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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一狗回來了,舒鏡一邊解下天望脖子上的狗鏈,一邊詢問許燃:“恬恬還沒醒嗎?”“哎呀,我光顧著看報紙了,把這茬給忘了!”平時習慣了書店中只有他們和小禾的冷清,許燃一時忘了舒鏡那陋室內還睡了一個小女娃。說回來昨晚這被抱回來的小恬恬還引出了一段小插曲。隨著舒鏡出門放風,還順帶救了個人的確讓天望很興奮,舒鏡要把她帶回來也沒什么,天望會很自然以為這小兔子從此便是自家的所有物了,可是分一半床給恬恬這性質就很不一樣了。按照舒鏡以往拿古董當墊腳石的作風,天望很自然地以為對方會把這小丫頭隨便找個角落一放,結果舒鏡居然直接抱入了房,還放在了他們共同的床上!到了睡覺的點,舒鏡也沒把她抱下來,這意思很顯然今晚他們是要和另一個人共享臥榻了,不論這人是個多么多么年幼的孩子,天望還是深深感受到了領地被侵犯,所有物被分享,最關鍵的是舒鏡對他的關注被分攤了!于是天望決絕地提出了抗議,拒絕上床睡覺,用全身每一根狗毛表示“她不走我走,你是要兔還是要狗”的意愿。舒鏡抱著他做了好一頓思想工作,才讓天望勉為其難地接受了接下來幾天都要多一個人同床共枕的事實。許燃剛準備去后院檢查一下恬恬的情況,小禾卻跌跌撞撞地從小門后小跑進來,一張玲瓏巴掌卻常年神經癱瘓的臉上難得露出了一絲慌張。“那個,那個……”舒鏡微微一笑:“別慌,是不是那孩子醒了?”小禾大力點頭。“不只是醒了!”不只是醒了?那是什么意思?許燃一頭霧水,搶在舒鏡身前到了臥房內,卻發現舒鏡的床上,薄被鼓了鼓,一只才拳頭大小的雪白小兔子暈頭轉向地從被子底下鉆了出來。“恬恬是只玉兔精?”床上的袖珍玉兔似乎為這突然冒出來一堆人圍觀驚到,又貓回被子下瑟瑟發抖,她實在太小只了,被子只有一個不顯眼的起伏。這一幕實在是我見猶憐。舒鏡忍不住一掌將許燃拍開,然后放輕了腳步,緩緩掀開被子,將那嬌弱可人的玉兔捧出來。“恬恬別怕,我們不是壞人。”小兔子整個縮成一個雪團,兩只粉紅的耳朵都嚇得貼在腦袋上。舒鏡的聲音低緩而輕柔,掌心溫熱綿軟,令她想起春天山坡上剛剛冒尖的嫩草,最是鮮軟,清晨時分尤掛著露珠,在三月春陽蛋黃一般可口的陽光下透著誘人的翠色,還有從遠方傳來的鳥鳴,與潺潺水音,令她熏熏然,如醉美夢。奇怪,她明明沒有類似的記憶,卻為何現在腦海中出現這副畫面又如此熟悉。恬恬慢慢睜開通紅的眼睛。光線重新映入眼簾,那些甜美而虛幻的臆想如陽光下的泡沫發出輕輕一聲“啵”,溫暖散去,記憶回涌,陷入昏迷前那些陌生而龐大的驚恐重新牢牢攝住了她。“嚶……”見本來冷靜下來的小玉兔突然又開始發抖,甚至比之前顫抖得還要厲害,舒鏡憐惜地輕嘆一聲。許燃見恬恬這副小可憐模樣,顧不上追究那么多,他也猜到恬恬是因為昨天受驚的原因,心中將那兩個散盡天良的惡人罵得狗血淋頭,語氣卻從未有過的溫柔:“恬恬你看看哥哥,你在菜市場還抓過哥哥的衣服,你忘了嗎?哥哥買的蘿卜又大又甜,分給你好不好?”聽到許燃的話,恬恬雙耳抖了抖,重新睜開了眼睛。“哥哥……”兔唇下嚅囁出虛弱的一聲,許燃卻瞬間想被打了雞血:“對對,是我!恬恬還記得我,對不對?”恬恬終于發現,面前的兩個人一個是在菜市場笑著摸她腦袋,一個是在路邊輕聲安慰她的哥哥,而不是那兩個壞人。作者有話要說:存稿告罄……周三晚上貌似要開會,不知道來不來得及,這兩天在忙著寫PPT研究生真是瞎眼,每天每天對著電腦,一個學期漲的度數比本科四年都多QAQ第16章瑯玕(1)蟬鳴聲聲起,琴音緩緩聽。沉睡中的書屋籠在龐大而深重的黑暗中,倔強地在夏夜的燥熱中格格不入,令人退避的陰冷幽邃卻是對某個靈魂沉默的安撫慰藉,入夜后這孤獨一隅便成為了少女幽魂最安全舒適的搖籃,唱著旁人俱聽不見的安眠曲。小禾的磁帶“咔噠”一聲到了頭,姑娘冰冷的指尖不厭其煩地按下去,在很久以來的夜晚中,玉林巷中古老的曲聲總要響徹一夜。天望在這永遠也放不完的綿綿歌聲里愜意地打了個哈欠,舒鏡收回失焦的視線,看著天望困到眼角掛淚珠也仍堅持趴在自己腳邊的樣子忍俊不禁。一聲輕笑短促地彌散在了濕熱的空氣中。天望揚起腦袋,黑亮的眼珠在空中追逐著,似乎是想要留住那笑聲。舒鏡的手落下來,從頭頂,順到尾巴根,天望立刻舒服得又是一個呵欠,忘了方才自己要做什么了。“你也喜歡這里嗎?”天望將下巴搭在舒鏡的膝蓋上,因為眼珠濕潤而少見地不顯得兇惡,反而十分無辜。“可惜,再好的地方,也呆不長久。”天望是許燃都承認的通人性,可今天舒鏡的一反常態讓他覺得有些摸不著頭腦。于是一只爪子輕輕按在了舒鏡放在膝蓋上的另一只手,指甲全都收起來了,只留下粗糙的rou墊堅定地覆蓋其上。你怎么了?也不知舒鏡有沒有注意到,他淺淡不似真實的眸子在月色下像幅碧海波瀾的畫卷,里面溶著別人數不過來的心思,也拂著直達旁人的和風。“從前竟不覺得時間這樣難熬。現如今,這才走了多久呢,我卻已覺得有些累了,你要再不來,我真是要走不動了。”天望聽懂了“累了”。啊,你在撒嬌嗎?天望眨眨眼,突然倒下來,翻滾身子,露出了最私密也最柔軟的肚皮,出于野獸的天性,平常就算對著舒鏡,他也是不輕易暴露這里的。既然你都撒嬌了,那就借你摸一下好了。我的肚子借給你摸,你是不是就沒有那么累了?天望突然的行為讓舒鏡有些意外,但他很快意識到這是天望式的安慰。他睡了太久,醒來后又一直一個人走,有些事情,真是差點就要忘了。比如很久以前,在他還會發脾氣,耍性子的時候,有個人也會說“好啦,我的肚子借給你躺好啦,不要不開心,真是難看死了”。于是舒鏡毫不客氣地直接上手薅了一把,完了還評斷似地拍了拍,捧場道:“你的肚子真是好金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