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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支撐不下去。因為他終于明白自己這樣做究竟掩蓋了些什么,他以為裝傻充愣逗宋承開心就好,其實一切都只是他自己在自欺欺人而已。他只是不敢去承擔責任,不想去看到十來年前他所犯下的錯,對宋承所造成的真正傷害。他以為這叫做臉皮厚,實則只表明了自己內心的冷漠。宋承的飯菜很好,空調溫暖安靜,加上個簡單的電火爐,以及宋承特意拿給他的毯子,這個年徐準過得并不難熬。宋承收拾掉吃剩的飯菜,將碗筷丟到洗碗池里泡好,回來烤了一會兒火,隨后對上火爐邊取暖的徐準,漠然地道,“你若想上網,書桌旁的電腦可以用,沒有密碼。”徐準搖頭,他一年到頭在野外跑著,沒有網癮,“不用。”稍后又想起來似的,突兀地加了一句,“謝謝。”宋承沒有回他。桌上的小時鐘慢慢地指向十點,宋承到洗碗池邊洗碗,徐準取下腿上毯子,蹭過去。與其說他也想洗碗,不如說他只表演了一下自己幫著洗碗的意圖,因為實在洗得不太像話。宋承把他推開。徐準退到離宋承一步遠的位置,站在一旁,目光靜靜集中于宋承白皙干瘦的手指在泡沫碗碟里沉浮。他以為宋承不會再理他了。沒想到宋承一邊洗著碗,對他說,“回去烤火吧,你不是能做這些事的人。”語氣絲毫不嚴厲。徐準懷著滿心對宋承這個人的感慨回到火爐邊上去,宋承讓他心酸又感慨,他就覺得自己變了,變懂事了,從今往后,真是再也不想讓宋承傷心一分一毫。宋承洗完碗,回到這小屋里唯一的爐火旁來。兩人圍著一臺電暖器,不近不遠坐著,一起盯著那火光,慢慢地數一分一秒,等待舊年過去。新一年的鐘聲敲響時,外面齊聲響起鞭炮,徐準伸手拿起一直擱在地上桌腿邊的盒子,遞給宋承,“我給你帶了禮物。宋承,新年快樂。”第15章當夜睡得平和。房間里有兩張床,一張宋承用的,一張沈知書用過的。宋承睡自己的床,讓徐準睡的是沈知書的床。宋承在一起烤火時有提前問過徐準介不介意,徐準當然答不介意,但趁宋承在屋里走動時,轉過頭去往那床看了好幾眼。宋承注意到了,打開熱水洗完澡后,在關燈前,主動躺到了沈知書的床上。徐準洗完澡出來看到宋承在床位安排上這轉變,愣住。已然在臺燈映照下熟睡的宋承沒有想到,他這小小舉動,竟讓徐準躺在他的床上,大氣也不敢出,就此乖了一整夜。大年初一這一整天徐準都過得暈暈乎乎的,當然不是喝酒喝暈的。說起來徐準這趟出行跟往常一樣,行李箱里除了三四套換洗衣物,其余四分之三,都塞滿了拆開包裝的一瓶瓶便攜威士忌。然而等到達了宋承身邊,他卻發現自己不想喝酒了。連手機也調成靜音,刻意在宋承面前避開自己大忙人的形象。公司或者幾個投資方有急事找他,他也只是出去匆匆說幾句,一兩分鐘內解決問題,隨后回到屋內來,什么也不干,就陪安靜的宋承安靜地待著。宋承看書,他就看宋承。當然,有時候為了掩飾自己在看宋承,也是要拿本書在手邊的。他不太知道自己這是怎么了。說起來,除了年少那段對宋承的記憶模糊結局不堪的愛戀,這么些年來他再也沒有體驗過真愛。此時也不覺得這就是談戀愛。他覺得自己的行為很正常,很理性,一點也沒有有違常理的地方。他只是,一刻,一刻也不想讓宋承離開自己的視線。午飯后太陽出來了,太陽很好,從外面到屋內漸漸升起一種明亮的暖,照得人慵懶又舒心。宋承按照自己從前獨居的習慣,在屋里向陽的窗邊收拾了張躺椅,鋪好毯子和棉被,自己偎依進去看書。見徐準果然又饑渴的狗樣盯著他,很是向往的樣子,以為徐準覬覦的是這張躺椅,便掀開被子下地來,到一旁柜子里取出另一把折疊躺椅,原樣給徐準也收拾了一把。東西都是當初和沈知書結婚時置辦下的,很多日常家用的東西,都是一式兩套。當初也未必不存了宋承和沈知書兩人對未來一些美好的愿望。從來都是成雙成對,才像人間夫妻。一整天兩人沒怎么說話。徐準不再刻意撩撥宋承說話,也不再像除夕那樣,笨手笨腳地在宋承面前找存在感,仿佛一夜之間變得安分得很。只是偶爾宋承熬湯缺個勺子,或者寫筆記需要個書簽,徐準甚至能在宋承之前,很快找到然后遞過去。這倒仿佛是顯得他心里終于真的有了宋承一樣。除夕時沒有喝酒,今天晚飯時宋承就取出自己泡的梅子酒,煮熱了,兩人伴著酒菜相對喝了幾口。他是老師,不方便染著酒味去教學生,偶爾想喝點時只能拿這種清淡的酒水解渴。對徐準這種在紙醉金迷里泡大的老酒鬼顯然不夠味,但是他喝得很開心,也沒想過取自己背包里的威士忌出來。現在他只想把那些東西藏得越遠越好,免得宋承看到,又聯想起他在外面過的爛泥一樣的生活,覺得他不成個人形。徐準現在覺得生活就應該過成宋承這個樣。具體說不出是怎樣,但總歸是像宋承這個樣。這也就是為什么他覺得宋承永遠是個干凈高貴的人。宋承獨居時也能把自己過成這樣,他做不到,他沒有那種能力。他從里到外都被名利腐蝕得千瘡百孔,潰爛得一敗涂地。晚上多喝了幾口,徐準躺在床上,他知道自己從來不醉,此時卻覺有些熱意上頭。宋承洗完澡出來,一套藍色睡衣,掀開被子,安靜睡下。今天徐準沒有鬧,他心里沒有起伏,平靜,很快就可以進入睡眠。卻不知道相隔一張床頭柜的距離,隔壁床的被子里,徐準胸腔上下起伏,唇間緊張地呼出氣音。“宋承,”宋承都快睡了,耳中聽得背后床上徐準傳來的聲音,“對不起。”宋承扯上被子蒙住頭閉上眼。“我對你說過好幾次對不起,你大概已經聽膩了吧,可是我還想再說一次。宋承,對不起,從前我懺悔給你造成痛苦,可那只是口頭說說而已,我感覺不到。”“我感覺不到你的痛苦……我不知怎么被迷住了心竅,選擇不去看,不聽,不想知道你這些年發生的一切。我害怕你會怨恨我,害怕我自己承擔不起你的怨恨,害怕面對事實,事實就是無論我有多少錢,無論我囂張墮落成什么樣,無論我對外面所有人多好,有多少人愛我,恨我,受到我的影響力。我也依舊只是個背棄了我最不該背棄的老師的,忘恩負義的人。”“對不起,宋承。你知道你給我喝你釀的梅子酒,給我收拾躺椅,甚至還幫我掖被子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