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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微燙火辣,既沒了馬,他便慢慢走回去。 順著金瓶河往北,沿著河灘一直走了大半日,倒出了一身汗,索性脫了羊皮袍子。但聽河水嘩嘩,遠處牧人還在放聲唱著長調: 青翠的松樹是那太陽的光彩啊哈嗬,美麗的荷花兒是那湖水的光彩嗬性情溫柔的烏云珊丹姑娘喲啊哈啊哈嗬,是那情人金平哥哥心中的光彩喲……他撥了一莖蘆葦的嫩莖含在嘴里,新鮮的草葉清香,就像剛才她的笑容,微帶甘甜,仿佛緩緩的沁入齒間。嘩啦嘩啦的蘆葦沿著風勢倒伏下去,露出河灘那頭的馬隊,領頭的騎手望見他,不由得歡呼起來。別失早就縱馬直奔過來,近前來下了馬,行了最恭敬的伏地大禮,滿臉都是歡喜的樣子:“大汗,要是再找不著您,可真要急死了。”一旁的奴隸早就扯著韁繩跪下來,讓他踩著自己脊背上了自己的馬,年輕的大汗卻似乎有點漫不經心,問:“忽都而失呢?” 別失道:“沒能捉到公主,大伙兒都覺得不甘心,大統領又親自帶著人往南搜去了。” 占登于是笑了笑:“那個公主真的很漂亮么?” 別失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雪白齊整的牙齒:“聽捉到的俘虜講,公主是他們南蠻子的什么第一美人,我想就像咱們草原上的烏云珊丹一樣,一定長的好看得不得了。” 好看得不得了么,其實也不見得,只是比草原上的女子要顯得纖細,卻有一種奇異的疏靜,即使是在驚恐慌亂萬分的時刻,仍舊皎皎清明,仿佛折月山頭的新雪。占登想起她的笑容,那笑容也仿佛山頭新雪反映的月色一般,淡淡的幾乎要溶入夜色中去,他不由自主又笑了笑。 只是沒想到還會再見到她。 黃昏時分帳外一陣喧嘩,興高采烈的衛士們簇擁著一涌而入,將一團柔軟的東西推攘伏倒在地氈上,所有的人都在哄笑,她雙手雙足都被縛著,仿佛一只幼獸,落到最深的陷阱里,絕望般抬起頭來。 當看到他時,她的目光忽然像是風里的火把,忽的一下子便躥起很遠的火舌。 忽都而失笑著行禮:“大汗,這女人兇得很,仔細她咬傷您的手。”然后不待他說話,便開始轟人,不一會兒便將金帳里擁擠的衛士們全都轟得干干凈凈,自己躬身行了禮,也退出去了。 她伏在地上盯著他,警惕而絕望,胸口劇烈的起伏著,可是仍舊很安靜,安靜到幾乎可以聽見她轉動自己眼珠的聲音。 她的眼睛非常黑,像是亮澤的寶石,又黑又亮。 他沒有動。 她說:“請你放我走。”聲音里帶著柔軟的懇求,卻有一種堅定的執著。 天色漸漸暗下來,奴隸們不知為何一個也不進來點燈,于是他自己拿了火鐮,嗒嗒的打燃,點著案上小臂粗的牛脂巨燭,偌大的帳內頓時充盈著明亮而柔和的光線,帳頂上金粉彩繪的那些花兒,在微微搖曳的燭光下更顯得金壁輝煌。 “請你放我走。” 她又說了一遍,聲音里已經透出絕望的恐慌,因為他開始解她的衣帶,她開始掙扎,尖叫,試圖反抗,然后咬傷了他的手。 他稍稍停頓了一會兒,說:“你不跟我,就得跟帳外任何一個男人,你自己選吧。” 她衣襟凌亂,大半個雪白肩膀都露在外頭,她的整個人都在發抖,眼眸里的光卻漸漸散了,那黑亮的瞳仁似乎也黯淡下去,漸漸成了灰燼。 最后她只說了一句話:“我的名字叫李云珊,你叫什么名字?” “占登。” 奉裕十三年丙辰,顎海汗長子達拉額額誕,占登珍愛無比,日必親為扶掖,須彌不離左右,襁褓即封敕青木爾王,位在諸王之上。其母李氏,慧黠貌美,稱珊丹大閼氏,獨寵金帳。 愛情,別來無恙 半杯咖啡喝完,穎雋的胃又開始隱隱作痛。并非是害怕也并非是氣憤,相反卻像是一種四顧茫然,像是力氣瞬間都被抽得光了,只是渾身發軟。她不是完全沒有思想準備,好久之前便傳得沸沸揚揚,說上面打算抽調另一組人馬過來幫忙。說是幫忙,人人心里都十分明白。畢竟IPO項目最具有戰略資源性,只要成功之后幾年內的審計就算全拿下了。 Vivian對此頗不以然:“突然空降,簡直比第三者插足更可恨!” 穎雋沒有安慰她,事實上她需要定一定神,才能去回想今天發生的一切。 會議定在上午10點,穎雋在9點50分看完最后一遍PPT,各種數據準確,圖形分析一目了然,描述性文字深入淺出,語法單詞用法精確,一切都似乎無懈可擊。 10點整的時候Partner帶著其它高級經理出現,穎雋與同事起立歡迎。Partner是個馬來西亞裔老頭,一口流利的英文帶著東南亞特有的口音,向他們介紹自己身后的大隊人馬,尤其是為首的那人:“Mr.Song” 高大挺拔的男子向她伸出手,聲音低沉悅耳:“宋朗。” 穎雋的指尖發涼。仿佛是喝醉了酒,有些頭重腳輕,軟綿綿像踩在了棉花上,連心跳都變得格外急促。其實她從來沒有喝醉過,她的酒量很好,當初大學畢業的時候吃散伙飯,桌子上的男同學們都全倒下了,她還能清醒地湊份子結帳,不枉當年宋朗一直夸她是天生的會計師。 在會議中,宋朗的普通話依舊字正腔圓,帶著好聽的北方口音:“我希望兩個團隊從此后變成一個,然后只有‘我們’的概念。” 穎雋無端端覺得耳根發熱,真是荒唐。他根本沒有多看她一眼,也許他早已經忘記,落落大方得可以公私分明。 晚上安排有歡迎餐會,她到餐廳樓下已經稍遲,正巧又遇上他。兩人獨自在電梯逼仄的空間里簡直是受罪,命運巧合得就像是場惡作劇。任誰告訴她她只怕也會嗤之以鼻,覺得是又俗又濫的八點檔荒繆橋段。兜兜轉轉,宋朗竟然會成為她的同事,未來的合作拍檔兼競爭對手,從今天開始要各率一隊人馬打拼。雖不至于你死我活,但總需要步步為營。 出電梯的時候他紳士風度的按住紐,示意她先走。 她目不斜視的道謝,剛剛走出兩步,卻覺得頸上一涼。原來戴在頸中的那條MIKIMOTO項鏈不知道為什么突然斷裂,珍珠頓時如同烈日下劈開豆莢的豆子,嘩啦啦撒落一地。 沒等她反應過來,宋朗已經蹲下去一顆一顆拾起,她于是也蹲下來,電梯門無聲闔上,重新下降,但誰也沒心思管它。兩個人只是專心致意找尋著撒落的珍珠,終于把一條項鏈漸漸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