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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視線所及處滿目銀白。峽谷中少有高大的植物,矮草悉數淹沒在雪被里,偶爾露出一點尚未吐新的草尖。一條長河自峽谷中縱穿而過,河面并未結冰,河水奔涌著向東流淌。“這就是那所謂的……死亡谷?”彭彧摸著下巴,“這風景還不錯啊?!?/br>幾人紛紛在打量附近環境,一時間無人接話,頭狼走到他腳邊抖了抖毛,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李祎視線在四下逡巡一圈,忽然發現什么似的,徑自走向一邊,伸手招風拂開一片積雪,只見地上橫陳著一表面平整的巨石,巨石表面有一些抓刻痕跡,像是被某種野獸的利爪撓出來的。彭彧湊到他身邊,覺得那些爪痕似乎組成某種意味不明的圖案,不禁問:“這上面畫的什么?”“不是畫,是字,‘龍虎之地,凡人止步’?!?/br>“字?”彭彧瞪眼盯著那爪痕看了半天,愣是沒瞧出哪里有橫豎撇捺來,怎么看都既不像人間的文字,也不像天界的文字。“這是白虎族特有的文字……或者也不能稱之為文字,就是一種表達的方法?!崩畹t說,“因為龍虎二族關系不錯,以前經常往來,所以我們龍族可以看懂他們的字,不過這種文字也很久不用了,這應該是很早以前刻下的,石頭都已經磨損得不像話?!?/br>“開什么玩笑,”彭彧指著那石頭說,“這分明就是瞎撓撓出來的,而且既然寫‘凡人止步’,那就是寫給我們凡人看的,關鍵你說這哪個凡人看得懂?這不自相矛盾嗎?”李祎聞言笑說:“所以這石頭才躺在地上,而不是高高掛起來供人瞻仰。”彭彧一時間找不上話來,只覺白虎族是腦子有病,撇了撇嘴,便聽他又說:“我大概知道白虎族為什么會進峽谷了,這里有異常的力量波動,外人很難進來,于熟悉此地的白虎族來說卻是個絕佳的避難所。”“避難所?”彭彧瞬間抓住重點,“你是說白虎族有危險?”“我只是猜測。”“可是王,”始終悶聲不吭的九淵突然插話進來,“白虎族在四靈之中最為驍勇善戰,什么危險能讓它們都避之不及?”李祎向他戳去一個無奈的眼神:“我要是什么都知道,還用得著待在這里嗎?不管怎么說,先走一步看一步吧?!?/br>他說著看了一眼狼群,頭狼似乎接受到他的信號,撒開四爪便向峽谷內奔去,其余的狼緊隨其后,浩浩蕩蕩像卷起了一道白色的風。彭彧:“我們真的不飛進去嗎?這峽谷看著還挺長,我們要走多久???”“我倒是很愿意飛進去,”李祎一點頭,“可惜狼群沒長翅膀?!?/br>彭彧只好閉嘴,一行四人跟在狼群身后,正式向谷內進發。還沒走出多遠,彭少爺這張嘴就又閑不住了:“哎對了潛岳,你們這兩天不是去追殺逃跑的鬼族,后來怎么樣,除干凈了嗎?”潛岳正拿著斬鬼刀四處比劃,九淵似乎是對這刀有心理陰影,竟然躲得遠遠的。潛岳看向自家少爺,說:“我也不太清楚,我感覺是沒有,但后來我們一連好幾天沒能找到他們的蹤跡,也就只好放棄了?!?/br>彭彧還沒說話,她又拿著斬鬼刀在手心里敲了敲,兀自憤憤不平:“我還沒殺夠呢,之前不能隨便殺人,這回好不容易能殺鬼,居然都不讓我殺過癮?!?/br>彭彧:“……”他爹到底是撿了個什么玩意回來的。天性仁厚的灰龍九淵似乎是被她這話驚到,竟然不動聲色地又躲遠了些,潛岳兩眼放光地盯著前方不知哪里,完全沒有在意到他,手里的刀往虛空之中走了幾招:“其實我一直都想跟甲子商隊的,葉大哥當年手刃仇家十數口,一定特別過癮,不知道老爺為什么一定把我放在乙丑商隊。”彭彧心說把你放甲子商隊那還了得,本來就有個作天作地的花飛,一個看著就兇神惡煞的葉榮,再添個隱藏屬性為嗜殺的潛岳……那他還做生意嗎,是行商呢還是打劫呢。他驚疑不定地咽了口唾沫,忽然感嘆自個兒那已故的老爹是如此英明神武——可憐彭老爺生前沒能在兒子心目中留下什么好印象,死后反而被捧到了前所未有的新高度……可見世事難料。狼群在峽谷內分散開來,十分賣力地搜尋白虎族留下的氣味,四人跟在后面反倒清閑,一路插科打諢,傳言中再危險的峽谷在這種輕松的氛圍中,也不得已撕下“詭譎”的面具,披上千巖競秀的外衣。潛岳姑娘可能是這些天殺鬼殺得有點魔障,此處連個兔子都看不見,她居然還在對著空氣過招,美其名曰練功不可懈怠,須得日日磨練,方能功力精進。九淵滿臉一言難盡地綴在她身后,看上去是很想隨時逃命的。彭彧則跟龍王勾肩搭背,很沒形象地在他身邊撩來逗去,頭頂上還懸著一只嘰喳亂飛的黃豆。龍王今天心情似乎頗不錯,竟然不厭其煩地保持著眉目含笑,好脾氣地沒有讓他一邊呆著去。彭少爺貌似是自我感覺過于良好,居然還開始倒著走,結果腳下不知讓什么一絆,差點摔個仰倒。李祎連忙伸手一拽挽救了他的屁股,正在這時余光忽見潛岳突兀地停下腳步,整個人繃緊了,輕聲問:“什么聲音?”第79章死亡谷(二)她這話一出口,一行人不管在干什么都齊刷刷停下動作,紛紛屏息凝神細聽。一時間周遭變得無比安靜,狼群又行動無聲,河水流淌和風聲就變得格外清晰,外加一只不知天高地厚的黃豆嘰嘰喳喳叫個不停。潛岳的目光在四下迅速打量一圈,隨后鎖定在某一處,伸手一指,輕聲細語地說:“你們看,石頭……是不是在顫?”彭彧順著她的指向看去,只見地上有幾塊細碎的巖石,似乎確實在平白無故地微小顫動,但因為是在雪地上,顫動幾乎不怎么發出聲音,只有耳力過人的人才能聽到。他正思索著這顫動的來源,心說是不是又要地震了,正在這時前面打頭的頭狼忽然發出一聲奇怪的嚎叫,整個狼群在瞬間做出反應,全部壓低身體,四爪幾乎縮在一起,緊繃地一聲不響。李祎見狀神色陡然一沉,喝道:“蹲下!”眾人條件反射地就地蹲下,一時間附近的至高點就變成了飛在天上的黃豆。彭彧甚至沒看清是什么東西,只覺視野倏地一亮,緊接著“嘰”的一聲,黃豆似乎被什么劈中,直直從空中掉了下來!彭彧離它最近,本能地伸手接住了,頓覺自己像是被電到,雙手一麻,忍不住叫出聲來——再看黃豆被劈得渾身羽毛炸起,徹底變成一新鮮出爐的團子。李祎再次低喝:“是雷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