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42
并沒多計較。 一是三兒子荒唐慣了,二是人都送走了,也再無瓜葛。由此作罷。 傅侗善將來龍去脈渲染了幾分,講給傅老爺聽。 傅侗文和沈奚之間的故事,有養(yǎng)在花煙館的底子在,其實不必夸大,就足以她的身份變得曖昧?!叭懿欢?,不體諒父親,被關個幾年也應該,”傅侗善恭順地說,“只是他整日在那院子里,無人陪著也可憐?!?/br> 傅大爺只管在一旁吃茶,不摻和。 傅二爺又說:“三弟本就是心病,我聽說他被關了幾個月心里頭不舒服,眼下病重,連塌都難下了。送個人進去,想為他寬寬心?!?/br> 沈奚低眉順眼地站著,任他們打量。 果然……二爺心里是有主意的,有意坐實了昔日流言。二爺?shù)臋嘁酥嬀褪菍⑺f成一個寬心解悶的藥引子。他們眼下是父子對話,聽不出劍拔弩張,也瞧不出刀光劍影,倒像在商量給傅侗文討個妾。 只是靜的時候,沈奚能覺出,二爺其實并不討他父親喜歡。 從她進門,傅老爺就在打量她。這裝束在京城少見,倒是外國大使的夫人有這樣的。本以為是二兒子的情債,未料,又是傅侗文的。 “你如何看?”傅老爺看一旁的傅大爺。 “三弟惹草招風慣了的。如今既不能眠花宿柳,又沒地方聽曲狎妓,趁著他收心的時候,有個女人也好?!备荡鬆攲⒉柚褦R下,人走到沈奚面前。 沈奚和他對視的一刻,心沒來由地墜了墜。 傅大爺面相是幾個兄弟里最硬朗的,眉眼卻透著陰氣,粗重的眉下,那雙眼在直勾勾地瞅著她:“只是女人多得很,這位卻不太適合,”他低聲問,“姑娘我問你,你既留了學,也該眼界開闊了。何必來傅家?你該曉得,侗文是不可能娶你為妻的,他不怕被笑話,我們傅家也怕。” 二爺笑了,說:“大哥房里丫鬟就收了三個,還看不穿男女的事?人家姑娘跟我回來的,那就是鐵了心了。也從未提過名分?!?/br> 傅老大瞟了眼二爺:“侗文胡鬧,老二你也跟著糊涂?她能和丫鬟比?四少奶奶進了三爺?shù)脑鹤?,說出去,你看看哪家正經(jīng)的小姐會嫁過來?”他又低聲勸她,“等他娶了正經(jīng)的妻,你就算想留,也留不下。姑娘既留了學,前途也能自己掙取,何必來吃這幾年的虧?” 沈奚握著寬邊帽的手,在用力。 該怎樣說?才能應付這個人? 今日都站在了他父親面前,倘若再被阻撓,等于斷了所有的路。機會稍縱即逝,容不得再猶豫:“我有過孩子……”她心突突地跳著,“和他有過。我想去陪著他。” 她不曉得這樣說是何種后果。 傅二爺既然用她和傅侗文的男女關系做說辭,那就做到底。她一個女孩子跟著他,有過孩子,死心塌地,總不會讓人再懷疑。 屋內,沒了聲響。 “孩子在哪?”傅老爺終于和她說了第一句話。 沈奚心中一松,押對了。 “……沒了,”她聲愈發(fā)低,“在……紐約沒的。” 傅大爺嗤地一笑。哪家公子沒幾段風流韻事,就連沈奚身后頭那位——傅家最板正的二爺,也曾招惹上這種事。更何況是喜好女色的傅侗文? 有過孩子?那又如何? 可既然父親都開口問了,他也不好再說話,只能冷眼看戲。 像有烈日,直曬在沈奚額頭上,她漸出了汗。 傅老爺畢竟是傅侗文的親爹,又和大兒子想得不同了。 