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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也正是在施加一道保障。不遠處的海面突然激蕩起來,似乎是起了風,又像是水底冒起了一股暗涌,浪花不斷拍打著堤壩,沖刷著岸邊的鎖鏈和石樁,唯一一盞路燈在一陣嗶啵亂響中徹底停止了發光,也許這個時候才有人注意到,今夜的星月竟不知何時都被厚云遮蔽了,因此在遠離城市燈光的海岸,天與海黑得渾然一體,不見一絲明亮。但這些都離天望和嬴勾很遠。就在嬴勾的神魂侵入天望的體內,開始吞噬他的魂魄時,天望倒地后一直緊閉的雙眼突然睜開,那瞳孔中的黑,就像今夜的海面,藏著狂風與暗潮。嬴勾血紅的雙眼對上天望,直覺突然在他的腦海中大敲警鐘。可是一切都走到了懸崖前,他們都沒有退路,一同攀上最巔峰的石塊,總要有一人摔落到尸骨無存的深淵中。然后,就在嬴勾還沒能意識到將要發生什么的時候,他感覺自己伸出去的魂魄像一支鋒利的箭,撞上了一塊堅不可摧的冰山。嬴勾的臉上瞬間白茫茫,猶如幾分鐘錢的后卿。因為他終于想起來自己遺漏了什么,他沒想到會遇到天望這最后的三分之一神魂,所以他們最初設局針對的是后卿,所以他在屏蓬的體內放了自己一半的神魂,因為后卿的靈魂之力不及他,即便只有半個魂魄他也自信能在對方措手不及下致勝,可是天望出現了,于是他被這份意外之喜沖昏了頭腦,他一心想著將天望的神魂據為己有,好像那是一件觸手可及的微不足道的東西,以至于他忘記了,自己現在只有半個神魂。如果嬴勾繼續和天望進行rou/體廝殺,那么天望幾乎是肯定將死于他手下,這一點不止嬴勾,帝江、后卿他們,也都認為天望沒有勝算。可是現在,嬴勾偏偏選擇了不等到殺死天望,而直接像他平常的手段那樣,吸食天望的神魂與精血。本來就是勢均力敵的神魂,而自己少了一半,雙方強弱還需質疑嗎?嬴勾感應到天望識海中洶涌遼闊的精神力時,才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他本來是想穩妥逼近的,可他為什么改了主意呢?因為他實在是太得意忘形了,更因為天望突然賣了一個破綻。在任何人都不知道的時候,天望已經跟了嬴勾好幾日了,那些遺留在這城市里嬴勾熟悉的氣息,他始終以為是后卿在同自己周旋,但其實那里面有大半屬于天望。那些曾上演殺戮的蒼涼角落,天望都踏足過,甚至可以根據現場留下的蛛絲馬跡,拼湊出嬴勾享受自己殘暴游戲的血腥畫面。所以不同于嬴勾對天望的一無所知,天望非常了解嬴勾的手段。他知道那張不起眼的皮囊里,有著怎樣暴虐殘忍的靈魂,他知道嬴勾沉迷于生食獵物精魄的快/感。所以他在自己陷入困境的時刻,在嬴勾自信百分百得手的時候,選擇了最激進冒險的手段,毫無反手之力地“暈倒”在嬴勾面前,就像袒露自己最脆弱的咽喉。于是嬴勾幾乎是條件反射地,根本不需要思考地,做了一件他最熟悉的事情,也因此暴露了自己此刻唯一的弱點。愈來愈高漲的海水終于涌上了堤壩,從石堤上一沖而入,穿過石頭欄桿,沿著一條看不見的溝渠,涌入了庫房間的夾道。“啞啞,啞啞。”帝江隱約覺得自己聽到了一個嘶啞的鳥鳴,但他還未來得及細究,灌入兩邊高墻間的浪潮已經邁著勢如破竹的步伐朝他們洶涌而來。“什么?!”佩吉雙眼圓睜,不可思議地看著面前突然爆發的一幕。冰冷的海水眨眼間就沖到了面前,將那些圍攻的白骨沖得七零八落。位置最靠前的九嬰首當其沖,他龐大的蛇身像一睹圍墻,海水迎面撞上,揚起巨浪。九嬰也顧不上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反應迅速地裹住中間兩個仍然無法動彈的人,靈活地攀上一旁倉庫的屋頂。得說幸虧此地足夠偏僻,此時足夠夜深,此夜足夠黑沉,不然九嬰這龐然大軀往房頂上一盤,簡直就是在召喚今日的爆炸性頭條。佩吉也在圍墻上站了起來,叉著腰驚疑不定地看著這驟然翻轉的畫面。本來一切已經是勝券在握,嬴勾那煞筆卻突然著了人家的道,還有不知怎么抽起瘋的海浪,將他的白骨軍團沖蕩得像一堆零散的玩具。帝江振翅騰空,避開了海水。只剩下魂魄相纏的天望與嬴勾二人還躺在地上,迎接浪花的洗禮。巨大的沖擊力將緊緊貼附的兩人沖散,幾個浮沉后像浮萍一般飄蕩在水面。帝江瞅準時機落下一點身子,把天望從海水里提出來,繼而降落在了九嬰的身旁。而面色慘白猶如虛脫的嬴勾自己掙扎了片刻,攀住佩吉腳旁的墻面,佩吉冷眼看了片刻,終于還是搭手把脫力的嬴勾拉了上來。雙方人馬隔著個突然形成的海溝相望。這突如其來的潮水打破了僵局,從效果來說當然算是幫了九嬰后卿他們一臂之力,但也從某種角度,幫助嬴勾脫離了困境。此時天望的情況反而比嬴勾可觀一些,在帝江的助力下站起身,冷漠地盯著對面墻上的少年。兩人遙望,身高方面的差距其實并不能體現出來,可佩吉確實從這一眼里感受到了一種俯瞰與睥睨。天望輕描淡寫的一眼,就像飛流直下萬丈高涯,落在佩吉的身上。隔著這樣的高度,任誰被看著,都會不由自主生出自己是只無足輕重的螻蟻的錯覺。不需要任何言語,佩吉就從天望的眼神中讀懂了,天望在宣告,也是在讓他轉告將臣,終有一日,這個少年將追拿會一切屬于他的東西。佩吉縱還有萬般不甘,可看著腳邊虛弱的嬴勾和面前冰涼的海水,冷哼一聲,提著嬴勾扭頭躍下高墻不見了。神奇的是,佩吉離開后,剛才還洶涌激蕩的海水突然平靜了下去,在天望等人的眼前,海溝沉了下去,那些海水又順著來時的途徑退回了大海中,直至海面重新恢復風平浪靜。一切都像是不曾發生過。九嬰變回人形,跌坐在房梁上,長出一口氣,說道:“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后卿和屏蓬之間的橋梁在嬴勾被天望重傷魂魄后就斷了,兩人同時陷入昏迷,此時后卿不知何時雙眼睜開一條縫,聲如游絲,幽幽說道:“我好像,聽到了,蠻蠻的叫聲。”帝江點點頭:“不錯,是蠻蠻。”有鳥焉,其狀如鳧,而一翼一目,相得乃飛,名曰蠻蠻,見則天下大水。神鳥蠻蠻,天生成雙,各長一只眼睛一支翅膀,只有合體時才能飛翔,有控水之力,世人送她們一個更美麗的名字,曰比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