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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墨鏡就直奔飛機場了。飛機從北邊一直飛到南方宋承所在的省,要七八個小時,租車開到秋華鎮(zhèn),另外三四個小時,清早出發(fā),剛好趕在晚上七八點前到達。自從小年那天徐準撂下電話后就音信全無,直到三十也沒什么聯(lián)絡(luò)過來的動靜。宋承便并沒有將他要回來過年的事當真,以為只是徐準的幼稚病又犯了,一時沖動,說著好玩。秋華這種小鎮(zhèn)十分重視年節(jié),從年前一個多星期起就有了過年的氛圍,還流傳著放鞭炮的習俗,三十早上門一開,滿街都響起噼里啪啦,火藥味和爆竹的紅紙在空中飄揚。大家都在過年,宋承雖然一個人獨身無牽掛,但性格比一般普通男人很少些邋遢,并不想將一個年過得凄涼凌亂。提前一天收拾好屋子,從鎮(zhèn)上買了些鮮花裝點,三十早上,再早早地起來煮飯。他從母親那里繼承了烹飪的手藝,給自己做一頓干凈豐富的年飯,不在話下。然后煮完飯了,所有的菜都煮完了,還是沒有事做。只得回到書桌前,去讀書,做學(xué)習筆記。徐準在外面敲門時大概是八點多,宋承趴在書案上睡著了,覺中隱隱聽到校外鎮(zhèn)上居民電視機里的春節(jié)聯(lián)歡晚會,而后是有人叫他名字,那聲音跟電話里聽到的有些不一樣。宋承便醒來,坐在書桌前,敲門引發(fā)的震動從他腳下傳來,讓人感覺是夢。睡覺時書頁在他臉上刻出些印痕,臉頰上還沾了墨水,宋承不知道。走過去開門,外面背包站立的人似曾相識,質(zhì)地良好的西裝背心襯衣,儼然青年才俊。三十歲的人了,但還是有著很明亮的眼睛,仿佛滿眼都是見到他的熱忱,“宋承,我回來了。”畢竟是新年,徐準這樣熱鬧,宋承也不方便再一直死氣沉沉,陰著臉,徒然讓人覺得他心胸不夠開闊,小家子氣。然而他也熱絡(luò)不起來。只好打開門,默默地去給徐準搬椅子,倒茶,開空調(diào),燒熱水,給徐準準備干凈臉盆和毛巾,洗臉洗手,換拖鞋。徐準一天的旅途勞累都被熱茶熱水和觸目所見溫暖整潔的房間給泡舒服了。他胸口堵塞,有熱流要涌出。他知宋承心中不想對他好,甚至厭惡,可還是周全地為他做下了所有的事,這是宋承的為人。對別人好,對宋承來說,是一種習慣。可是他真的治不了宋承心中有多苦,只好利用宋承對他的這點好,繼續(xù)粘著宋承,纏著他,期盼宋承能在他的陪伴下開懷一點,少一些孤單寂寞。“吃過飯了嗎。”宋承出去倒掉徐準用掉的臟水,回屋來問。他說這話時并沒有看徐準,徐準自回來后一刻不停盯著他,那眼神看誰誰都會不舒服。徐準想到宋承居然還要給自己做年夜飯吃就很高興,“沒有。”那眼里期待宋承給他做飯赤裸裸的。宋承對徐準這種……這種叫人不知該怎么說他的人無語了,他沒有理徐準,轉(zhuǎn)而收拾飯菜。這頓年夜飯他做了一天了,然而自己只是早上喝了碗粥,中午吃了點餅干水果,沒有心情去嘗自己所做的飯菜。宋承把折疊飯桌擺出來,鋪上張過年用的嶄新的桌布,徐準此時脫了外套換了拖鞋,擼上襯衣袖子,作尾巴樣跟在宋承后面,企圖幫忙弄碗碟。