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

所以他選擇了秦川，一個本該注定不會讓他“相夫教子”的男人，他們之間彼此扶持又彼此獨立，自以為結成了一種比rou體和本能更為高尚的心靈的默契。

然而懷孕的事實粉碎了這種默契。從烏有之鄉(xiāng)墜落的秦川希望陳冬如也走出自己的象牙塔——而陳冬如選擇了拒絕。

長達半個小時的談話，誰也沒有能說服誰。最后，因為懷孕而情緒不穩(wěn)定的陳冬如拍著扶手發(fā)出了一句責問——

“你為什么不是個純粹的beta？！”

秦川被問得愣住了，他沒有回答，而且保持了很長、很長時間的沉默。

畢竟還是有這么多年感情的，冷靜之后的陳冬如立刻覺得自己說得過火了。他正想再說些什么做為挽回，卻看見秦川突然扭過頭去，低聲苦笑。

“……你以為我不想嗎，我愿意變成這樣的怪物嗎。”

說完這句話，他松手任那張機票落在地上，然后踏著青青幼草無聲地離去了。

“秦川不會再回來了。”

聽完陳冬如的陳述，君然首先得出了結論：“我們必須做好準備，委員會的麻煩隨時都有可能會降臨。”

他這么一說，葉哲臣和林駿時還沒有什么反應，倒是楚伽首先緊張起來。這也難怪，一個人也就罷了，可他身后還有父親和父親的家庭，的確沒有辦法做到全無顧忌。

像是看穿了他心中的憂慮，葉哲臣伸手摟住了愛人的肩膀，無聲地在他頭發(fā)上落下一吻。

覺察到他們的小動作，君然轉過頭來給了楚伽一個安撫的笑容。

“也不用太擔心。我們畢竟不是桔井，更不是星辰，就算委員會也未必動得了我們。”

說到這里他停頓了一下，又看了一眼身旁的林駿時。

“但是這樣一來，我們最好與道星會合作。他們在北方的勢力比我們更大，應該足以成為牽制委員會的力量。只是桔井的資料，我們必須與他們共享。”

林駿時沒有說話，他明白現(xiàn)在不是自己感情用事的時候，更何況這也不是他一個人能夠做下的決定。

“道星會也對桔井的事感興趣？”楚伽有些意外。

“某種程度來說，比我們的興趣更強烈。”

君然點了點頭：“桔井制藥出事之前，為了湮滅證據(jù)，研究所里保存的大部分數(shù)據(jù)都被主動摧毀了。而那些小部分殘留的數(shù)據(jù)，輾轉到了道星會手里——這都是后來Ian告訴我的。”

“這些殘留資料的原件肯定也在委員會手中，所以他們才會知道我的DNA信息。”楚伽若有所思：“正因為數(shù)據(jù)不夠完整，所以他們當年首先用電話干擾試探我，接著才動手抓人。”

“現(xiàn)在包括硬盤在內的完整數(shù)據(jù)都在委員會手上，那他們還想干什么？阻止民間研究所繼續(xù)桔井的實驗？就算國內停止了種群實驗，能阻止得了國外的研究嗎？”

“當然阻止不了，委員會要阻止的也不是這些事。”君然搖頭：“楚伽你自己都說了，委員會還在抓人，抓一個絕對不能被我們、道星會或者任何其他人發(fā)現(xiàn)的人。”

“……抓那個真正能夠受孕的beta嗎？”

“不是。”

君然繼續(xù)搖頭，接著說出了那個不詳?shù)拿郑骸八麄冊谡疑忱~。”

沙利葉，不僅僅是一種病毒的名字，同時也代表了一個人。一個自從出生之日起就攜帶有這種病毒的實驗體。

與楚伽和秦川一樣，沙利葉也逃過了桔井研究所的大火，遠赴海外，躲藏在了那個被戰(zhàn)爭和瘟疫所統(tǒng)治著的國度。

讓alpha衰退，讓omega喪失功能，動搖種群結構、威脅人口發(fā)展……在委員會看來，這種不應該被制造出來的病毒，更不能落入任何“別有用心”的手中。

比如桔井、比如星辰、比如現(xiàn)在的葉氏研究所。

那是一個潘多拉的魔盒，任何一個拿到它的人，不論打不打開，都背上了莫須有的誅心之罪。

冬如說他再過幾天就要出國，離開這片是非之地暫時過一段清凈的生活。離開了陳家別墅，君然領著林駿時去和Ian會面，葉哲臣和楚伽則前往研究所查看數(shù)據(jù)處理的情況。

車輛已經(jīng)發(fā)動，正午陽光熾盛，坐在駕駛座上的葉哲臣戴上了墨鏡卻沒有起步。坐在他身旁的楚伽伸出手來，輕輕地覆住了alpha握住變速桿的右手。

“不要說什么后悔我們再次相遇、后悔把我卷進麻煩里來的話。沒有你，我將一輩子活在混沌里。”

說到這里，他從懷中摸出了一只款式老舊的手機。這是昨天中午的時候，父親讓人放在他辦公桌上的東西。

楚伽打開手機，亮起的屏幕上出現(xiàn)的是一張照片。十年前的那個圣誕節(jié)，在那個立著高大圣誕樹的商場的大屏幕上，兩個年輕的青年深情地親吻著，緊緊相擁。

下一秒鐘，楚伽以同樣的姿勢擁抱住了葉哲臣，在他耳邊低語：

“我們的命運，早就系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