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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臟,靠近書脊的縫隙里夾著幾顆細小的土粒,書頁有一道淺淺的折痕,看不分明,像是不小心弄出來的。李祎湊近書頁仔細聞了聞:“你可以叫來你的商隊問問,他們之前經過了哪里。”彭彧點了點頭,就算他不提醒,他也是要叫來問一問的。雖然正值深夜,但只要他有命令,還沒個敢不起來。半刻鐘后,乙丑號商隊的領隊人已經穿好衣服站在了他面前。胡路那日得了自家少爺?shù)拿?,給濟人堂進了一批藥,又送了十盞锃光瓦亮的油燈。因為藥材這種東西耽擱不得,商隊一路晝夜不歇,今日天黑才在周淮那里清點卸貨。本想今晚睡個好覺,誰知深更半夜又被少爺喊了起來,而且看他臉色還頗陰沉。胡路一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只得謹慎地端著手,聽候少爺發(fā)落。“葫蘆,”彭彧又一本正經地給他起了個外號,拿起那本夾了貨的小黃書,“我問你,這一批貨物可是你們送的?”胡路當下一頷首:“回少爺,是我們送的。”“那我問你,商隊從何處出發(fā),路經何處,在哪里停歇,與何人接頭,貨物來源,全程共耗時幾日幾夜幾個時辰,路上可有怪事發(fā)生?”胡路不敢怠慢,立刻一一報備,同時暗暗心驚。少爺已經很久沒有這么詳細地盤問過商隊的路線了,一般都交由信得過的領隊全權負責,只要呈交上來的賬目不錯,他就不會仔細追究。今天這般,不是出了差錯,就是出了差錯。他說的時候,彭彧已經拿起一個本子,翻到“乙丑”那幾頁,照著上面的地名人名仔細比對。一般來說,彭家每支商隊的路線都是固定有數(shù)的,少則一兩條,多則十來條,但總體都在一個區(qū)域內來回販貨行商,再于每月特定的時間返回彭宅。往濟人堂跑的那一趟,算是額外任務了。他聽著胡路所說比對著路線,很快“嗯”了一聲:“陳州?你們的路線可不包括陳州,跑到陳州去做什么了?”胡路額頭沁出了冷汗:“少爺,我們的路線確實沒有陳州,但利州不知怎么封了城,商隊進不去,只能繞道最近的陳州。陳州外有個小村,是商隊的落腳點,我們在那里歇腳了一個時辰,補給食物和水,讓馬匹休息,隨后便重新上了路。”彭彧用手指敲了敲本子:“利州封城我知道,說是鬧了什么瘟疫,你們走后消息才到,沒來得及通知你們??赡銈兗热坏搅岁愔荩瑸槭裁床贿M去?城里的條件難道不比村里強嗎?”“少爺,我們沒敢進?!焙诽痤^,咽了口唾沫,“因為陳州現(xiàn)在是一座鬼城?!?/br>“鬼城?”李祎接了話,“怎么回事?說清楚些?!?/br>“是。當日戌時二刻左右,我們抵達了陳州外的小村,那個村子就叫陳家村,離陳州城稍有一段距離。村子里人不多,我們便問村民陳州城何時閉門,我們是否能趕得上閉門之前進城。“結果村民們對我們說,陳州城夜間不閉門,白天不開門,因為城里已經沒有活人了,只有死尸和鬼魂。每天白天城門緊閉,從外看不出什么異樣,可到了晚上,城門就會大開,里面的妖邪之物會趁機出來活動?!?/br>在場的都嚴肅地看著他,他說到“鬼魂”,竟也無人發(fā)出疑議。李祎又道:“既然城門會開閉,那你們有沒有看到是誰開閉了城門?會不會有人在裝神弄鬼?”胡路搖了搖頭,又咽了一口唾沫,不知是緊張還是害怕:“怪就怪在這了。您也知道我們商隊都是藝高人膽大的人,兄弟們當然不信,便在城門外守著,心說等人來開門,就第一時間把那裝神弄鬼的人捉出來。結果邊休整邊等了近一個時辰,大約是亥時初刻的時候,城門突然自己開了,我們在場所有兄弟,竟沒有一個感覺到里面有人。“不光城門內外無人,方圓五里除了我們商隊和那陳家村,根本就沒有一個活口,連鳥雀和走獸都無。并且那城門開啟的時候,平地起風,風里夾雜著一種說不出來的臭味,又腥又潮,像是……”“像是爛泥塘的魚混合著死尸的味道?!?/br>胡路驚詫地看向李祎:“您怎么知道?”“你繼續(xù)說?!?/br>“是。那風太大,像鬼嚎一樣,當下把馬車上罩著貨物的蓋布給吹飛了。因為那一車貨物還都是比較沉的,只有少爺讓捎的兩摞書輕薄,也讓大風掀了出去?!?/br>彭彧一抬手打斷了他:“等等,怎么又成兩摞了?不是只有一摞嗎?”“少爺,您聽我說完?!焙纺艘话杨~頭的冷汗,“那兩摞書其中一摞,捆書的繩子都給繃斷了,書一下子飛出去了好遠。正巧這時馬匹也被大風所驚,撒著蹄子就往前跑,我們沒有辦法,也不敢撿那些飛遠了的書,只能就近搶回幾本是幾本,最后拿回來的就只有一摞。“隨后我們好不容易控制住了馬,再回那陳家村時,人人關門閉戶,竟沒有一個肯放我們進去。我們迫于無奈,只好繼續(xù)上路,直接趕往下一個補給點,再回到彭宅?!?/br>彭彧摸了摸下巴:“既然出了這么大事,你們?yōu)槭裁床辉琰c跟我說?我要是不問,你們就打算爛死在肚子里?”胡路終于嘆了口氣,面露難色:“少爺,彭家甲級商隊六十支,上頭只有您一個人,兄弟們也不愿意沒事煩您,大多都是報喜不報憂的,只要賬目合得上,有些事我們扛一扛就過去了。而且這事……實在不是什么好事,透著一股邪氣,我們就……沒說。那些書凡是在陳州城外滾過一圈的,我們也都扔了,沒敢?guī)Щ貋??!?/br>彭彧舉起手中的書:“還是漏了這一本。”胡路愧疚道:“當時天黑,我們也……”“行了行了,”彭彧擺擺手,“這沒你事了,你去吧。”“等等?!崩畹t忽然叫住他,又抽了一張符紙,割破指尖,用血在上面畫了幾筆,隨后遞給胡路,“小心沾上不干凈的東西,回去將這符燒掉,把灰煮水,給那天在場的人一人一碗。”胡路一愣,隨即畢恭畢敬地接過,一揖到地:“謝龍王大人!”李祎瞇了瞇眼:“你怎么知道我是龍王?”“呃,少爺說的?!?/br>李祎再轉向彭彧:“你又是怎么知道我是龍‘王’?”彭彧一摸鼻子,哼哼道:“周淮說的嘛。”李祎沒再計較,待胡路離開,他慢慢地站起身,又慢慢地伸了個懶腰:“看來我得往陳州跑一趟了?!?/br>彭彧瞬間睜大了眼:“你說什么?”“我說我要去陳州——當然不是現(xiàn)在,再過兩天?!边^兩天把那惱人的封印解開,否則他沒有萬全的把握。彭彧咕噥了一聲,只表示了個驚訝,卻沒有出言阻止。他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