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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祎看了看那塊傳說中的玄甲令——這令牌長得格外別致,短劍的形狀,是前朝調遣軍隊用的。據說他們有一支無往不勝的玄甲軍,可惜剛極必折,這支帶領前朝走向繁盛的軍隊也最終把它推向了滅亡。不過李祎對這些毫不關心,若是他全勝的時候,什么軍隊不軍隊,也就他呵一口氣的事。他要玄甲令也不為了什么玄甲軍,只是單純地要用這塊令牌。原因無他,只因這玄甲令的材質特殊——勾陳角做的。勾陳,就是麒麟。麒麟這么一個瑞獸,它的角卻被用來做了一枚執掌殺伐的令牌,不知那麒麟若泉下有知,會不會氣得活過來。這勾陳角讓無數血與火洗禮過,洗去了一身瑞氣,洗上了一身銳氣,想必是不能用了。不過沒關系,勾陳有兩只角,這一只被人毀去,還有一只不知埋在哪里。他要用這兩只角之間的吸引,把另一只引出來。滿意地拿到了玄甲令,他放手松開了即將熄滅的火符,最后一縷火光便隨著粉末一起灰飛了。他慢吞吞地踱回彭宅,因這一宿出走,并不知道彭彧正困在夢魘里。彭彧做了個極其混亂的夢,那夢長得好似后院老槐般鬼斧神工。他先是夢到那雙黃澄澄的龍目,大眼燈似的在黑暗里吊著。他伸手去摸,卻摸不到對方的臉,周圍什么也沒有,只有兩顆眼珠子。隨后夢到巨龍從天上掉下來,掉著掉著,變成了一只蚯蚓,還砸在了他嘴里。又夢到彭府滿院的人都被蚯蚓砸死,他一出門,就看到無數個腳不沾地的魂兒,齊刷刷地瞪著自己,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唉……”隨即,他們又眾口一詞,齊刷刷張開了沒牙沒舌頭的嘴。“冤啊……”再后來便只剩下這兩句話,翻來覆去地倒,車轱轆似的把他壓了無數遍,又像小孩兒玩的風車,轉得他眼暈。到最后他幾乎已經清醒,可不知怎的,腦子是醒了,眼皮就是抬不起來,好像被什么人生生地抹住。身體也動彈不得,四肢仿佛長在了床上。他覺得自己被鬼壓床了。可想想又覺得不應該,龍王爺就在自己對門睡著,哪個不長眼的小鬼敢壓他的床?就這么想著,仿佛抓到了一點慰藉,渾渾噩噩地繼續睡了過去。事實上,如果李祎當晚真的老實在彭宅睡著,彭彧還真不見得被鬼壓床。可惜李祎出去了一趟,回家之前還“順道”在城里溜了一圈,黎明方歸。于是他只知道彭彧昨晚沒睡好,做了個噩夢,沒問夢的具體內容。想了想,隨手畫了個“安神符”讓他好生保管,結果彭彧是保管好了,李祎心不在焉沒用龍血,這符根本屁大點用也沒起。彭彧連續第三晚做了噩夢,還是那兩句“唉”“冤啊”,他被攪得十分煩躁,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激靈一下翻起身,大吼一句:“冤你媽啊!”這一聲大吼直接破開了夢魘直飛云天,整個彭府都跟著抖了三抖。李祎倏地睜開了眼。屋里的油燈又不出意外地熄滅,彭彧又驚又急,心臟撲通撲通地亂蹦,好像一百只蛤蟆跳進了池塘里。他手抖著連蠟燭也沒點著,索性一把抄起小柜上的茶杯,喝了滿口雜著剩茶葉的隔夜涼茶,“呸”地吐了滿地。再抬頭時,李祎已經站在了門口,龍目明晃晃得灼人眼睛。他看了兩眼便撤回視線,聽到對方問:“出什么事了?”“做了個噩夢。”彭彧說完自己都覺得不對勁,他以前也做噩夢,可從來沒像現在這么密集過,而且誰能連續三天都夢到“唉”“冤啊”?李祎沒問他夢的內容,卻抽了抽鼻子,皺眉道:“什么味道?”味道?彭彧也學他抽抽鼻子,可惜實力相去太遠,什么也沒聞見。李祎點起油燈,又順著味道一路尋找,最終將視線落在桌下那摞小黃書上。彭彧的臉色頓時變得比鬼還難看。他到底是中了什么邪才能把這該死的書明目張膽地留了三天!“這書有點問題。”李祎說。那何止是有“點”問題,問題簡直太大了好嗎!彭彧當下就要把那書搶回來免得污了龍王的眼,不想李祎竟厲聲喝止了他:“別過來!”隨著話音落下,他抽出其中一本翻開了頁,驀一陣風“呼”地刮了進來,書里有什么東西順著風飛出,被他眼疾手快地一把抄住。他捏住那東西的同時,彭彧腦子里乍起數道不似人聲的尖叫,扭曲著纏成一團,撞得他耳膜生疼,嗡鳴了好半天才停下來。他坐在床邊喘勻了氣,才湊到李祎跟前。李祎攤開手掌,掌心的東西已經不作妖了,扁扁平平烏漆嘛黑的一片,還沒有小拇指的指甲蓋大,細聞能聞到一股淡淡的腥味。“這是什么?”彭彧還以為是誰扎了他小紙人,結果就這么一小片東西,居然害他做了連續三天的噩夢。李祎不答反問:“你夢里都夢到了什么?龐雜的不算,最好是重復了多次的。”“我夢到有人嘆氣,還一直在喊‘冤啊’。”“那就對了。”李祎輕輕捏起那一小片,瞇了瞇龍目湊在燈下瞧,“這是騰蛇鱗。”第7章騰蛇鱗(三)彭彧沒聽過這詞:“什么東西?”“騰蛇——的鱗。”“我家里有蛇?”李祎愣了一秒,隨后啼笑皆非地搖了搖頭:“騰蛇不是普通的蛇,是一種異獸,曾經有人將它與四神相提并論。”他看了看彭彧呆滯的目光,不由得莞爾,“至于它的鱗為什么會出現在你這里,我想是個意外。不過我正愁著沒處去找它,它倒是先自己送上門來了。”彭彧怔了一會兒,以超出常人的接受能力迅速消化了這個信息,隨即微微地皺起眉。他倒是不在乎騰蛇是不是什么異獸,關注點全在那個“意外”上了。從他一手接管父親留下的爛攤子開始,至今已在商道上摸爬滾打了十年。任誰說彭氏的家業是一個十歲的小娃娃一手做大的,聽者只怕都不會信,可事實偏偏就是如此。也因此,他在某些事上有著非同尋常的敏銳和謹慎。說得好聽了是謹慎,說得難聽了,那就是多疑。如果這事是有人故意害他,他反而不會那么上心,想害他的人每天都有,隨手一抓便是一把。可若說這單純是個“意外”,他就不那么相信了。李祎見他半晌不吭聲,瞧著他的眼睛,似乎瞧出了一些端倪。他翻開那本夾著騰蛇鱗的書,指尖落在某一頁上:“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這本書應該掉在了地上,騰蛇鱗可能就是這個時候粘進去的。”那一頁的紙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