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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濃密的枝葉下曾淌過無聲的光陰。自從她的耳朵奇跡般恢復聽力后,那里已經很久沒有坐過人了。葉歆心想,真是可惜了。也不知是可惜這樣一處絕妙的場所卻總是無人問津,還是可惜最終也沒能和那人說上一聲再見。她轉身將病床上零散的幾個小東西收拾進自己的小背包。“咦?”葉歆皺著眉仔細翻了番自己的背包,卻怎么也找不到之前那本奇怪的空白書。轉眼幾個月過去,天望長大了一點,成了一只健康的,可以撒丫子上躥下跳的小黑狗,四肢粗壯,通體黝黑發亮,雖然還沒長到成年犬的體積,但威風兇悍已初步顯露。他的大小,再讓舒鏡抱著便有些別扭了,但天望還是非常粘舒鏡,舒鏡走到哪兒,他就跟到哪兒,一步不落,舒鏡不像撿了只小狗,倒像是給自己蓄了條尾巴。而且大概是從小養起來的習慣,晚上天望非要跟著舒鏡睡,不然就齜牙咧嘴地發脾氣,這就導致了每天回房前,小禾都要抓著他好好沖洗擦干,免得弄臟舒鏡的床鋪。小禾對于毛絨絨的小rou團這么快就變大了很有些遺憾,每次看舒鏡喂天望的眼神,都像是想把他揪過來揉吧揉吧重新捏成只小狗。天望叼著舒鏡夾給自己的rou塊,感到背上有些涼涼的,不禁縮了下脖子。舒鏡無奈地抬起頭:“小禾啊,要不你去門口把今天的報紙拿進來?”小禾冷著臉扭頭去了。舒鏡順著天望的毛,看他精神不那么緊繃了,笑罵道:“混小子怎么這么慫?倒沒見你這么怕我嘛?!?/br>舒鏡不服氣地抱怨著。天望何止是不怕他,簡直都要爬到舒鏡頭上做妖了,舒鏡平時嘴上罵,可到了關頭還是照樣抱著胳膊笑呵呵隨他去了。舒鏡走了片刻神,天望便馬上不滿地“嗷嗷”叫,前爪搭著舒鏡的手推搡,催促他喂食時要盡職盡責。小禾將報紙拿進來時,舒鏡仍是一臉慈愛笑容,滿身母愛光輝的給天望喂rou。小禾大概從來沒指望從他這看到“原則”二字,所以每次舒鏡跟她抱怨時都是翻個白眼,根本不往心里去。幸而天望雖然任性,還很有些暴躁,但是因為一門心思跟在舒鏡身后轉悠,倒從來沒犯過什么大錯。于是“有一個故事”中不知從何時起,常能看到這樣的畫面:面上總帶著三分笑,終日懶洋洋的店老板要么躺在門口的躺椅上曬太陽,要么坐在書桌后看著他似乎永遠也看不完的,到人膝蓋高的黑色小狗總是趴在他腳邊,或是抱著老板的腳咬著玩兒。于是近來舒鏡的鞋報廢率急劇升高。除此之外,秋光高遠,時光綿長,一切靜好。第5章合窳(1)喂好了天望,日頭也高了起來,小禾收起窗前百葉,讓初冬清晨干凈透明的陽光洗禮書屋。壺斗們閃了閃,挪動著擠來擠去,不明顯地變化著位置,似乎是在一個地方呆得太久了,想要換一個陣型。“嗷嗚!”天望靈敏地抬起腦袋,好奇地望向墻壁上這些靜悄悄的小家伙們。壺斗們咻地收回細細的足,一動不動了。“嗚?”天望歪著腦袋,不解他們怎么又不動了。“你別老盯著他們,壺斗生性敏感,你又渾身戾氣,會嚇到他們的?!?/br>天望高傲地抬著腦袋,站起來,掉了個身,拿屁股對著舒鏡,然后重新趴下了。舒鏡苦笑地看著黑狗倔強的背影:脾氣怎么能越來越大了呢,還是小時候好啊,又軟又聽話,現在都摸不到布丁一樣Q彈的小爪子,還有粉粉的鼻頭了QAQ。舒鏡一邊惆悵,一邊抖開報紙看起來。報紙上教不教人怎么養孩子啊?舒鏡沒在報紙上找到養娃秘籍,只看到一堆犯罪新聞,其中一條碩大的題目占了半個版面,內容也是駭人聽聞,提到近來城內有人在夜里通過在樓道里放嬰兒啼哭的錄音,引/誘人開門后進行綁架,警方提示市民們提高警惕,晚上聽到孩子哭聲千萬別開門。“老板,你也關注這條新聞???”頭上傳來一個十分健氣的男聲。幾個大學生十幾分鐘前進店看書,面前站的正是其中一個青年。那青年反戴棒球帽,脖子上還掛著耳機,雙肩包單肩背著,包包上掛著花花綠綠的人像別針,笑起來左臉頰有個淺淺的梨渦,眼睛里載滿少年人的那種不用點燃就躍躍欲出的光彩。他正將一本書放到桌上。舒鏡微微一笑,漫不經心地收起報紙:“隨意看看,沒什么關注的?!?/br>那青年卻俯下身,擠眉弄眼地做著鬼臉:“老板你還不知道嗎?這已經是這個月第三次啦,說不定是連環殺人案哦!”舒鏡懶散地支著下巴:“哦,是嗎?你怎么就知道,是殺人案呢?這上面可只說了綁架。”“人失蹤了這么久,卻連一點勒索的消息都沒聽說,犯人把他們綁回去又不要錢,干嘛?難道嫌自己家飯多嗎!”“可他就這么殺了他們,又有什么好處呢?”“那……誰知道?這年頭,心理病態的,想報社的,還不是多了!”青年聳聳肩,“是不是人干的都說不準呢!”“不是人干的,還能是什么?”舒鏡含笑問道。青年一只手撐著桌面,另一只手摸下巴,沉吟道:“嘖嘖,難說!老板,這世上千奇百怪,應有盡有,我看您這也有很多關于鬼怪的書,您也覺得那些東西也許真的存在,是吧?”舒鏡離開書桌后面,拿起雞毛撣子清掃墻上“壁燈”,一臉嚴肅地說道:“年輕人,你這個思想要不得,封建迷信都是紙老虎,我們應該堅持貫徹社會主義道路,崇尚科學與實踐,你們馬哲老師上課沒教過你嗎?”“……”青年嘴角抽搐。天望盯著他按在自家桌子上的手老半天了,此時忍無可忍地呲牙撲上來。青年只見一團黑影從桌后躥出來,嚇得一蹦三丈遠。對于天望這種對自家東西極端的占有欲,舒鏡已經管教過他好幾次了,可是沒用,天望的領地意識似乎極其嚴重,尤其是那些和舒鏡有關的東西,別人碰碰都不行。青年驚魂未定地抱著手,待看清只是頭沒成年的黑狗后才松了口氣:“我說老板,你們家狗不是有狂犬吧?怎么見人就咬?。 ?/br>“多擔待,我家狗只是不喜歡桌子被弄臟。”按舒鏡那套與人無爭、且行且過的做派,倒是很少在口舌上爭一時之快,不過大概是從前舒鏡沒有需要護短的對象。天望原地轉了兩圈,找到舒鏡的腳邊,又窩下了,打著哈欠那副慵懶的樣子簡直與他主人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