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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子,“本王活了幾千年,又豈止是做過人。你無非是心存妄念,不愿離開罷了。”我一聽這話,果斷沒理他,在草堆上翻個身,道:“這鬼后之事,還請王上決斷。”他很能變臉,且態度爽快,“你若想,本王便領你去天界一趟。”語罷,他順勢躺在了我身邊,隨后屋里沉默了下來。沉默中,我忽地想起一事,問他:“鐲禮最近倒時常在往生河,不知是為何?以往往生河只有紅老頭瞧著,一百年也不見她一面。”王上一聽,沉吟道:“也無大事。是近日河底的覓賴動作過分了,本王讓去她瞧瞧的。”覓賴是鬼界鎮壓的最大惡靈,若他出了意外,鬼界不免一陣動蕩。我皺皺眉,想起鐲禮在河里玩耍的笑模樣,不解道:“可寡人覺著鐲禮那模樣不像是懲罰覓賴,倒像是……”語到此處,我豁然停住了。愣了愣,把腦海里那幾個金光閃閃的字眼拔出,我忙道:“無礙。許是寡人多慮了。無礙。”王上默然,等于贊同了我的說法。氣氛還好,不至于尷尬,我也隨意了不少,與他聊起了不少鬼界八卦,他頗感興趣,聽得津津有味。我心道興許他不需要鬼后,只需一個說書的便可。可這話也只能在肚子里說一遍,當著他的面我可不想討他的嫌,遂繼續與他磕牙,專撿他感興致的聊。許是聊天起了作用,往后幾日王上每每來鬼屋找我。我有點無語,又添了幾分微妙的歡喜,直到夙琉闖進來道黒硯闖了天界。該來的總是逃不了。黒硯能熬到現在才去,也說明了他經歷了很大的一番掙扎,不過最終小白勝了。“王上,你瞧怎么辦?”夙琉這回不憂心了,搶過我手里的碧落果啃了幾口,端著風流姿態道:“你這果子總比樹上的多了點味道。”我滑到嘴邊的話噎了下去,瞧著他笑瞇瞇的模樣,有點憂心又有點歡喜道:“不愧是夙琉殿主。你要知這果子剛在地上滾一圈,添點味道也無不妥之處。”空氣凝滯,他轉頭去瞧王上,表情微妙得使鬼迎風流淚。王上老神在在,道:“他沒哄你。”我覺著必須讓他明白整件事的來龍去脈,遂仔細道:“你未來前,我與王上說話。說到興奮處,手一滑,果子掉地上了。將撿起來,你就沖了進來。我是想提醒你來著。”夙琉傷心了,板著認真臉道:“往后的一百年,請你們不要與本殿說話。”語罷,瀟灑轉身而去。☆、第三十章初入天界遇故人2我與王上面面相覷,默了一會兒,方想起正事。他囑咐我道:“本王可帶你去天界,凡是小心為上,不可莽撞。”我忙不迭點頭,含笑道:“一切都聽王上的。可要去喚虞黛?”他搖頭:“這事不用打架,用不著虞黛。去找清珞。”我突然覺著王上早有預謀。與他一同出了茅屋,回了玄冥宮,便喚紅霰去召清珞。抿了半盞的茶,清珞方姍姍來遲。我抬眼去瞧,笑笑,“清珞,好久不見,寡人頗為想你。”素面書生,青衫如竹,清珞不開口永遠是一副靜待別人調戲他的柔弱書生樣。他也笑笑:“鉉寺,你的思念遠不及本殿來得深,可本殿甘之如飴。”我淡淡哦了一聲,放下茶盅,微微嘆息,“你一向如此,惜情如命。可惜夙琉不在,若他瞧見你出紂絕殿,合該歡喜無限了。”他撩撩衣角,坐于我一旁,自己斟了杯茶,方道:“本殿與夙琉,大抵上就是如此了。算不得非你不可,也無需時時黏在一起。見了,算是兩相傾歡,本殿歡喜。不見,慢慢也就淡了。”我很欽佩,道:“你與夙琉,合該是整個鬼界最明白的。不為情所困,甚好,甚好。”他飲茶的動作一頓,眸色變幻幾度,方道:“說到底,情這個東西,本殿多的是。不缺他一個罷了。”我默然。王上咳咳兩聲,頗為不解道:“你這么一提,本王倒想起一件事。夙琉風流慣了,前幾日本王還瞧見他領著一個水靈靈的新鬼轉悠,本欲瞞著你,不想你倒是看得開。”偷偷瞥到清珞眼底一暗,我擦汗,忙道:“閑話不多說。王上,我們談正事。”王上似是明白了我的用意,遂將小白與黒硯的事兒說了一遍。聽完一切,清珞皺眉,抿了半口的茶,問:“小白如何想?”我道:“小白不愿黒硯犯傻。”王上淡淡道:“所以,本王讓你去天界,若是有可能勸動天帝最好,勸不動也要把黒硯帶回來,讓他死心。”清珞沉吟,隨后愿意領命,一行四人來到鬼門關。紅霰意欲跟著,王上揮手截斷了她的話,轉身踩上了流云。我低眼瞧到面色黯然的紅霰,不免感嘆。她對王上的心思太小心翼翼,縱再過幾百年,王上怕也不會察覺。空中廣闊,萬千流云漂浮天際,團團潔白如絮,腳下的鬼門關慢慢化成黑點,直至消失不見。我雖初次去天界,卻因心中堆著事兒,提不起任何興致。身邊清珞注意到我興致不高,遂湊近我道:“鉉寺,你與小白一向親近。本殿想知道小白的真實想法。”我斟酌了好久,方道:“寡人也不知他作何想法。唯有一點萬分肯定。在天界,小白不愿瞧見黒硯。我們這一趟,把黒硯安全帶回來便是了。”他聽后獨自斟酌了起來,突然又道:“對了,鉉寺,這一趟,你可見見月老,以借仰慕之情。”一句話點醒夢中人,我頗為歡喜道:“此話甚是。”轉頭忙問王上:“王上,這可行?”王上冷然,只是微微頷首,淡漠的表情無絲毫意外,似是已料到我的舉動,這讓我心生疑竇,不由琢磨了起來。無奈此問題過于深奧,及至南天門我也未能琢磨透。心神恍惚間,我被清珞一拽,忙地一抬頭,便瞧見了眼前景象,出乎意料。南天門瑞氣騰騰,仙光碩碩,漫天光華傾灑下來,一派祥云普照門的大好模樣。門的兩邊,守將威嚴,手執兵戟肅穆而立,不怒自威。門前立著數位說不上稱呼的仙者,仙袍翩然,姿態恭謹。瞧了數眼,我心頓悟,暗暗瞄了一眼氣場十足的王上,遂板正姿態,心道萬不能丟了鬼界的顏面。身邊清珞亦是。打頭的仙者瞧見我們已到,便上前一步,笑道:“在下木德真君,特奉天帝之命迎鬼王入界。若有怠慢,還請鬼王見諒。”淡然的聲音,悶頭一棒打在了我的心上,砸出了坑坑洼洼的口子。倉促間一抬頭,我愕然不已,只覺天地萬物都已消失了,唯有那著仙袍簪青絲的那人影清晰地鉆入我的眼球,撕裂成片。手臂被扯著,混沌的意識回籠,待清晰后,我方瞧見清珞蹙起的眉心:“有事?”我環顧四周,發現早已進了天界。王上立于一團仙者中,頗有氣勢。而他身邊那位,如風中飄來的一副畫,文雅素淡,好看得緊。順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