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針分針都重到了一起,只是怔怔地出神。 許建彰叫了一聲“靜琬”,她都像是沒有聽到一樣,過了一會兒,方才自言自語:“十二點了。”許建彰接過她手中的火車票,看了看方訝然:“這是半個鐘頭后的火車,咱們要走可得趕快了。”靜琬“嗯”了一聲,只是聽著前面隱約的樂聲人聲,不一會兒,聽到有腳步聲往這邊來了,越來越近,她只覺得一顆心像是要從胸腔里跳出來一樣,可是那腳步聲輕快,而且不是皮鞋的聲音。那人一直走進會客室里來,她認出是陶府上房里的周媽,周媽道:“我們太太差我來告訴尹小姐,到了開席的鐘點了,可是六少還沒有過來,準是開會開遲了,所以想往后延一刻鐘再開席。” 靜琬心里一陣發虛,什么話也說不出來,只點了點頭。見周媽打量許建彰,忙道:“這是我的表兄,告訴太太,我馬上出去。”許建彰聽她將自己稱作表兄,更是疑惑,嘴角微動,終于強自忍住。等那周媽一走,又問:“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你在這里做什么?”靜琬說道:“這里是陶府,我為了你的事,暫時借住在這里。”許建彰道:“既然我已經沒事了,那你去向主人家說一聲,我們就告辭吧,這樣打擾人家。”靜琬輕輕地咬一咬牙,說道:“你先走,我搭下一班火車。” 許建彰萬萬想不到她說出這樣一句話來,問:“為什么?”靜琬說:“現在我還不能說,明天你就明白了。六少放了你出來,我欠他一個人情,我得當面謝謝他。”許建彰終于忍不住:“六少長,六少短,你是怎么認識六少的,他又怎么肯將我放出來?”靜琬聽他話語中大有疑己之意,心中激憤難言,反問:“你難道不相信我?” 許建彰道:“我當然是信你的,可是你總得跟我解釋清楚。”靜琬怒道:“現在你叫我怎么解釋,他將你放了出來,你不但不承情,反倒這樣懷疑。”何敘安在一旁低聲勸道:“尹小姐,還是邊走邊說吧,六少專門叮囑過我,務必送尹小姐上車。”靜琬將臉一揚,說道:“六少既然如此待我,我安能揚長而去?請何先生送建彰去火車站,我搭下一班車走。” ------------ 錦上添花(2) ------------ 許建彰雖然好脾氣,此時也顧不得了,冷冷地道:“你不走,我也不走。”靜琬將腳一跺,說:“你不信我就算了。”對何敘安道:“麻煩你帶我去見六少。”何敘安大驚,許建彰問:“你去見他做什么?”靜琬淡淡地道:“人家救了你的命,我總得去謝謝人家。”許建彰再也忍耐不住:“人家為什么肯救我,你為何不明白告訴我?” 靜琬目光直直地盯在他身上,過了半晌,方才嫣然一笑:“是啊,人家為什么肯救你?你心里已經有了猜疑,為什么不明白說出來?”許建彰心中懊悔,可是瞧見何敘安去監獄提釋自己,監獄長對他那樣畢恭畢敬,明明他是個地位極高之人。可是這位何先生,在靜琬面前,亦是恭敬異常。靜琬一介女流,叫承軍中這樣的人物都服服帖帖,自然令人詫異,而他們交談之中,總是提及慕容灃,可見她與慕容灃之間關系非同尋常。他腦中疑云越來越大,洶涌澎湃,直如整個人都要炸開來一樣,心中難過到了極點。可是靜琬的神色間,沒有對自己的多少關切,反倒又對何敘安道:“我要見六少。” 何敘安遲疑道:“尹小姐,不成的。”靜琬心中亦是亂成一團,千頭萬緒,不知該從哪里清理。只是一徑地想,自己與他有結拜之義,相交以來,他一直以禮相待,此番情勢緊迫下,仍替自己籌劃這樣周到,他現在安全堪虞,自己絕不能一走了之。她須臾間便有了決斷,對何敘安道:“事已至此,靜琬決心已定,請何先生成全。” 何敘安平日見她嬌嬌怯怯,此時聽了她這樣一句話,心中暗暗叫好,覺得這女子重情重義,竟然將生死置之度外,道:“六少有過命令,我不能違背。可是尹小姐若不愿去車站,我也自不能強迫。”靜琬微微一笑,對建彰道:“你就在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許建彰說:“我跟你一塊兒去。”靜琬明知局勢不明,前途未卜,瞧那時鐘,已經是十二點二十分,而三小姐仍未差人來請自己入席,那么慕容灃定然還未回來。她一時間也向許建彰解釋不清,更不愿再耽擱下去,只說:“你不能去的,我馬上就回來。”許建彰還要說話,靜琬已經道:“何先生,麻煩你在這里陪著許先生。”何敘安答應了一聲,許建彰激憤至極,抓住她的手臂:“靜琬,為什么?” 靜琬道:“我沒有負你,若你信我,你就知道我不會負你。”她目光熱烈,注視著他:“建彰,我定不會負你的。”許建彰見她眼中只是如兩簇小小的火苗,燃著那樣的執著,心里知道她這個樣子,是絕不會改變主意的。而他心里,也不愿去想那樣不堪的事情,只是說服自己:靜琬這樣,定然有她的道理。他終于慢慢放開手來,說:“好吧,我在這里等你。” 靜琬走出去,三小姐正在著急,低聲對她說:“六少說是一定來的,怎么這時候還沒過來?”靜琬道:“我想去帥府里,親自請一請六少。”三小姐含笑道:“也好。”安排了汽車,送她去帥府。靜琬坐在汽車上,心里便如有一百面鼓狂敲亂擊著一樣。陶府與帥府之間,不過短短幾分鐘就到了。她遠遠看到帥府前警備如常,心中七上八下,強自鎮定。 她在前面就下了車子,門上的人自然熟識她,笑道:“尹小姐來了?六少還在后面開會呢。”她不知情勢如何,答應了一聲,順著走廊走到那座青磚樓里去。正巧沈家平從樓中出來,一見著她,不由露出一絲喜悅,不動聲色地道:“尹小姐好。”靜琬答應了一聲,問:“六少呢?”沈家平道:“剛剛開完會,常師長正拉住六少在發牢sao,還有徐統制,三個人一直說到現在。”一面說,一面就向靜琬遞眼色,靜琬心中怦怦亂跳,穿過大廳,走到后面的花廳去,近侍替她推開門,她一面往里走,一面就笑著道:“六少,你答應人家的事,怎么半分也不放在心上。” 慕容灃正被常德貴拉住了不放,若要借故走開,徐治平那個人是十分精細的,只怕他會生疑。此時乍然聽到她的聲音,心中說不出是驚詫還是歡喜,更有一分憂心忡忡。見著她進來,板著面孔道:“你來做什么?我這里有正經事。” 靜琬笑道:“菜都上了桌子了,戲也唱到正精彩,客人也都到齊了,六少答應給我做生日,這會子卻還在這里。”又對常德貴笑道:“常師長,今天中午替我陪六少好好喝一杯,六少每次總是夸師長的酒量呢。”她薄嗔淺怒,眼波如水,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