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搭到葉先生的肩上，貼著他做了個熱舞動作。葉先生在同學的爆笑之中嚇了一跳，條件反射的想推開身邊這個神經病，卻在看清謝先生的臉后沒有動手。謝先生搶了風頭越發得寸進尺了，圈著葉先生的脖子轉了個圈，裙角飛起來，露出他已經長了些淺淺腿毛的小腿，葉先生瞧著，常年冷著的一張臉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演公主的姑娘就是給葉先生寫過情書的姑娘，被葉先生無情拒絕之后，一直都對葉先生不是很友善。她偷偷找過葉先生幾次茬，謝先生不知道，而葉先生也因著“紳士的素養”一直都退步忍讓。葉先生對小姑娘是惹不起就要躲得起，所以最開始他其實是拒絕了這出話劇的。但是葉先生在轉身的時候，漂亮老師叫住了他：“那你幫我把謝爭叫進來吧。”

從不管閑事的葉先生居然多嘴了：“叫謝爭來干什么？”

“你不演王子，總要有個人演王子呀，我看咱們班就你和謝爭比較適合。”漂亮老師揉了揉眉，其實在她心中，葉先生才是最適合的那個，謝先生太跳了，他能演什么王子啊，他應該去演龍王三太子。

不知道葉先生是不是也想到了這一點，他沉默了片刻后，說：“謝爭不行，還是我來演吧。”

順利演到最后一幕，葉先生蹲下來為灰姑娘穿水晶鞋，班花卻突然不配合了，她一只腳左扭右扭，就是不穿進去。舞臺下的觀眾已經發出了點點噓聲，就連謝先生這么遲鈍的人都看出了不對勁，葉先生倒是不急不徐，耐心得好像看不出來自己正被人故意為難。

班花再一次撇開腳，甚至微微抬起腳尖，做出了一個往前踹的動作。葉先生眉頭皺起，還在思考接下來是該避開，然后搞砸這出劇，還是應該接下這腳演下去的時候，幕后突然撲出一個人來。

葉先生整個人都懵了，只能呆呆地看著謝先生提起礙事的裙角直直沖向班花，再看著班花猝不及防被他撞倒在地。

謝先生剛剛退場，身上的麥還沒有取下來，他死死壓住灰姑娘，讓她連身都翻不起來，說出來的每個字都回蕩在禮堂里。

“噢，王子的水晶鞋只有真正的公主才能穿上，你扭來扭去的一看就是不合腳，”謝先生說著劇本上根本不存在的臺詞，“快快抬起頭來，讓mama看看這是哪個在冒充公主的壞姑娘？”

臺下哄堂大笑，葉先生也回過神來，他把手摸起，偷偷壓在嘴邊。

好好一出深情的，被謝先生這么一攪和，直接成了鬧劇一場，漂亮老師很生氣，最后在畢業那天，把寫在謝先生上的“待人和善，關愛同學”八個字狠狠劃掉，換上了“人無完人，金無足赤，希望謝同學用心學會和同學友好相處”。

11

臨近九月，升學的人都收到了錄取通知。

葉先生考上了全市最好的重點中學，謝先生沒有考上。但謝先生是那種很不要臉的人設，他跑去跟謝老先生求了一天，最后用三個月零花錢，換來了謝老先生的四處奔波打點，找了張后門把謝先生強行塞了進去。

其實謝先生也知道，以他的成績能塞到這所學校就已經可以燒香拜佛了，而以葉先生的成績，他是一定會進實驗班的。

謝先生想得很簡單，他只是想和葉先生同校，每天還能擠著同一趟公交上下學就好，至于同班他是再也不奢求了。

但是到了開學的那天，葉先生并沒有等謝先生，他早早就去了學校，謝先生沒想到葉先生居然連這點都不愿意滿足他。

謝先生耷拉著腦袋，踩了個點進教室。他心情不是很好，用力推開門，當時教室里已經坐得烏泱泱一片，但謝先生還是一眼就看到第三小組的第一排，那里坐了個筆挺的身姿，謝先生看著，嘴巴慢慢張圓了。

眼離書本一尺，胸離書本一拳，手離筆尖一寸，用標準的書寫姿勢，安靜得跟周圍格格不入的人，那不是葉先生還是誰？

謝先生以為自己猶在夢里，他擦了擦眼睛，退了出來，再次確認了班級門牌一眼，確實是他待的普通班沒錯。

謝先生瞬間就像被人打了雞血，他一把沖過去，葉先生也看到了他，悄悄把旁邊椅子上放的書包拿了下來。

謝先生很激動：“你怎么會在這里？”

葉先生：“上學啊。”

謝先生當然知道他是來上學的，但是：“你不是應該在實驗班嗎？”

葉先生翻了一頁書：“誰規定的？”

“你的成績……”

“我開學考交了門白卷，所以就到這里來了。”

這個事謝先生不清楚，他驚得聲音都變調了：“你交了一張白卷？”

葉先生自上學以來，穩居全校第一的寶座整整六年，謝先生是真的想不到他會有哪門交白卷，又是為了什么交白卷。

于是追問：“為什么啊？？”

“沒有為什么，不想做，不會做，可以嗎？”葉先生態度很差，好像很不想聽謝先生嘰嘰歪歪：“現在只剩我旁邊這個座位了，你還坐不坐？不坐就跟人換位置，坐就閉嘴。”

“坐坐坐！”

謝先生連忙坐了下來，終于沒再繼續那個話題：“我沒想到都上初一了我們還能是同桌，好神奇啊！秋陽你說是不是？”

葉先生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他低下頭繼續去做題，謝先生就像以往的六年一樣，在他耳邊從“昨天晚上看了部手撕鬼子劇”說到了“今天放學我們一起回家吧”。

謝先生說話喜歡手足并用，聲音又特別大，葉先生做不到充耳不聞，總是被他一次又一次打斷做題思路，最后被煩得不行了，葉先生彎腰從桌肚里拿出個面包來狠狠塞進他的嘴里，謝先生含著面包，但還是“唔唔唔”的，手也不老實，從桌子下面穿過去，去掐葉先生的大腿。

葉先生干脆停了筆，轉過身去，背對著謝先生生氣。

他趴在桌子上認真后悔，先是后悔不該交了門白卷，為了跟謝先生同班。又后悔不該一大早就過來占位置，為了跟謝先生同桌。

12

謝老先生能把謝先生塞進重點中學，卻沒辦法讓他從根本上提高成績。謝先生是以分班考最后一名進的這個班級，到了初二的時候，謝先生依然是全班的最后一名。

謝先生不是很在意，他心無大志，每天都過得沒心沒肺的。葉先生卻看不過去他這種渾渾噩噩的過法，有天他舉著謝先生那張紅筆寫著“27分”的語文卷子，一題一題看過去，看得自己眉心蹙起，看得謝先生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