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嘗不是好辦法。功名權勢我不留戀,我還年輕,那些東西再拼就有了,可到底什麼時候我才能下定決心斬斷與他的聯(lián)系?心中沒有他的我會是什麼樣子實在難以想像,而會不會在解脫之前,他的屠刀就已迎面而來?我望著繃緊臉喝酒的他,心亂如麻。兄長酒量不錯,可也許是心情郁悶的關系,沒多久就醉醺醺起來,他搖搖晃晃走到我坐的這一邊,把酒壺往桌上重重一擱。「你也喝?!?/br>我緩緩搖頭?!改氵B我不會喝酒都忘了嗎?」「你不喝就是瞧不起我。」他想拍桌子,卻一掌揮到我肩上。我伸手格住他。「喝不喝?」難聞的酒氣噴到臉上,我厭惡地皺起眉頭。我這輩子算是得了失心瘋,這個男人到底哪里值得?「我不會喝的,你去坐好。」現(xiàn)在就算出言不遜,他醒來也記不住,我無意做平日里那個深沉持重的弟弟。「你瞧不起我!」我懶得理他,試圖把人扔回原位,他卻整個撲到我身上。這本該是我朝思暮想的景況,如果他不是醉成一灘散發(fā)著異味的爛泥,我大概會激動地回擁他。「我沒有瞧不起你,你能不能回去坐好?」「你一直瞧不起我,你從來不把我放在眼里!」他激烈地反抗著我的攙扶,堅持把頭擱在我的肩膀上怎麼都不肯動。有點悶的聲音自後背傳來:「你射箭從小就很厲害對不對?偏要在我面前裝出很沒用的樣子,求我教你??次蚁窈镒右粯颖荒闼:苡腥?,是不是?」我沒想到這麼久以前的事情他都記得,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見我啞口無言更是激動,用力打了我的後背一記。「從小到大,你總是裝得很乖順的樣子,其實是根本不屑與我這種庸才為伍吧?「是啊,我很沒用,騎馬射箭不如你,行軍打仗不如你,連籠絡人心都不如你,我除了是父皇的嫡長子,還有什麼地方勝得過你?值得你對我效忠?你叫我怎麼相信你?你說啊,你說??!」他邊質(zhì)問邊在我背上亂打,幸好他本來就力氣不大,喝醉了更是沒什麼勁,反倒是他在我身上扭動造成的「影響」,讓我冷不防全身緊繃。感覺到某個部位的蠢動,我深感自己盲目到愚蠢,垂眼看著他顯得單薄的腰背,苦笑道:「你不需要勝過我,只要你偶爾好好看我,我就會乖乖聽你的話?!?/br>他情緒激昂恍若未聞,只顧著繼續(xù)控訴:「父親說,我們孫家有今天多半靠你;母親說,要我向你學;五郎說,兄弟里沒一個是你的對手;連我的兒女都會說,二叔是大英雄,要是父親也這麼厲害就好了。「反正你厲害,那就立你當太子,讓你去做皇帝好了??!嫡長子,狗屁的嫡長子!這麼窩囊又一無是處的太子,我很稀罕嗎?你為什麼要是我們家的孩子,為什麼?」我又何嘗不恨生成這樣的身分?若我不是皇子,若我只是平民出身的一員武將,我不必遭這許多猜忌,我不必礙於兄弟名分裹足不前,我可以今生為你效犬馬之勞無怨無悔,我也可以反戈直指皇位,像現(xiàn)在這樣,將你永遠鎖入懷中。兄長絮絮叨叨發(fā)泄完心中不滿,他邊嘟囔著「為什麼」逐漸陷入沉睡,我哭笑不得……至少在不負責任這一點上,他還是和以前一模一樣。也許他是對的,能力上的懸殊擺在那里,我從未將他當作勢均力敵的對手來尊重。