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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上放行。車風馳電掣一樣長驅直入,一路開到山上去。素素沒有留心,等下了車才問:“不是每年花季,這里都不許汽車進來么?”維儀怔了一怔,問:“還有這樣的說法?早些年來過兩次,并沒有聽說。”錦瑞微笑道:“旁人的汽車,當然不讓進來。回頭別在父親面前說露了嘴,不然老人家又該罰咱們抄家訓了。” 三人順著山路石砌,一路逶迤行來,后面侍從遠遠跟著,但已經十分觸目了。素素不慣穿高跟鞋走山路,好在錦瑞和維儀也走得慢,行得片刻看到前面涼亭,維儀馬上嚷:“歇一歇。”侍從們已經拿了錦墊上來鋪上,錦瑞笑著說:“咱們真是沒出息,吵著出來爬山,不過走了這一點路,已經又要休息。” 維儀坐下來,說:“不知道為什么,一回家人就變懶了。前年冬天我跟同學在瑞士,天天滑雪,連腿都僵了也不覺得累。”素素出了一身汗,迎面熏風吹來,令人精神一爽。只見四周櫻花紛紛揚揚,落英繽紛,直如下雨一般,落在地上似薄薄一層緋雪,那景致美得令她不由輕嘆。只聽有人喚她的名字:“素素。” 她轉過臉來,又驚又喜,“牧蘭。” 牧蘭亦是驚喜的神色,說道:“原來真的是你。”她身后的許長寧上前一步,微笑著招呼:“大小姐、三少奶、四小姐,今天三位倒是有雅興,出來走一走。” 錦瑞向他笑道:“長寧,上次在如意樓吃飯,你答應我的事情呢?”長寧微笑道:“大小姐吩咐下來,哪里敢耽擱,一早就辦妥了。”他既不介紹牧蘭,錦瑞與維儀卻也不問。倒是素素道:“大姐、四妹,這是我的朋友方牧蘭。” 錦瑞與維儀都向牧蘭笑著點點頭。牧蘭對素素道:“在報紙上見著你們婚禮的照片,真是美。” 素素不知如何接口,于是微笑問:“你呢?什么時候和許公子請咱們喝喜酒?”話一出口,只見牧蘭望向許長寧,許長寧卻咳嗽一聲,問:“三公子是昨天走的吧?” 素素深悔造次,連忙答:“是昨天動身的,這會子只怕已經到了。”只聽身旁的維儀說餓,侍從打開食籃,素素倒想不到會這樣周全。只見皆是精致的西洋點心,保溫壺里的咖啡倒出來,還是熱氣騰騰的。五個人喝過了咖啡,一路走下山來。牧蘭見錦瑞與維儀走在前面,便輕聲對素素說:“你倒是瘦了。” 素素說道:“真的嗎?我自己倒不覺得。”牧蘭卻說:“只是做了三公子夫人,越發光彩照人,剛才我差一點沒認出來呢。”素素微笑,“你只會取笑我。”牧蘭見她腕上籠著一串珠子,繞成三股式樣別致的一只軟鐲。那珠子雖然不大,但粒粒渾圓,最難得是每一顆都大小均勻,光澤柔和,在陽光下發出淡淡的珠輝。不由道:“你這串珠子真好,定然是南珠。”素素低頭瞧一瞧,說:“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南珠,因為是母親給的,所以日常戴著。”牧蘭道:“既是夫人給的,定然是極好的,必是南珠無疑。” 此時已是近午時分,游人漸少。牧蘭回頭望了遠遠跟著的侍從官一眼,忽然說道:“上次張先生又請大家吃飯。”素素“嗯”了一聲,問:“舞團排新劇了嗎?大家都還好么?”牧蘭笑道:“大家在席間說到你,都羨慕不已。”又問:“慕容家行西式的婚禮,這樣的大事,竟也不大宴親朋?” 素素道:“是父親的意思,母親也贊同。西式的婚禮簡樸,當年父親與母親結婚也是行 西式的婚禮。老人家的意思是不想鋪張,誰知道報紙上還是登出來了。”牧蘭微笑,“這樣的大事,報紙當然要大作文章。”兩人這樣一路說著話,走至山路旁。錦瑞與維儀已經在車邊等著,素素老大不好意思,連忙走過去,“我只顧著聊天,走得這樣慢。” 錦瑞道:“我們也才到。”侍從官早已打開了車門,錦瑞先上了車,對長寧遠遠點頭道:“有空到家里喝茶。”素素因她上了車,維儀才會上車,于是匆匆和牧蘭道別。三人上了車子,侍從官坐了后面的汽車,兩部汽車依舊風馳電掣一樣開下山去。 回到家里,維儀嚷著腳疼,一進小客廳就窩在沙發里。錦瑞笑她,“年紀輕輕的,這樣沒有用。”女仆走過來對素素道:“三少奶奶,三公子打了幾個電話回來呢。”素素一驚,問:“他說了什么事沒有?”女仆答:“沒有說什么事,只叫您一回來就打電話給他。”素素問:“他那里電話是多少號?”女仆怔了一怔,搖頭道:“三公子沒有說。” 錦瑞就笑道:“哪里用得著這么麻煩。”伸手拿起電話來,對總機講:“接埔門,找三公子。”然后將聽筒遞給素素,“你瞧,不用知道號碼就可以。”總機果然立刻接到埔門去,那邊總機聽說是雙橋官邸的電話,馬上接至慕容清嶧話線上。 聽到他問:“素素?”她連忙答:“是我。你打了幾個電話,有什么要緊事?”他說:“沒有什么事,不過已經到了,所以打電話回來告訴你一聲。”素素問:“路上還好么?”他說:“還好。他們說你和大姐、四妹出去了,去哪里了?”她答:“去看櫻花了。”他便說:“就要經常出去玩玩才好,悶在家里對身體也不好的。你昨天說頭痛,有沒有叫醫生來看?”素素低聲道:“只是著了涼,今天已經好了。” 沙發那頭錦瑞已經笑起來,“我受不了這兩個人了,巴巴的原來是為了說上幾句閑話。你們慢慢講吧,維儀,咱們走。”維儀向素素眨一眨眼,一本正經地說道:“三嫂,有什么體己話千萬別說,兩邊的總機都聽得到。” 素素聽著她們打趣,到底不好意思,于是對慕容清嶧道:“沒有別的事?那我收線了。”慕容清嶧知道她的意思,于是說:“我晚上再給你打過去。” 素素掛上電話,回頭見錦瑞姐妹已經走掉。于是問女仆:“夫人回來了嗎?”女仆道:“回來了,在花房里。”素素連忙說:“我去見母親。”走到花房里去,慕容夫人正在那里招待女客,遠遠就可以聽到那笑語喧嘩。她走進去,叫了聲:“母親。”慕容夫人微笑著點頭,問:“聽說你們出去看櫻花了?就應該經常這樣,年輕人還是活潑一些的好。”素素應了聲:“是。” 郭夫人在一旁插話:“夫人這樣疼她,真叫視若己出。”慕容夫人牽著素素的手,微笑道:“這孩子最叫人憐愛,又聽話,比我那老三,不知強上多少倍。”康夫人笑道:“夫人也是愛屋及烏。”慕容夫人道:“我倒不是當著人前說客套話,我那老三,及不上素素讓我省心。”正巧錦瑞走進來,笑著說:“母親,你這就叫敝帚自珍,自家的孩子媳婦都是好的。”慕容夫人道:“是我偏心了,康夫人的幾個媳婦,也都是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