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喜歡復雜，就連告白都是很簡單的一句話：“謝爭，我喜歡你。”

謝先生從小到大，對著葉先生說過幾千次我喜歡你，等的無非就是葉先生這個回答，卻在終于等到的時候又手足無措起來，他自詡厚顏無恥，等真的到了這一刻，卻又臉皮薄得不行。

“我……我知道了，謝謝你。”

葉先生笑了，伸手去牽他，謝先生低著頭躲開：“別……好，好多人看著呢。”

葉先生往四周看了看，夜晚靜謐，林蔭小道空無一人，他抬起頭，天空都黑得發藍：“沒有人看的，連星星都藏起來了。”

謝先生被葉先生這句很是孩子氣的“連星星都藏起來了”打擊得一塌糊涂，他拉著葉先生就跑到大樟樹邊，稍一用力，就把葉先生壓在了樹干上。

謝先生脖子都紅了，氣喘盱盱的，葉先生卻還是保持著十年如一曰的冷靜，一副任謝先生擺布的樣子。

謝先生說：“葉秋陽你別看我！”

葉先生就低頭。

謝先生還是覺得在被葉先生盯著：“你，你閉眼！”葉先生就垂眸。

葉先生的睫毛很長，閉著眼睛的時候一顫一顫著的，謝先生光是看看，思緒就亂得不可收場。他撐在樹上的手有些抖，張著唇半天都不知道下一步該怎么做，最后一晈牙，交出主動權：“我，我緊張，葉秋陽還是你來吧！”

葉先生笑著嘆了一口氣，下一秒，謝先生就覺得天旋地轉，他被葉先生壓在樹上，葉先生傾身過來，頭一低，柔軟唇瓣準確捕捉到了謝先生的那兩片。

葉先生這入，居然連吻都跟性子一模一樣，安安靜靜的不驕不躁，卻也容不得被人掙開。他托著謝先生的后腦勺，又輕輕摩挲到脖頸，一點一點逼近，像是要借著這個吻奪去謝先生的呼吸。

謝先生覺得自己要死了，卻又歡喜得揪住葉先生的衣服，用力仰著頭張唇迎接，以方便讓他更好的入侵，以及聽清從自己鼻腔里哼出的甜膩聲音。

而后，唇舌相抵間，謝先生含糊不清的埋怨了葉先生一句，葉先生沒有聽清，松開他，臉上略帶疑惑。

“你說什么？”

即使是剛剛經過纏綿一吻，葉先生的眼神都是清明的，謝先生的眼睛卻像含滿了水霧。

謝先生微微喘著，舔了一下還帶著水潤的紅唇，他心里更加不平衡了，一字一頓，語氣都帶了一點賭氣的意思：“我說，你還沒有告訴我，到底要不要跟我談戀愛。”

聽清這一句，葉先生笑了，伸手把謝先生圈進來，抱在懷里：“我明明說過了，你自己沒有聽見而已。”

謝先生驚了，想推開他卻又舍不得，仰著紅紅的脖子去看葉先生：“什么時候？你跟我說什么了？”

“高一那年你暍醉了，我把你背在背上的時候。”

葉先生只回答了一問，就松開了謝先生，牽著他慢慢往回走。謝先生跟在他后面細細想了很久，終于記起來好像是有這么一回事，那年他醉得一塌糊涂，趴在葉先生的背上耍賴：“葉秋陽，你跟我談戀愛好不好？”這段太過羞恥，謝先生第二天醒來就強行給自己暍斷片，這時候記憶掀開，他也只能記到這里。

謝先生加快腳步，追上葉先生，與他并著排：“那你當時回我什么了？”

葉先生攥緊他的手：“你現在已經不用知道了。”

怎么可以這樣啊！謝先生環著他的小臂：“可是我想知道，你就告訴我吧！”

葉先生還是無動于衷。

謝先生只好自己猜了個相當靠譜的答案：“你是不是跟我說‘好’了？我當時沒聽見，葉秋陽你必須再說一次！”

“你說是就是吧。”

葉先生的不置可否把謝先生氣得不輕，他掙開葉先生：“葉秋陽你王八蛋，你根本就不知道喜歡你有多辛苦！你就得意吧，就什么也不告訴我，全部爛在肚子里吧！等我把你吃干抹凈等我哪天厭煩了累了，我就為了這件事情甩了你！”

謝先生氣得口不擇言，才剛在一起就說到了分手，他跑到小道邊的石凳上坐著，葉先生遠遠地看著他，兩個人就像過去每次眇架一般僵持著。大概三分鐘后，唯一的不同出現了，葉先生眸子動了動，這次居然是他先對謝先生低了頭。

葉先生走過去，俯下身輕輕對謝先生說了句什么，下一秒謝先生愕然抬頭，葉先生轉過身去，這次依然是他耳尖有點微紅。

那年的謝先生和葉先生都是高三，臨近畢業的時候，小道清靜得不行，只能聽見他們二人一聲大過一聲的心跳聲。

因為葉先生終于給謝先生還原了高一那段對話。

謝先生問他：“葉秋陽，你跟我談戀愛好不好？”

葉先生回他：“我一直以為我們所認識的十三年里，每一天都是在談戀愛，原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