「可只有我被你牽制了,處處掣肘,進退維谷,這樣看來,贏家依舊是你,不是嗎?」為猶自發(fā)熱的身體報仇一般,我一邊說一邊重手重腳地將他推到榻上,他咕噥著抱怨幾聲,沒有醒來。眼前的男人眉形平淡、鼻梁不高、身材偏瘦,平常的膚色正泛著飲酒過量後的不正常紅暈,曾經(jīng)沒什麼頭腦才顯得乾凈的眼睛,也隨著無聊無謂的cao心事增多而難看起來,現(xiàn)在閉上就最好。明明從外到里皆乏善可陳,我的眼光卻總無法自他的身上離開,我是蠢貨。愚蠢的我甚至正在緩緩地湊近他的嘴唇仔細查看。上唇比下唇略薄,泛著些許淡紅色的光澤,豐厚的下唇微微噘起,觸感柔軟,寬度似乎比我略窄,也許意外地適合被親吻……「二哥,你在做什麼?」我如遭雷殛,慌忙直起身來看向門口。門已半開,兆隆端著裝酒的木盤站在那里,滿臉錯愕。第九章入冬時,明遠受了風寒,引得舊疾復發(fā),終究一病不起。我每去一次,便見他衰弱一分,見面時他卻還強打起精神來說話笑鬧,我不忍看到他勉強自己,改成每天派人問候,自己則絕少登門。元月十六,侯府差人請我過去,總管臉上滿是哀戚之色,我心中沉甸甸地有了底。推門進去便有一股濃烈的草藥味襲來,他從小就吃藥,只有在軍中那幾年,反而身強體健。我趕緊將門關好,明遠怕吹風,房間遮得嚴嚴實實,大白天也要點燈才看得清周圍。「你來啦?!?/br>「嗯。」他今日氣色不錯,靠坐在床上朝我笑笑,除了眼眶深陷下去,清俊的容貌一如往昔。我剛要開口寒暄,他卻正色道:「時間不多了,有個朋友請你見一見?!?/br>他輕輕擊掌,帳後閃出一個人影,我抬頭看,卻是翊府將軍葛鐘麟。「參見衛(wèi)王殿下?!?/br>「葛將軍不必多禮。」我還了半禮,不解地看向明遠。明遠道:「葛將軍是可以信賴的人,上次太子送密信去習州,也是葛將軍告訴我的。鐘麟,以後有什麼事,請你直接向衛(wèi)王稟報吧?!?/br>葛鐘麟飛快看了一眼明遠,又低下頭去?!改⒆衩!顾夜笆?,「葛某聽憑衛(wèi)王差遣。」「太子和潞王昨天講了什麼,煩請你再對衛(wèi)王說一遍?!?/br>「是。太子與潞王商議,要將衛(wèi)王府的武將們外放出任地方官職,文官們則延攬入朝?!?/br>明遠哈哈一笑,隨即不住咳嗽,我急忙替他輕輕捶背,不經(jīng)意抬頭,卻見葛鐘麟臉現(xiàn)關切,握緊了拳頭。明遠斷斷續(xù)續(xù)地道:「按律親王不得……咳咳,不得結交外臣,他們是要將你的……咳咳,左膀右臂都斬斷,咳咳,你到底做了什麼事,逼得他們使出這樣的……咳咳,狠招?過年之前,陛下不是才……咳咳,當過和事佬,要勸你們言歸於好、好嗎?」我苦笑。能對他說正是因為那次,三兄弟之間的關系才越發(fā)險惡起來嗎?兆隆聽我坦誠不諱對兄長的感情,譏諷、挖苦、辱罵傾巢而出。百年以來,世人向來視男風為污穢,他的反應也在意料之中。是我犯傻,以為他與我身世相同,對兄長也甚依戀,或許比之旁人,對我的心情能更有一份寬容。那天我問,小時候,你不也說過要和大哥成親?兆隆瞪大眼?!改嵌紟讱q時候的事情了?那時候我什麼都不懂,現(xiàn)在想起來,也就是一句兒時玩笑而已,你難道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