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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輕道:「我對你,從無半句虛言?!?/br>他雙目緊閉,然而軀體相貼處傳來的輕顫,顯然意味著聽了進去。應該再多說一點嗎?再告訴他,我從什么時候起就對他有了異樣的心思,我所做的一切只是為了能堂堂正正待在他身邊,我不能忍受他的防備疏離而孤注一擲……這一回袒露心跡,是不是就會有正面的回應了?我不敢幻想他從此心甘情愿投入我的懷抱,我只是想聽他恍然大悟地說一句「原來如此」——呆望他終究忍不住微微抖動的睫毛,我輕輕嘆息,躺回自己的位置。說得已經夠多,我不想再煩他。勇氣在這些年被消磨殆盡,如果依然不是期望中的結果,我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么事來。就到這里吧,一年兩年,五年十年,我只求下一次崩潰,晚點到來。第十五章每日的晚間碰面開始讓我有了新期待。交談多了起來,雖然總是沒過幾句就話不投機,我并未因此感到不悅,他似乎亦然。很多事觀感相左,這才是我與他之間的真相。我以往在他面前,想得太多說得太少,一直被他當成一個安靜的影子。他也再沒有辦法如當年般端著兄長、世子、太子的架子,用高高在上的眼光看待一切。他之前一路平順走來,看事情總是太天真,後來遭逢巨變,又轉為憤世嫉俗,和我的經歷恰恰相反,這樣的兩人放下偽裝,說起話來反而暢快。他氣色變得比以前好上許多,眼睛里也有了活氣。我不敢對他的心情轉變化過多揣測,也不會去涉及禁忌的話題,甚至因為想要維持這份融洽,而許久沒有對他做身體上的需索。至少在表面上看來,一切都朝著好的方向轉變。我沒有忘記元熙,他那晚的行動無法不引起我的諸多猜測。如果他一直是裝瘋,那么面對大好機會,匕首應該直接朝我刺來,如果他真的只是一時失去神智,奪取匕首時的舉動,又過于冷靜利落了。在宗人寺關了三月有余,監視之人的回報都不過是他隨地便溺、時哭時笑之類,并無異常。我想過直接殺了他便了,卻又遲遲不愿動手,不僅僅是顧忌兄長那邊,更為身邊值得探究之人太少,就這樣讓他消失未免太過無趣。那晚就寢前,我告訴兄長,明日要喚元熙過來吃飯,這些日子兄長從來沒有提起過他,大約是怕從我口中知道壞消息吧。聽我說起,兄長明顯有些詫異。「你以為我殺了他?」他閉眼半晌,有些自嘲地道:「我的命,還真著要。」我笑:「你倆就要毫不相干了?!?/br>次日,我將一個嬰兒帶到兄長面前。是個孱弱到連吃奶都乏力的女孩兒,無論從哪個層面上來說,都比元熙安全許多。兄長愣愣瞧著內侍懷中的小東西,不知所措。「今年二月丁亥,我去赴親耕大典,那時的事你可還記得?」兄長蹙眉思考許久,突然間臉色劇變,屏住了呼吸望著我。我伸出食指點了點嬰兒柔嫩的臉頰,道:「算起來這小孩兒也出生快一個月了,不過因為早產,看起來小相。今晚就讓她睡在這兒可好?」他還是站在原地不動。我朝他招手?!覆贿^來看看你的女兒嗎?」他拖著腿慢慢走到內侍另一側,尚未自震驚中恢復。「我的……女兒?」我挑眉。「那天和宮女在一起的,難道不是你?」「是……是我!可是……」他皺著眉,頗感困惑。「可是為什么我不殺了她?還是為什么我不一知曉此事,就讓她們母女一尸兩命?」他有些局促地低下頭。「你不用覺得愧疚,我想過那么做。」我從內侍手里接過嬰兒,一抱到手,原本熟睡的孩子就哇哇地哭了起來,兄長瞧著我,一臉的心驚膽戰,我沖他一笑:「後來想想,與其留著元熙,我還不如留著她?!?/br>「你——」兄長一把揪住我的胸口,問話未完,門被一聲巨響被踢開,滿臉委屈跑進來的,正是他眼下唯一的兒子。「父皇!孩兒以後一定乖乖的,再也不搗蛋了,孩兒不要再去關籠子,籠子里有鬼,好怕好怕!」元熙跪在地上抱著我的腿大哭,鼻涕流進了嘴里,也沒想到擦掉。懷里的小孩兒本來已經漸漸沒了聲音,被他一喊,又跟著細聲哭泣起來,場面顯得有些混亂。我稍稍彎腰,問元熙:「你保證會乖?」「我保證!」他抽抽噎噎地答道。「那就好,起來吧。這是弟弟喲,要不要抱抱他?」我把小孩兒遞到他跟前,余光瞥見兄長恍惚的神色。「弟弟?」元熙站起來茫然接過,瞧著手里不停扭動的小東西。「對,那個伯伯生的弟弟,你覺得他們兩個像不像?」元熙順著我的手指看向「伯伯」,兄長狼狽地躲開了他的視線。元熙交替注視手里與對面的兩人,稚氣地苦著臉猛搖頭,說:「不像!」我笑?!改銊偝錾鷷r,也是這樣小小一團,和誰都不像的?!?/br>不再多說,三人就坐用膳,內侍用隨身帶來的奶水喂嬰兒。元熙的保證看來暫時有效,今天他確實異常乖巧,自顧自玩著餐具。兄長再三瞄我,欲言又止,吃下半碗飯後終于開了口:「她的母親……怎樣了?」我將剝好的蝦投到他碗中,道:「你在乎?」兄長耷拉下肩膀?!杆贿^覺得我可憐而已?!?/br>我冷笑?!高@么說來,我倒也不吝于每天可憐你?!?/br>「我是個男人。」他低聲說,語氣中壓抑著的東西,說不清道不明。我胸中一窒,接不下去話頭。元熙狼吞虎咽吃了頓飯菜,就跑過去要抱弟弟玩,內侍拗他不過,又見我不阻攔,便將孩子遞了出去。我與兄長默默相對,撥弄著飯菜。元熙抱著孩子在我們身邊兜來轉去,嘀嘀咕咕與「弟弟」說著話。「殿下,您在做什么?」侍從的驚叫聲打破僵局,那聲音滿含極大驚恐。我坐的位置看不見他與元熙的動靜,才剛回頭,兄長已站起身。「怎么了?」元熙背對著我們,侍從站在他對面,青著臉,嘴動了幾動,便翻白眼癱倒在地。兄長止住走過去探問的步伐,怯怯地喊著:「元熙?」元熙轉身,雙唇間露出半只血淋淋的小手,他舌頭一卷,將這半只手吞沒,大口咀嚼,連皮帶骨咽下肚後,咧開鮮紅的嘴笑道:「弟弟,好吃?!?/br>血rou模糊中,他的紅唇白齒分外顯眼,他手里的孩子臉色烏黑,早沒了聲息。兄長捂住嘴雙眼圓瞪,忍不住嘔了出來。一個月後,元熙出宮,成為諸王子中第一個開府置官署的。我順便給他安排了親事,對方是原漠南總督左巡的獨子左聽川。上回行刺之事,左巡竟也摻了一腳。對朝政如此熱心的邊將,留著是個禍害,我除了他兵權,命人將他與一家老小押解進京,誰知他的獨生子中途脫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