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奪得一席之地,但只要他一日不能站在釋灃面前,這殘酷而窘迫的事實,他永遠也無法改變。因為一切還沒開始,就結束了。陳禾恍惚中,聽到釋灃說了什么,只是他腦子里嗡嗡作響,看著釋灃開闔的唇,愣愣的半天無法反應。釋灃無奈,又痛惜師弟,只好松開手,俯頭相吻。須臾后,見陳禾掙扎著依稀回過神,釋灃才在師弟耳邊說:“但是現在,你是我在這世間的全部意義?!?/br>陳禾呼吸一滯。“今日你所見的我,或者我今日還在這里,都是因為你,因為十二年前,黑淵谷主將你遞到我的手中?!?/br>“師兄…”陳禾吶吶,喉口好像被什么哽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我曾對你說,你比北玄密寶重要,事實上,你比世間所有加起來都重要?!贬尀柭龘嶂惡痰哪槪孟褚吹酶宄?,又似留戀而不愿離開。“斷絕七情,無心無愛,不要在乎任何人,不要相信任何人……我留給你的話,太過苛刻,我自己都做不到。”“師兄!”陳禾反手,死死的抱住釋灃。離焰一生,應該很少流過淚,或者說,“離焰尊者”從未哭過,只因眼淚無濟于事,乃是最最無用之物。所以離焰厭惡,更是摒棄。實際上與離焰為同一個人的陳禾,在質問釋灃時,沒哭,聽到釋灃承認不可能在意離焰時,還是沒有流淚,偏偏此刻眼中有了一種濕熱的異樣感覺。“所以我才說,你很好。你做到了我的期望,也是我無法辦到的事?!?/br>釋灃輕輕拍著師弟的后背,充作安撫:“這讓我明白,無論是哪個你,都是我值得驕傲的師弟,上次我輕易選擇了死亡,沒有與你相處,沒有與你在一起,這是我的錯誤,也是我沒有運氣,這才錯過我的師弟?!?/br>陳禾將頭埋在釋灃肩上,不肯動彈。“但是仔細想想,我又寧愿錯過——”陳禾聞言,本能的抬頭怒視釋灃。這是什么話,離焰前世幾百年的苦白受了?“你墜下摩天崖,在黑淵谷長大,石中火沒有焚燒云州,你也沒背負因果,即使被困在小界碎片里,還有長眉道長在?!贬尀柲托牡恼f,“我雖不知你前世如何,但一個孩子,有迷心癥,更有我們北玄派那些堪稱麻煩的過往,他要活著,最后成為統領魔道的尊者,實在太難,也太苦。”陳禾努力眨了眨眼,板著臉想說什么,結果釋灃后一句話,讓他好不容易克制住的眼淚,無聲無息的滑落下來。“…師兄很慶幸,這一切得以重來,我給了師弟更好的一切。”陳禾重新將腦袋埋在釋灃肩上,心里想,離焰曾經深愛釋灃的事,就讓他這么藏著吧,否則師兄知道了,必定不好過。“逝者已矣,過去不可追,師弟,不要再想曾經了?!?/br>“不?!?/br>陳禾為了引開話題,也為了改變眼下這讓他心中酸楚的氣氛,賴在釋灃懷里說:“師兄知道我為什么會墜下摩天崖么?”釋灃微微一頓,這事他也想過。到底這事前世沒發生過,還是黑淵谷主讓人送孩子回去時,不是遞到他的手中?“我以前也不知道,看到前世的記憶,我醒來后將自己這世的記憶又重新理了一遍,這才發現我的堂兄陳黍臨死前所說的話是什么意思?!标惡滔袷强煲?,又似諷刺,“他亦是一個有前生記憶的人,為了避免陳家最終化為灰燼,在我六歲時,趁全家人去秋葉寺進香,將我拐帶出來,推下了摩天崖。”“……”“他可真是我的好堂兄!”陳禾神情怪異的說,“可惜他尸骨都已化為灰燼,不然我都要去祭拜一番,承蒙他的恩德,我才能早早遇到師兄。”釋灃不愿師弟露出這種表情,接口打了個岔:“那你也得謝過黑淵谷的所有人,因為他們都懶得出去,才把你塞給我。”陳禾元嬰期沒改容貌,這讓他一生氣,臉還是不由自主的鼓,連鼻頭也皺了起來。“我知道,只有師兄要我。”陳禾邊說,邊在心中給“懶得出門的黑淵谷眾人”又記了一筆。“不生氣了?”釋灃點點他的鼻尖。陳禾垂眼,局促偏過頭。“既然不生氣,為什么還有事瞞著我?”“我想給那些不死心的家伙一個教訓…”陳禾還以為釋灃說趙微陽等人,于是不甘心的喃喃辯解。“誰管那些人?”釋灃收了笑意,冷著臉問,“數日前你暈迷不醒時,死死拽著我不放,醒來又藏著不說,心中郁結太深,有沒有錯?”“哦?!标惡虥]精打采。“說話!”“師兄,我錯了?!?/br>釋灃定定看他,忽然嘆口氣:“不,是我錯了。我沒想到,僅僅是那一次,那一句話,也讓你深陷情孽苦海,不得喜悅。”陳禾震驚,猛然抬頭。“因你有迷心癥,那句話,我是與宗派傳承一起予你,不曾想——”“它救過我很多次!”陳禾斬釘截鐵的說,他打斷釋灃,只想問個究竟,“離焰…喜歡師兄的事,師兄你怎會知道?”“你沖我這樣發怒,大喊大叫,只是怨恨我輕易的選擇了死亡?”釋灃無奈的看師弟,陳禾因激動下了大力氣,死死握著他的手,釋灃也縱然著,沒有掙開。“你最多埋怨,不高興,并且慶幸這次不一樣,而不是這樣失態。”釋灃意味深長,他了解師弟,又怎會被輕易欺瞞,“你認真聽了我的話,那情孽之劫,還能應在什么上面?說到底,是師兄對不起你,對不起…他?!?/br>陳禾胡亂的抹了抹眼睛,勉強撐著笑,故意不滿的說:“師兄這樣自滿,覺得我每次都會喜歡上師兄嗎?”釋灃吻去他眼角的淚,好脾氣的順著陳禾回答:“是這樣。”第167章巧逢(上)江面飄雪,寒風刺骨,這年的冬天來得特別早。渡口野店掛著的布幡不知何時被風卷跑了,只剩下一根光禿禿的竹竿,門口一卷厚氈布簾遮風擋雪,隱隱傳來粗漢的喧嘩笑鬧。雪地里掠來數十道身影,數九寒天,竟然都只穿著輕飄飄的袍子,有的背負兵器似的東西,有的身上掛著奇怪的零散物件,要是以市井說書人的口吻,這是氣宇軒昂,非同一般,面生異相,威風凜凜,總之絕對不是普通人。其中一人隨意的一拂袖,“唰?!睔趾熅瓦@樣被猛地卷起。寒風夾著雪花直灌進屋內,里面霎時傳來憤怒的叫罵。這十多個不速之客,魚貫而入,待氈布垂下重新遮住門時,野店內的已經變得安安靜靜,只剩下火苗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