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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空之勢向楚英的方向沖擊而來,砸在楚英的腳下,發出了一聲“嗡”的轟鳴。劍落在地上的那一刻,即一截截碎裂開來,斷成齏粉,散落在地面上。這把沾滿血的罪惡之劍,似乎是坦然至極地走向了它的末路。劍在人在,劍毀人亡。自那以后,火勢完全將屋宇包裹起來,子談的身影完全看不見了。火燒了一整夜,整個鄴都那一晚都能看見天空中不熄的光亮。次日清晨的時候,原來的屋宇只剩下一片灰燼,連布下的陣法也被炙烤得斑駁不堪。眼看他起高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戰死,倒戈,自戕。這就是鄴都三門掌權者的全部結局。以門第與實力為主導的統治格局就此終結。這塊土地上最終崛起的是一片意氣豪氣,詩酒風流的江湖。升起的朝陽里,人們滿懷希望地望著站在最前面的楚英,他背脊挺直,眼神明亮——那是他們的英雄。…………自從三門覆滅,其本宅的斷垣殘壁之上常有破落戶去撿拾些剩下的金銀珠寶,做些投機取巧的營生。這日清晨,又發現一個。眾人看見子家主殿的灰燼堆上有個人影,正伸手扒著些什么。仔細一看,才發現是個乞丐。他可真臟啊。好像走了有一輩子那么長的路,渾身的衣服都破碎污濁。頭發披散著,臉更是看都不能看,像個瘋子。人群上去把他拉開,口里教訓道:“不要拾破爛了!拾也去別處拾,這處地方是燒的最干凈的啦,別說人,連金塊都給你燒成灰了!”乞丐倒是沒有執著,被乖乖拉開了。只是他的眼睛一直望著那片瓦礫,神色很留戀似的。他在留戀著什么,誰也不知道。(完)作者的話:正文的故事講到這里,我覺得已經夠了。番外無題其一子談火已經燒的很旺了,不停翻涌著,炙烤皮rou。子談將劍扔了出去,看著四周燃火的橫梁不斷跌落下來。他靜靜撩起袍子,坐了下來。火焰燃起的煙塵已經彌漫到空氣之中,他卻似乎沒有任何察覺。他伸手從懷中拿出一個絲綢繡的錦囊。后記在此以外楚湫將那半塊玉佩當了。換了一筆錢。在當鋪的時候,他差點被掌柜的罵出來,后者叉著腰就往地上啐了一口:“碎掉的玉佩也敢來當,當我們吃白飯的么!”楚湫只能低頭唯唯,好不容易挨過了這陣罵,他懇求道:“煩您再看一下吧。”掌柜瞥他一眼,勉強拿過那玉看了看,瞧著瞧著,反倒伸手捻起胡須來:“玉倒是好玉。你上哪家大戶人家順來的?”楚湫張了張嘴,訥訥分辯道:“沒有……我的一個……朋友送我的。”掌柜鼻孔里哼出一聲:“我和你說笑罷了,如今鄴都的大戶人家都一把火燒個干凈了,哪里還能偷些什么。”楚湫沒有說話。拿著這筆當來的錢,楚湫先去成衣鋪給自己換了身看得過去的衣服。那夜在瓊山,楚湫恢復知覺的那一刻,就跌跌撞撞地從石頭上爬起來,開始往回走。他很努力地想要追上子談的步伐。可是鄴都真的好遠,遠到他怎么走也走不到。楚湫在那一路上想了許多。他整個人兀自沉浸在一個封閉的世界內,腳下在不眠不休地走,腦袋也在不眠不休地想。他從過去一路想來,想的全是子談。楚湫把自己剖開了一般,把那些關于子談的回憶,情感都一條條列出來,費勁心力地想要讀懂。他那時只讀出了:不能失去子談。無論是保護自己的那個子談,還是折磨自己的那個子談,只要是子談,他都不能失去。這到底是不是愛,誰能來告訴他。路上下了一場暴雨,楚湫的渾身都濕透了,又在泥漿里滾了一遭,像個一無所有的乞丐。他如今也的確一無所有了。換上了身新衣,楚湫的臉龐還是灰撲撲的,滿是風霜塵土。他沒有去管。踏出成衣鋪的時候,日頭已經偏西了。余暉之下,整個鄴都都籠罩在瓦礫燃燒后的蒸汽中,十分荒涼。有一瞬間,他竟不知該往何處去。…………楚湫回到了青歧鎮。這里仿佛是一個世外桃源,一點也沒有受到波及。楚湫走在小鎮的路上,兩邊是往來的人流。他聽見路邊有婦女笑著向他招手:“小郎君,要不要吃點花生米?很好吃的!”真是恍若隔世。楚湫點一點頭,走到鋪前:“我只要一兩。”“好嘞!”婦女麻利地從袋里抄出花生,一邊打量著楚湫:“小郎君身上怎么弄的烏漆漆的啦?”楚湫笑了一下,沒應聲。遞過花生米的時候,婦人有些擔心地說了句:“小郎君我看你精神不太好的呀,要好好歇歇。”楚湫點點頭:“好的,謝謝你。”就這樣一邊吃一邊走,楚湫吃的很慢,只一兩的花生居然也撐著到了玉然的山腳。上玉然山的那條路看上去已經荒了很久了,楚湫撥開茂密的草叢,有些困難地尋找著原有的路。有個挑擔的農民路過,“喂”地喊了他一聲:“小郎君,那邊不要走,沒有人的!”楚湫微微探出頭來,有些怔仲:“可是,這山上有人……”農民擺擺手,說:“這山上住的都是神仙,老早就飛升了!”等這挑擔的漢子走遠了,楚湫躊躇了一下,還是回身走進了那片草叢。上山的路荒的厲害,石階的縫隙間全是雜草,迸得四分五裂。楚湫每一步都得走的很小心,否則一不留神可能就要跌下去。好不容易望見那山門了,楚湫終于松了口氣般停住腳歇了會。隱約地,他看見山門邊似乎靠著一個人。走近了,才發現是離老,正一個人坐在山門底下喝酒。他看上去老的多了。楚湫恭敬地上前喚了他一聲。離老似乎嚇了一跳,睜開半瞇的眼睛沖著來人瞧了會,才慢慢開口:“哦……是你小子。你也懂得回來。”楚湫笑了一下,他朝山門里的屋宇張望了一下,問道:“其他長老……還好么?”“死了。”離老眼睛也沒抬,極為平靜地說。“……什么?”楚湫嚇了一跳,沒有料到這樣的回答。離老又喝了一口酒,“你是不是總覺得我們很不近人情,見死不救啊。”楚湫不知該怎樣回答。離老繼續說下去:“我們以前,總覺得只要和塵世沾上一點關系,就難逃它帶來的牽絆。”他抬手把酒罐子朝山下的無盡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