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繞。我再忍不住心中恐懼,發出慘叫。「陛下!」「陛下!」我猛地睜開眼,熟悉的各個面孔七嘴八舌叫著同兩個字,眼中還有著驚喜。看床上陳設,半天才發現身處承天殿內的寢宮。承天殿說是皇帝寢宮,我卻幾乎沒用過這里。「陛下您覺得如何?」皇後急切的問話傳入耳,我張口欲言,被胸中的強烈不適逼得開始咳嗽,每咳一次,後背深處便是鉆心的痛,她急忙用手輕順我胸口。汪太醫執過我的手腕號脈,過不久布滿褶皺的臉上露出笑意:「龍體已無大礙,妥善服藥休養即可。陛下洪福齊天,匕首上劇毒已解,外傷也只及肺腑,須知再多半寸,便刺中心脈了。」「我睡了多久?」一張口,空氣吸入口中,又是一陣刺痛。皇後拭著淚道:「已有五日。」翟氏和其馀二妃都在場,一個個都是哭過的樣子,我打心眼里覺得她們無須哭泣,若是我死了,未必她們就沒有好處。「你們先去休息吧。」「陛下!」我想抬手驅趕,另一種疼痛提醒了右臂受傷之事。翟氏看著我的臉色,嚇得發抖,慌忙道:「您好好歇著,切莫隨意動彈。臣妾等不來攪擾就是了。」說完她拉著皇後當先告退,秦氏與孔氏也隨後離開。幾名太醫到外頭商議方劑去了,我使個眼色,鄭秉直將剩下的侍婢太監打發去做事,一邊小心替我換下被冷汗浸濕的中衣,一邊交代後續情形。「貴人無恙。奴婢去將太醫請到蕙風園時,薛將軍已經安排他回房休息,未給旁人瞧見。元熙殿下當即被看管了起來,現於宗人寺。「刺客一共五名,死了兩個,另外三人羈押在天牢,刑訊結果尚未呈奏。這幾日徐相爺主持朝政,剛剛還與姚大人等一同過來問候,言道暫無急報須陛下親裁。薛將軍與奴婢只對娘娘們說陛下在與元熙殿下二人用膳時遇刺,娘娘們并未多問。」這番應對想是醞釀了許久,他把我急欲知道的事情一滴不漏說完,衣裳也恰恰換好。我滿意微笑,問他傷勢。他急忙跪下來,道:「有勞陛下動問,奴婢身上多了個小疤,沒有大礙,奴婢護駕不力,致使陛下龍體受損,罪該萬死!」我看著他臉上的大塊瘀青與黑眼圈,道:「你且去睡一覺再來。」他大搖其頭。「奴婢要在這里侍奉陛下!」我厲眼掃過去,他白著臉不敢再辯,站了起來,躬身退到簾後,細聲交代幾句,不多久便有兩名太監進來服侍。我盯著低垂的帷幔,慢慢閉上眼。嗯,他沒事,那就好。能夠下地稍微走動之後,成疊的奏章搬進我的寢宮。看著臨時架到床上的小幾,我嘆道:「二位就不能讓朕多喘口氣嗎?」徐博與姚文賜對看一眼,道:「尋常百姓田地不過十數畝,一日不勞作,家中年成尚且堪慮;以此推論,陛下執掌天下,幾日不理政務,後果恐怕不堪設想。」我無奈,兩手按著山一樣的奏摺,道:「要是這里面誰寫了什麼廢話,朕就打他一頓板子!」一貫喜歡繞著彎子旁徵博引的姚文賜縮了縮脖子,徐博只是含笑看我。「刺客的事情怎樣了?」「按照今日來報,刑求多日,那三人除了有辱圣聽的污言穢語,不肯交代任何情由。」我挑眉。「大理寺和刑部那幫人什麼時候變得如此無能了?找喬敬和金辭樹來。」鄭秉直出去宣旨,大理寺與刑部的首官未幾便到。「問出了什麼?」「請陛下恕臣等無能,暫時還未有任何口供。」喬敬站在闕下應對。「刑具都上了?」「是。」金辭樹沉吟了一下,道:「他們胡亂招供了京城大大小小的官員,有些連名字都說不出來,只是一味報官職。」我一聽便覺得古怪。「論功夫明明是江湖中頂級殺手,卻知道不少朝廷官爵?」金辭樹抬起頭看我一眼,又避開目光去,道:「是。」「沒有按他們說的去查查那些官員嗎?」喬敬搖頭道:「若按他們所說去查,牽連太大,臣恐怕弄得人心惶惶。」我不耐煩地擰起眉。「好了,別再裝傻。人家不肯招供,你們看出了什麼?」金辭樹與喬敬交換目光,支吾不語。「是朕後院失火?」二人齊齊抬頭看向我,面有驚恐之色。「你們這一顧忌不愿說明,難道就不怕朕再著了他們的道?」「這倒不會——」喬敬被金辭樹扯扯袖子,打住話頭。「徐博。」「臣在。」「按我朝律令,欺君之罪,須罰閉門思過幾天?」「陛下恐怕記錯了,以微臣所知,欺君大罪,似乎是要誅九族的。」徐博的回應十足輕松。「你肯定?」徐博狡猾一笑。「就算臣不敢肯定,金大人與喬大人都是個中的大行家,必定知曉。」我摸著下巴。「誅九族聽起來很嚴重吶。那他二人怎會想要包庇圖謀刺死朕的兇手呢?姚卿你說。」姚文賜一臉正經,拱手道:「依微臣之見,恐怕是因為那兇手的身分,連陛下您都要掂量掂量輕重吧。」「哦?朕都要讓他三分的人?那都有誰?莫非是皇後急著要做太後?不會,她身分如此醒目,不敢冒此大險,蔡國公一族也是同樣道理。」「陛下洞若觀火,微臣欽佩。」姚文賜像模像樣地陪我演起來。「唔……難道是老阮老盧他們?這幫家伙江湖上頗吃得開,要請幾名死士進來宮中殺個人越批貨,根本小事一樁。」「咳咳,這二位恐怕再多投胎百十回,也沒這麼多心思。」「那還有誰?莫非是你們倆?枉你倆自詡朕的左膀右臂,原來竟有不臣之心?」我指著徐博與姚文賜高聲道。「微臣不敢!微臣對陛下的忠心天地可表!」兩人一副惶恐的樣子,捂著心口指天發誓,徐博還補充了一句:「臣倒是懷疑金大人與喬大人監守自盜,因此才……」「陛下明鑒,臣等絕無貳心!」金辭樹與喬敬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不住磕頭。一個案子審這麼久都沒有音信,單憑這點就能猜個八九不離十了,要隱瞞也不會想個好點的招數,這二人斷獄有一套,旁的事情腦子實在欠靈光。我盯著兩顆花白半禿的腦袋,沒好氣地道:「把你們找到的、想到的,都說出來吧。」聽完金喬二人的奏報,我只命他們處置掉刺客。他倆是父親提拔起來的臣子,甘於做的事情僅止於此。其他幾名參與謀劃的老臣以及宮人,改日指派旁人料理不遲。第十四章再過幾日,我總算能夠利索下床走動,早午朝隨即恢復。那天我覷了個空,一路向宮城最西面的敬嚴宮而去。這座敬嚴宮采光一直不佳,就像現在,明明是正午,偏殿里仍是黑漆漆一片,如長夜一般,沒有點燈燭。父親坐在臺階上,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