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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碎片握在手里,“嘩”一聲扔下,又再抓起一把來。他對面坐著是李鍺彥與秦良西,見他進來,慕容清嶧起身說:“走,去牌室。”他們是老牌搭子,知己知彼。幾圈下來,卻是慕容清嶧輸得最多。李鍺彥正是手氣好,笑著說:“三公子今天看樣子是翻不了本了。”慕容清嶧說:“才三點鐘,別說得這樣鐵板釘釘。”霍宗其笑道:“情場得意,三公子,別想著這賭場上頭也不肯讓咱們得意啊。”慕容清嶧說:“你們就是嘴上不饒人,我得意什么了?” 秦良西打個哈哈,說:“袁小姐可漂亮啊。”慕容清嶧說:“越描越黑,我不上你們的當。”霍宗其卻說:“不過今天的事古怪得很,昨天兩個人還雙雙同車走掉,今天這樣的良辰美景,卻在這里和咱們打牌。難不成袁小姐昨晚不中你的意?怪不得你像是有些不高興——原來不是因為輸了錢。” 慕容清嶧聽他不葷不素,到底忍不住笑道:“胡說!”秦李二人哪里還繃得住,早就哈 哈大笑起來。 卻說這天維儀想起來,問:“三哥最近在忙什么?原先是見縫插針地回家來,這一陣子卻老不見他。” 素素勉強笑一笑,說:“他大約忙吧。” 維儀說:“三嫂,你最近臉色真差,叫大夫來瞧瞧吧。”素素臉上微微一紅,說:“不用,就是天氣熱,吃不下飯罷了。” 錦瑞走過來,說:“四meimei還不知道吧,你可是要做姑姑了。” 維儀“哎呀”了一聲,笑著說:“這樣的事情,你們竟然不告訴我。”素素低著頭。維儀說:“三哥呢?他聽到一定喜歡極了。三嫂,他怎么說?” 素素低聲說:“他自然喜歡。”難得他回來吃飯,說給他聽。他那樣子,起初確實十分歡喜。但見她垂下頭去,他臉上的笑容稍縱即逝,問她:“你怎么不笑?你不高興么?”她只得勉強笑一笑,說:“我當然高興。”可是自己都聽得出語意干澀,言不由衷。他的聲音不由低沉下去,“我知道了。” 她不知道他知道了什么,也不明白他話里的意思。他冷淡地轉過臉去,她駭異急切地望著他,他一旦露出不悅,她本能地就想要退卻。她不明白,是哪里又錯了。她一直那樣努力,努力想要做好他的妻子,方才幾個月工夫,這努力卻已經一敗涂地。他開始厭倦她,這厭倦令她絕望而恐慌。她極力忍耐,不問他的行蹤。他回家越來越少,即使回來,也沒有高興的聲氣對她。她什么也沒有,惟有他——他卻不要她了。 慕容清嶧本來不打算回來的,但是晚飯后接到維儀的電話:“三哥,你再忙也得回家啊。三嫂今天不舒服,連飯都沒有吃呢。”他以為可以漠不關心,到底是心下煩躁。避而不見似乎可以忘卻,可是一旦驚醒,依舊心心念念是她的素影。 他過了十二點鐘才到家,素素已經睡了。她難得睡得這樣沉,連他進房里也沒有驚醒。睡房里開著一盞暗淡的睡燈,她的臉在陰影里,連夢里也是皺著眉的。他站在那里,遠遠望著她,她這樣的不快樂,只是因著他。其實他早就知道,她是不愿意嫁他的,不過無可奈何,從一而終。所以不經意間,便會悵悵地出神。她不在乎他,一點點也不在乎。他刻意地試探著冷落她,卻沒有聽到她一句稍稍幽怨的話——她不愛他,所以根本就不在意他的冷落。心里是幾近麻木的痛楚,他從來沒有這樣無力,她不要他的愛,所以不在意他這個人。 連有了孩子,她也只是淡淡的憂色。她不快樂,那種表情令他發狂,每一個夜晚,毒蛇一樣的念頭都在啃嚙著他的心。她到底不愛他,他這樣愛她,她卻不愛他。他全盤皆輸,盡失了一切,只得本能地去抓住自尊。他以為可以輕易地忽視她,但是一旦回家來,她的面容出現在眼前,便將這種自欺欺人擊得粉碎。 他受著這樣的煎熬,只得給她難堪,動輒得咎,她也不過溫順地低著頭。在他面前,她只是害怕,害怕他所以順從他。他要的不是怕,她卻只是怕他。偶爾看到她笑,一旦他走近,那笑容也頓時無影無蹤。他發脾氣,她也不過更加害怕。他真真切切知道了什么叫傷心,傷心過后,是要人命的虛空。他試圖用旁的人旁的事來填補這虛空,可是心缺失了一塊,是惟有她的那一方。 十六 楓港的夏季,因著背山面海的獨特地勢,借著海風的涼爽,是久負盛名的避暑之地。楓港官邸地勢極高,憑欄遠眺,可以望見一望無際的碧海之上,點點白帆似濺開的花朵。一只白翅黑背的鷗鳥,誤入花圃之中,見到人來,又驚得飛起盤旋。那名侍從官匆忙走到后園去,慕容夫人本來正在那里持著剪刀,剪下新開的玫瑰用來插瓶,見了他那樣子,知道有事。猶以為是公事,回頭向慕容灃一笑,“瞧,我說中了吧,八點鐘之前,準有你的電話。” 誰知侍從官走過來,叫了一聲:“夫人,四小姐打電話過來,說是三少奶奶摔倒了。聽她的聲氣,像是很著急。”慕容夫人心頭一緊。若是摔倒后無事,斷不會打電話過來,那后果自然不用問了,惟一希望是維儀年輕慌張,亂了陣腳所以草木皆兵,虛驚一場才好。連忙放下剪刀,說:“備車,我回雙橋去。” 她趕回雙橋已經是下午時分,天色見晚,雙橋官邸四周皆是參天的古木,越發顯得天色晦暗。她一上二樓,小會客室里幾位醫生都聚在此。見到她紛紛起立,叫了一聲:“夫人。”她看了眾人的臉色,已經明白了七八分,于是問:“情形怎么樣?” 醫生當中,一位秦大夫是公認的權威,此刻便答話:“我們還是建議,不要移動病人,以免加劇失血。”慕容夫人點一點頭,嘆了一聲,說:“我進去看看。” 她步子雖輕,素素仍是聽到了。見了她,叫了聲:“母親。”倒想要掙扎著起來。她連忙說:“別動。”素素那眼淚便斷了線似的落下來,嗚咽道:“我太不小心——實在辜負母親疼我。” 慕容夫人握著她的手,“好孩子,你又不是故意的。”回頭對維儀道:“叫他們將樓梯上的地毯全都給我拆了。”維儀答應了一聲。慕容夫人拍著素素的手背,安慰她:“別哭,都怪我大意。前些日子維儀也在那里絆了一跤,我就沒想到叫人拆了它,說來都怪我不周全。”素素那眼淚只是止不住。慕容夫人突然想起來,問:“老三呢?” 左右的人都面面相覷,叫了侍從室的人來問,答:“還沒找著三公子呢。” 慕容夫人道:“這個糊涂東西!我從楓港都回來了,他難道上天入地了不成?”她雖素來慈和有加,氣度雍容,但其實侍從室對她的敬畏,甚至在慕容灃之上。她如此厲聲質問,侍從官當即一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