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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更大的麻煩。手腕被猛地攥緊,陳禾順著這股力道靠在桌上,有些不明所以。釋灃已經醒神,他沒有松手,不動聲色的查探陳禾修為。“真元根基很穩…不過,為何壓制修為?”“不是。”陳禾有些局促的說,“是石中火,這次破界而出,它耗損非常嚴重,吞了我一半真元又沉睡了。”“我給它下的封印,本該在你晉升元嬰期后才徹底解封。”釋灃眉頭皺得很緊。陳禾不敢回答。——戰場上太危險,有石中火守在身后,勝過鞏固提升自己的修為。這理由他不說,釋灃也猜到了。垂眼斂去隱約的怒意,釋灃拍拍陳禾的手背,迅速松開:“等石中火再次蘇醒,或許就要化嬰了,我會尋安全穩妥的地方,讓你閉關參悟。”“師兄!”陳禾下意識要拒絕,卻又找不到理由。這不對勁。修真者每個大境界都是一道門檻,困在瓶頸,也不過壽元到了命終,突破時遇到意外,或根基不牢,卻是險象環生,還要影響日后的修行。釋灃讓他閉關,沒有任何不妥,為什么他要推拒?陳禾想來想去,覺得大約是小界碎片里被困四十年,現在更離不得師兄了。這種依賴心在他年少時就有,現在只不過是分別多年后的爆發。當下顧不得會被釋灃看輕成沒長大,陳禾趕緊扯著釋灃袖子說:“師兄,在小界碎片內多年殺戮,我心有戾氣。若不消除,恐有心魔。”釋灃靜靜注視陳禾,后者眼底盡是不安。陳禾并不是在說謊言,他有許多憂慮的事,卻只能跟釋灃講:“師兄,我在被困前,看到豫州城丁憂離任的陳郡守,他是我父親。”釋灃目光一凝,伸手輕輕扯下衣袖,從梨木桌前拽出另一張纏枝雕梅紋圓凳,放在自己身側,示意陳禾坐下來。妄念什么的,比起有可能傷害師弟的人,顯然后者更重要。“你想見他?”釋灃語聲里暗藏寒意。陳禾沉浸在思緒里,沒有發現,他搖搖頭:“如果陳郡守沒有離開,那個可能與李郡守有關的妖狐,或許不會出現在豫州。”西城十三坊,六百戶人家,僥幸活著回來寥寥無幾。隔壁的王大娘,隔壁那個吝嗇又好面子的,鞋面有洞不敢站起來的書生…“長眉道長說,天道因果,避之不得…我若是有了因果,化嬰時入魔,師兄還要我嗎?”釋灃低頭看緊緊靠著自己坐的陳禾,那滿眼茫然之色,讓他再次心中一悸。“天道并非公允,卻也不會亂扣因果,或許妖狐不來豫州,但卻會去別的地方,終有一天它會不小心踢到鐵板,開啟小界碎片。因它而死的人,也許不是這些,但卻是另外一群,這始終都是它的罪行,天道不會亂算。”釋灃摸摸陳禾的腦袋,安慰說:“你不會入魔,河洛派也不用承擔這份因果。”陳禾卻忽然抬頭,堅定的說:“不,師兄,我并不是擔心與你一起飛升。就算我是魔修,以后也一定會找到師兄的。”姬長歌說,上古時期,魔修也一樣能飛升。釋灃的手一頓。他莫名的想到赤風沙漠那個荒誕的幻境。“嘻嘻。”窗外忽然傳來一個古怪的笑聲。陳禾抄起弓,機敏的原地跳起,釋灃卻一把將他按住。只見靠客棧走廊這邊的窗框,躡手躡腳走出一個三寸大小的皮影人,隔著窗紙擺動手臂,作出一個側耳探聽的動作。“嗨,豫州城出大事啦,伙計!”皮影人對面的窗格,忽然出現一個帶著竹竿拉線的手臂剪影,然后第二個皮影人打著哈欠慢慢站起來:“這一大早的,擾人清夢!”“小界碎片知道嗎?”皮影人還會捋胡須賣關子,“嘖!好東西,看運氣。”“哎呦呦,可不是!”皮影人將手放在嘴邊,探頭說,“告訴你啊,西村鄭家有個人,一掌就把小界碎片擊破!何等神勇啊!”陳禾:……釋灃:……“什么?”跟它搭戲的皮影人震驚得一抖,“此事當真?”侃消息的皮影人攤手聳肩,“不知道,莫老爺驚嚇得被噎住,所以決定出門看個究竟嘍!糟糕,莫老爺來了,我們快跑!”兩個皮影人從窗紙上滑下,緊接著,門扉被輕輕敲了兩下。浣劍尊者在門外冷冷的問:“釋灃道友,可否一見?”第51章有意結交天晚欲雪。京郊十里盡是權貴的莊子園子,途中有一小鎮,原是供那些鐘鳴鼎食世家豪門家仆歇腳打尖的地方。因權貴出行,總要提前數日遣人去莊子上查看,又得留下可靠的家仆看莊子,一來二去,這些豪仆也開始在附近賣地置業,慢慢形成了一個繁華的小鎮。這天,恰好是正月初二。世族權貴們多在京城,京郊莊子上冷冷清清。這些園子的管事,連同他們的親戚,也甭管是平民,還是世代為仆的家生子,見雪停了,都聚集到小鎮上,喝酒賭錢,熱熱鬧鬧過個年。畫著骰子的布幡在寒風里飄蕩。一個頭戴氈帽的男人,低頭攏著袖子就走了進去。賭坊里喧囂異常,四壁掛著的油燈搖搖晃晃,有些昏暗,幾張八仙桌周圍擠滿了人,銅板碎銀拍了滿桌,到處都是面紅耳赤的賭徒。膀大腰圓的賭坊看場,靠著墻壁,目帶戾氣的打量著每個人。摸進賭坊的男人,脫下氈帽,也擠進賭骰子大小的桌邊,探頭探腦——他穿得有些寒酸,身上只一件夾襖,雖然是新的,看起來沒下過幾水,但這風雪天這副單薄模樣,顯然是個兜里沒錢的家仆。不是主人特別吝嗇,就是混得太糟。權貴懲罰那些犯了錯,卻有念著些許情面的奴仆一家,就是打發到莊子里,這些人后半生就只能熬日子,世態炎涼,想吃飽穿暖都難。也就是年節時分,蒙主人恩賜,能拿到點賞錢。這般人賭場里常見,看場子的大漢輕蔑掃了他幾眼,連容貌都沒看清,就從這男子身上掠過了。——他并不知道自己看走了眼。賭坊看場子的人再多,認得出練家子,怎么可能看得破修真者?這個喬裝改扮的人,正是季弘。浣劍尊者的府邸,距離這個小鎮不遠。季弘這番前來,連障眼法都沒用,他收斂靈力,目光躲閃,裝出一副畏縮的模樣,又用黑炭在額頭與顴骨淺淺抹了一層,霎時就變得與那些家仆一般無二。季弘前世就覺得,修真界眾人都眼高于頂,元嬰修士瞧不起金丹期以下的人,修真者們又普通沒把凡人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