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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級臺階向下,直到自己的面前。冥王身形非常高大,又渾身籠罩在黑袍下,看起來就想一座移動的小山。“山不來就我,只好我來就山了。”陰影的靠近更襯出陸壓的面色雪白。“你不肯上來見我,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什么?”陸壓不解地楞了一瞬,繼而明白過來:“不,犼出事與你無關,我明白的,這事我沒有怪你。”冥王點點頭:“在上面看不真切。你現在應當好好靜養。”冥王指的自然是陸壓強取離火的事,陸壓蒼白一笑。冥王見他似乎并沒有明白,或者說,沒有一個明確的回應,陸壓是不肯讓步分毫的,只得道:“犼的神魂不全,即使有離火護送也沒有那么容易,我保證不了他到底何時會歸來,而且就算他順利轉世,托生成人,抑或妖,甚至一頭沒有靈智的普通野獸,都是有可能的,他也不可能再記得你。這些,你都想好了。”陸壓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心中那顆石頭落了地,只要冥王答應了,他便會盡全力去做到。“那是自然。”這些早在他來之前,就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陸壓從體內逼出一團透明的火種,交給冥王,在那團離火的中心沉睡著犼的三分之一神魂。做完這一切,似乎最后一絲力氣也從身體里流失掉了,陸壓一瞬間覺得自己甚至連站立都難以維持。“……”“陸壓。”冥王突然叫住了走到殿門的人。“你與鴻鈞他們不同,不必為此愧疚,也許你正是活成了他們所期望的模樣。”陸壓與鴻鈞、盤古,歸根溯源,并沒有什么不同,性格上卻天差地別,旁人提起這位古神中的老幺,多半要搖搖頭,嘆他不及師兄們有擔當,有作為,時常胡鬧,可若是沒有人刻意引導,陸壓又為何偏偏會成為那個古神中的異類呢?陸壓的性格,從不會困擾于別人的看法。他由鴻鈞一手帶大,覺得萬事都是理所當然,連鴻鈞那樣強大的人都終究有身死道消的一日,這世間還有什么事是沒有道理的。所以他也從未思考過,自己與師兄們的差別究竟源自于何。數千年后,重新踏上冥界的焦土,舒鏡腦海中不由回放起上一次的記憶。天望發現身邊人的腳步緩了一刻,回頭詢問地看向他。舒鏡看著這人因為收復三分之二神魂,已經完全成熟的臉,覺得心窩熱熱的,卻不只是因為面前這個人。“我一直覺得,自己真的是很幸運,以前,是因為有師兄,后來又遇見了你。我現在還是這么覺得,但是又不只是這樣。”他慶幸于自己所得到的,后來才發現,他獲得的,遠比自己以為的還要多。天望自然是沒明白,但他聽懂了想聽的部分。“哎呀,都老夫老夫了,干嘛突然表白,還怪不好意思的。好啦好啦,我也愛你呀。”“……”舒鏡無語地向前走去。他居然妄圖在這頭缺乏感性神經的野獸這找到共鳴。天望追上一秒冷漠臉的人,又像塊年糕一樣黏糊糊地巴在他背上:“等等我呀。”“你現在已經不適合裝幼犬賣萌了你懂嗎?恢復了記憶還裝沒有,耍了我那么久的帳我還沒跟你算呢。”“我也是沒有辦法呀,誰能想到你居然是喜歡小奶狗路線的,現在社會環境這么復雜,競爭這么激烈,我只是投其所好啊。”“滾遠一點,你那也能叫小奶狗嗎?!”天望嘿嘿壞笑:“床下小奶狗,床上大狼狗,你不是就喜歡這樣的嗎?”“我不是,我沒有。”舒鏡否定三連:“你這個奶里有毒,咱們現在就去見冥王,讓你重新投胎,下輩子誰愛養誰養去。”兩個人一前一后,貼得跟一個人似的,穿過冥界舉目蒼涼的黑土、焦木與枯煙。他們的前路枯立著高聳入云的黑色巨城,和周邊景色渾然一體遠方地平線暈染著緋紅色云靄,像在對這冥城施下一吻。作者有話要說:怎么也沒想到,正文完結后會突然多了這么多支持的親人QAQ,謝謝大家的留言,搞得我都不好意思再拖番外了…關于62的車票,電腦的親人可以從文案進我的wb領取,客戶端的不方便看到,可以直接渣浪搜:閑閑今天不卡文,之前是我疏忽了!不知道過了這么久,還有沒有人看【捂臉…我其實都快把這篇文忘記了,太對不起了第81章番外(2)冥城的一切都一如從前,二人剛走到城門口,就見一位判官站在守衛前面等候。這不奇怪,若說他們來到冥界的事,第一時間知道的人就該是冥王。一見二人,判官馬上迎上來行禮:“陸壓大人,犼大人。”舒鏡不是個愛擺架子的,溫和地笑著頷首:“瞧這位有些面生。”“下官才來冥府任職兩千多年,陸壓大人自然是沒見過的。”冥界以功過評斷賞罰,鬼差與判官功德集滿了也可以選擇重入輪回,因此工作人員時有更迭變換,唯有端坐殿中寶座的王與橋頭舀湯的婦人是亙古不變的。判官引著二人到了殿前,便自覺退下了,顯然冥王早有吩咐。冥王殿內終年陰冷昏暗,沒有任何多余的陳設,八十一根圓柱鼎立支撐,柱身圓滑光潔,也沒什么奢華的雕刻,人影投上去時模糊的形象就像世界最初時一切混沌的模樣。進入殿門便直面九十九級黑玉石臺階,在石階盡頭坐著一個好久不見的人。舒鏡站在階下,仰著頭,一道不知從哪兒來的清輝映照著他的臉龐,瞳孔中有灰色的光陰轉瞬流淌。天望跟在他身后,見到這一幕,心中一動,也仰頭看去。冥王的上半身隱藏在黑暗中,黑袍委地,看不見他的表情與目光,可那種對方俯視著自己時,傾瀉而下的冰冷注視令天望有些心尖緊繃。好像這種目光化為了實質的冰球,全盤打落,壓著他心跳的節奏一顆顆砸在他的心頭,又涼又沉,逼得他氣息凝滯。他與冥王差著輩,上輩子也沒碰過面,這輩子神魂不全,見面感到壓抑是正常的,何況那目光中還有著毫不掩飾的審視。天望心中一個冷哼,脊背直挺挺地,饒是額前泌出了一排汗珠,他也倔強地昂著腦袋直面來自上方的視線。就在這時,舒鏡微微向側面挪了半個身位,冥王居高臨下,他此舉也并不能遮住天望,可奇異的,周邊氣氛就是驟然一變,似乎連空氣都變輕了一般。階上傳來他們見面以來,冥王的第一句話:“你這幅護短的嘴臉,倒真是和你的兄長們一脈相承。”“我知道的古神大多有這個毛病,冥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