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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的歹人一伙。況且……況且小饕不是壞人,那他全然信任的陸潛應該也不是什么壞人才對。張芝年齡尚小,有什么心思全都寫在臉上。陸潛看他又是皺眉又是抿嘴的,也不便催問。他不問,自有聽見他們說話的中鎮山弟子請了沈雁回來問。為青風觀討公道的沈掌門開口自然比陸潛管用,沈雁回一問,張芝就老實答了。“以前那個九垣仙君來觀里小住,都是大師兄照管。有一次,他嫌觀里太悶,就叫大師兄給他吹笛子,還不許重樣。師兄那個人脾氣極好,真就吹了一天的笛子。后來他每次來,大師兄都會備些新笛曲——出事前一個月,大師兄還翻了新曲子呢……”他說著又要哭。沈雁回卻微皺了眉頭繼續問道:“你可記得他翻的什么譜?”張芝抽抽鼻子,硬壓下淚去:“大師兄只說翻了首琴曲,拿不準的地方吹給我聽過。”說完,也不用人催,磕磕絆絆哼了幾句。他鼻音太重,調子也古怪,陸潛本就對音律研究不深,等張芝哼哼完也聽不出個所以然。倒是沈雁回,越聽面色越陰沉,最后更是冷笑出聲。小饕被他嚇了一跳,摟著陸潛的胳膊猛地收緊。陸潛把他往上托了托,等他放松下來才問沈雁回:“是什么曲子?”沈雁回輕哼一聲:“與青風觀的血案該是無關。”陸潛疑惑。沈雁回古怪一笑:“我只道九垣那個麻煩胚子只會惹人怨恨,倒沒想到他還能招惹得青風觀大弟子道心不堅。”“你胡說!我大師兄他……”張芝正要反駁,卻被沈雁回一句話堵得啞口無言。沈雁回說:“你大師兄吹的是。”陸潛等人本以為張芝那位師兄是在曲譜里留了什么線索,現在知道是私情,也著實尷尬得緊。一時間大家都埋頭趕路,生怕再說了什么不該說的。張芝一路恍惚,這一刻還覺得沈雁回胡說,下一刻便記起大師兄提起那仙君時的思慕神情。他本有其他棲身地方,恍惚之下卻跟著中鎮山的人到了他們下榻的客棧。時間已晚,陸潛便留下張芝,在他跟小饕房里外間的小榻上添了床被褥。那是支六孔曲笛,入手頗有些分量。小道士把它藏在自己房中,也不知是不是蹭到了哪里,取出時膜孔上的葦膜早已剝落。陸潛對樂器無甚研究,只憑笛身上的斑痕看出是湘妃竹所制。竹笛光潔如玉,笛孔齊整,尾孔上系一個平安結,看得出是主人心愛之物——如此品質的湘妃竹笛價格定然不菲,那不曾有過交情的青風觀大弟子把這么一支笛子交給他,其中用意陸潛是當真猜不出來。他猜不出,小道士也不明原委:“大師兄只是交代我把笛子給你,其他并未多說。”小道士那里再無線索。沈雁回領著中鎮山的弟子又在觀中仔細搜尋了一遍,也不見什么新的發現。時間已過晌午,青風觀久疏打理,沈雁回也不想妄動觀里的東西,便讓弟子們掏出自帶的水囊干糧休息充饑。眾人便在觀中飯堂收拾出幾張桌凳三兩坐下。青風觀的小道士在一旁呆呆站了好一會兒,最后湊到陸潛小饕跟前不好意思地問:“我能跟你們坐嗎?”中鎮山的道友們年歲都比他大,一群人里只有小饕看來和他年紀相當,再加上剛在三清殿中一起哭過,小道士心中自然對小饕有了親近之意。陸潛見他表情誠懇,小饕也不像討厭他的樣子,便招呼他坐下。小道士快手快腳坐好,從懷里掏出自己準備的干糧。小饕沒有帶干糧的習慣,陸潛帶了什么他就吃什么;陸潛早上心思煩亂,也分不出神挑揀,便隨其他人一道背了些饅頭上山。現在掏出饅頭來,早就涼透發硬,嚼在嘴里干巴巴的,既費力,又沒什么滋味。小饕拿涼水就著饅頭,吃得沒什么勁頭,一抬眼,正瞧見小道士掏出個油紙包,打開一看,里面裝著五六個半掌大小、形狀各異的糕點。那糕有像梅花的,也有圓形、菱形的,顏色或粉或白,隱約透著餡兒,聞起來甜津津的。小饕看得好奇,又聞到那香甜的味道,一時就移不開眼了。小道士本就有心向他示好,見小饕直勾勾看著自己的糕,便大方分了兩個出來,遞到小饕手邊:“這定勝糕是今早買的,很甜的,給你。”小饕犯饞被他發現,直臊得臉上發燙,忙不迭地推讓道:“這是你的,我不要。”“我還有呢。”小道士不肯收回。小饕沒有這樣被人塞過吃食,也不知道這人給他吃的是什么意思,慌得手腳都不知道該怎么放了,眼睛止不住往陸潛那邊瞧。陸潛倒是看出來小道士就是想和小饕交好,便替小饕道了謝。小饕面紅耳赤地收了糕點,想了想,又勻了個饅頭給小道士:“這個給你——這樣就不會餓著了。”小道士看了看陸潛,見他點了頭,才接過小饕的饅頭。雖然還沒下口,但聞著味兒小饕就知道自己手里兩塊糕要比冷饅頭好吃。他覺著這么換法小道士虧大了,心里又隱隱舍不得把糕點還給人家,正在胡思亂想,就見小道士笑瞇瞇地在饅頭上咬了一口。既然啃過了,就不能再換回來了。小饕偷偷松了口氣,這才放心地去嘗那定勝糕。糕點松軟甜香,里面還有豆沙做的餡兒。小饕小口小口嚼著,一邊盤算等沒人的時候要問陸潛會不會做這糕,一邊偷眼去看那個小道士。陸潛在一旁看得好笑,想起小饕不曾交過朋友,便尋了個由頭暫時走開,放他們兩人說話。他剛走開,沈雁回便放下干糧,也向同一處走去。陸潛并不走遠,發現沈雁回跟在身后,便在飯堂外的老銀杏下停住:“沈掌門有什么指教?”沈雁回腳下頓了頓,又繼續走到他身前:“陸師兄,何必這么生分?我說過,你不當我是師弟,我總還是認你這個師兄的。”陸潛不置可否,只嘆了口氣,道:“你跟過來也不是為了敘舊吧?有什么話,還請直說好了。”沈雁回果然也不再提什么師兄師弟,正了神色問他:“你身上有九垣的狐珠,在這觀里可曾感應到什么?”“不曾。”陸潛搖頭,“且不說行兇的是不是九垣,就算他那夜真在青風觀,現在過了三個多月,也感應不出什么了——還是說,”陸潛看著他,“你認為九垣在這附近?”“我也不過是猜想,既然師兄說沒有感應,那他便是不在吧。”沈雁回打了個哈哈,轉身便要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