可不么……他……他老人家多牛`逼啊,屁……屁股后頭安了個噴氣式……也就學校cao場寬度不夠耽誤他了,我草我要死了……要不早起飛給你們看了!”李鳶順手從背后摳了塊枯朽的樟樹皮下來,往他半張著的嘴里一丟,三分加空心,準哭了,“滾蛋啊你。”游凱風好險沒咽,偏頭猛啐,“呸!什么東西你就往我嘴里扔?!”“哇你這口腔爆發(fā)力。”緱鐘齊跟著一個鯉魚打挺支起上身,抹臉:“噴我一臉的水。”李鳶側過頭低笑,肩膀一顫顫地解釋:“樟樹皮殺菌殺蟲,吃點沒壞處。”長跑熬人,加上苦夏易乏,一班一半兒橫七豎八地歪在香樟樹下閑聊小息。樹影微風,高二尖子班難得愜意。八卦可以講,葷笑話也可以背著老師小聲地說。彭小滿不好意思也摻進去干躺著不干事兒,剛給緱鐘齊遞了包紙巾,就被體育老師叫去收好了仰臥起坐的軟墊,撣了撣滿手的灰,又抱起來疊好的一摞送回了教學樓下的體育器械儲藏間。路過販售機買了瓶冰酸奶,拿手遮著太陽一路慢吞吞地小口嘬著回來集合,老遠看班里眾人正在樹下圍坐一團,像絮絮叨叨商量著什么。礙于以游凱風為首的幾個男生面目過于狡黠,尤顯賊眉鼠眼,以致他們看起來活像個不干好事兒的電信詐騙團伙。彭小滿其實想挺湊上前聽個一二的,可看著那完滿的一個圈兒,又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