他身形高大,且只要不刻意在記者面前做出那副煙鬼酒鬼的墮落樣,正經(jīng)起來,身上就有股年輕人的鮮活生猛勁。嘴上說得好,“我?guī)湍惆嵬牒捅P子。”生龍活虎地在房間里走起來,幾次要撞碎東西。宋承唯一想的就是徐準不要在他面前礙眼,可連這徐準都做不到。他忍著慍怒把剛才搬出來的椅子搬到飯桌旁,“坐下,”徐大導(dǎo)演就坐下,把自己當馴狗。徐準趕路一天挺餓了,除夕夜是團聚與和解的時刻,此刻無論他和宋承之間有什么問題,他都只翹首盼著吃飯。而宋承在灶臺邊安靜地忙碌著給他做東西熱東西,對徐準來說,就已經(jīng)很足夠。他知道這不是個真實的家,宋承可能永遠不會再敞開心懷,接納他,可此時他情愿假裝,欺騙自己,告訴自己這就是家一樣。他和宋承的家。宋承一直就是他唯一的家,自從離開宋承以后,徐準就再也沒有過家了。第14章別人家普通小老百姓吃飯時都放個春晚,至不濟也放個音樂電影,聽個聲響。宋承屋子里很安靜,他從來不看電視,再說電視和幾件其它值錢些的器具,但凡能搬走的,除了宋承的辦公電腦,在離婚時都被沈知書搬走了。沒什么電器可開的。徐準很喜歡這種安靜,沒有外界的打擾,只有他和宋承兩個人,這讓徐準能在他臆想的二人世界里待得更久一點,在那個世界里,他和宋承一起吃著一頓普通的年夜飯,而宋承不抗拒他,他也從未傷害過宋承。“幾點休息。”“嗯?”徐準沉浸在他的理想中沒有回到現(xiàn)實。他一聲不響就回來讓宋承胸中翻起波濤,宋承不是個暴力的人,可是他此刻只想把徐準揪過來按在地上打一架。如果不犯法,殺了他都可以。然而最終宋承局限于他的自我,任何出格的事都做不出來,反而還對徐準更溫和了些,“你要幾點休息,我去熱洗澡水。”你不能把這個在屋內(nèi)自如地吃飯講話的人當作徐準來看,若是當徐準來看,宋承會想殺死他。你只有把他當一個陌生人來看,一個陌生人千里迢迢,惦記著過年來看望你,終究是有些心。宋承好多年都是一個人獨自過,早忘記有人陪伴的滋味,此時這個年過得既陌生,又有些感謝。只是如果陪伴他的這個人不是徐準就好了。徐準儼然把自己當這個家的男主人,好像有義務(wù)要去照顧宋承。“我沒事的,陪你守完歲再一起睡吧。”隨后他很快醒悟到這個“一起睡”,怕宋承生氣,恢復(fù)了那副狗樣,“我不是……我們同時去睡,有兩張床。”宋承不語。兩人繼續(xù)低頭吃飯,吃一半,在頭頂燈罩搖晃下,徐準伸手去夠?qū)γ嫠纬械哪槪纬欣淅涠汩_,抬起頭來直視他。那眼神十分寒冷,仿佛想變成冰刃,殺了他一樣,注視著他。徐準有一瞬間為宋承居然會這樣看他而震驚,然而他迅速想這是早該想象到的,收回手,鎮(zhèn)定下來,“你左邊臉頰上有墨水,我以為是個蟲子。”宋承偏頭,似去吃飯。只說了兩個字,“抱歉。”那頓本來美味熱騰的飯菜在徐準嘴里頓時變得十分難以下咽起來。徐準想,結(jié)束了,他一廂情愿的想象都結(jié)束了。在現(xiàn)實的世界里,最終他收獲的來自宋承的不是愛,而是恨。這段插曲過后,徐準就再也不鬧騰了。那個最近以來一直由所扮演的歡快的、厚臉皮的,一切圍繞宋承轉(zhuǎn)的哈巴狗形象,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