他一直疼幾個兒子,只是最管制不住、最敢惹禍的就是傅侗文。雖說虎毒不食子,但小虎崽子養(yǎng)大了,又是一只擅長捕食的老虎,就不得不防了。 一個兒子和傅家兩百多口,孰重孰輕,不用權衡,一定是要犧牲前者。 可這半月,傅老爺聽那院子里的情況不好,也時有心疼,想到了過去傅侗文的諸般好處。眼下再猛一聽沈奚的話,更是可惜那個沒見著的孩子。 沈奚的話,牽動了傅老爺心底一絲對三兒子的情感。 傅侗文身子弱,愛胡鬧,不喜被管束,至今不留一點血脈。面前這個姑娘既有本事讓他留,那就是好事。有一就有二,還有個盼頭,到底是親生的兒子,不能眼看著他被關在鐵籠子里就這么沒了……有個女孩子去,寬寬心也好。 “送過去吧。”傅老爺做了決斷。 沈奚如蒙大赦,握著帽檐的手指都酸脹起來,方才太入神,想等這一句,關節(jié)攥得煞白,她自己卻都不曉得。傅大爺見父親允了,也沒再阻攔。一個姑娘,翻不出什么天去。 “跟我來。”傅大爺對沈奚說。 傅二爺留在書房里,陪著父親,傅大爺?shù)贡持殖鋈ィ瑔緛砝蠣數(shù)男母梗瑖诟乐蜕蜣伤腿ト隣斈?。當著下人的面,還說三爺那里沒住過女人,讓給沈奚添置些東西。 傅侗文是被老爺?shù)娜丝粗?,老大也插不得手?/br> 下人接了皮箱子在手里,沈奚在傅大爺?shù)淖⒁曄?,微頷首告辭。 “說不準,日后還是要稱你一聲弟妹,”傅大爺?shù)吐曅?,“雪大,慢些走。?/br> 沈奚又點頭:“謝大爺?!?/br> 她跟上提箱子的人,直覺傅大爺還在背后觀察自己。雪大,這么一小會,地面上已經(jīng)積了淺淺一層雪,踩上去,雪散了,即是黃土。 過了正院,沿著仆役房的院子走下去,是條陌生的夾道。 沈奚過去住的院子極小,臨著后花園,從未去過傅侗文住的那個院子,只聽丫鬟說過,他的院子,和她是一個對角,離得遠?!跋雭恚菫榱吮芟影?,才把少奶奶你安排在這里?!毖诀呤沁@樣猜想的。 沈奚見有七八個仆從,帶著槍,守著個垂花門。 應該就是這里了……她一顆心在嗓子口上,上不去,下不來地,跟著送自己過來的人停下。聽他們低聲交談,約莫是,老爺送來個姑娘,是三爺?shù)娜恕?/br> 鎖被打開來,那仆從還客氣著問,是否要替她將行李送進去。 沈奚搖頭,接了自己的皮箱子走上三級石階。 她踩著雪,見到眼前穿堂時,身后已有了落鎖聲響。 這幾個月他就是這樣,被鎖在這里?被鎖著,□□防著? 穿堂的大插屏前坐著個丫鬟,在扇著扇子,熬煮著藥。平日不該在這里熬藥,但在被軟禁的地方,三爺又不是計較的人,也就這樣沒規(guī)矩地湊合了。 丫鬟沒見過沈奚,還以為是老爺交待送補品來的人。 “擱那里吧?!毖诀哒б惶ь^,愣了。 “我送上去,你看著藥,”少年跑出,也怔在那兒,“沈……”他嘴巴張了會,才震驚地跑上前,“沈小姐是如何進來的?!?/br> “三爺呢?”沈奚將皮箱子放下,急著問,“三爺在哪?” “在里頭,”少年倏地紅了眼眶,“幾日沒出來了?!?/br> 沈奚越過少年。 “沈小姐,”少年又說,“我們被困在這里——” “我知道,我知道……”她眼不瞎,耳不聾,書房和門外是什么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