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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杜氏有巧女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277

分卷閱讀277

    壓了回來!

    兩人迅速交換下眼神,點點頭,然后同時發(fā)力,幾乎將吃奶得勁都使了出來,這才頭一次將朱元逼退!

    “好小子,”朱元也贊了一聲,道:“果然有些門道。”

    盧昭抽空道:“二對一,哪里敢說什么門道!”

    朱元哈哈大笑,又反手將長槍在空中一掄,如滾滾不絕的深海波浪一般朝他們碾壓而來,同時道:“莫說二對一,便是三對一,四對一,我有何懼!”

    戰(zhàn)場之上風(fēng)云變幻,一旦殺將起來當(dāng)真混亂不堪,到處都是流矢、刀片,有時殺紅了眼,便是錯手傷了友軍也是有的,又哪里能講什么一對一的江湖道義?所以但凡能在戰(zhàn)場上混個幾回活下來的人,要么武藝絕倫,要么運(yùn)氣絕佳,且必然都是能夠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之輩。

    很明顯,朱元作為一位經(jīng)歷了數(shù)十場戰(zhàn)役洗禮,還能全須全尾站在這里與小輩比試的老將,這些因素盡數(shù)都有!

    牧清寒他們這會兒卻顧不上佩服,只是一門心思想著到底有沒有什么方法能夠光明正大的戰(zhàn)勝這位老將。

    朱元的話一點兒不是吹牛,饒是盧昭這種同齡人之中遠(yuǎn)近聞名的“無敵手”,落到他跟前也不過能比牧清寒多撐三二十個回合,莫說取勝,便是想打個平手都有些癡人說夢。

    且不說朱元一身世所罕見的怪力,光是他歷年對敵,經(jīng)歷生死而積攢的經(jīng)驗和本能,就夠這些沒真正見過血的新兵蛋子喝一壺的了。

    說老實話,要不是龐秀玉使金锏,擅長馬戰(zhàn),地面對抗卻不具備優(yōu)勢,只怕現(xiàn)在也早就按耐不住下場了。

    遇上這樣的對手,哪里還能講什么迂回,他是連這種想法都不可能給你的,若不想當(dāng)逃兵,便只有一個法子:

    快,拼了命的快,發(fā)揮唯一一點可能的年輕優(yōu)勢,盡量的搶占先機(jī),然后再談旁的。

    三人兩隊,牧清寒和盧昭一個攻上身,一個攻下盤,眨眼功夫便已刺出幾十槍,逼的朱元不得不上下開弓,竟一時戰(zhàn)成平手!

    一時間,雙方誰也奈何不了誰。

    朱元想先將其中一人逼開,可牧清寒與盧昭豈能如他所愿?自然是借著幾年來時常切磋得出來的默契咬牙撐住,同進(jìn)同退,朱元也無可奈何。

    三人又纏斗了約莫一炷香時分,眼見著從里打到外,從外又打到里,原本結(jié)實平整的地上都被三柄槍戳出來幾十個窟窿,有幾處柵欄也遭了秧,索性被懶腰劈斷,現(xiàn)場當(dāng)真慘不忍睹。

    世間最怕壯士暮年,美人遲暮,這話說得實在是真實的殘酷。

    三人僵持的時間一久,朱元到底年紀(jì)大了,體力就有些個不支,雖然整體動作并沒受到多大影響,可常年軍旅生涯和無數(shù)惡戰(zhàn)給他留下的傷病就開始發(fā)作起來,左腿漸漸沒了開始那樣靈活。

    牧清寒和盧昭自然明白這是怎么回事,心中不免酸澀唏噓,有些不忍。可若是就此罷手,不說自己不甘心,恐怕想來高傲的朱元本人也會惱羞成怒,覺得他們這是在可憐他,又是連忙將此念頭趕出腦海,更加集中的攻擊他的下盤。

    朱元看出他們的企圖,想要上下兼顧卻有些力不從心,又戰(zhàn)了一二十招,終于被牧清寒抓住空檔,限制了行動,而盧昭的槍頭也立即瞄準(zhǔn)了他的胸口。

    三人停住,都是氣喘吁吁,渾身熱汗,腦袋上也咕嘟嘟升起騰騰熱氣,顯然都已經(jīng)盡力了。

    朱元看著胸前不足一尺的槍頭,再看看自己尤在半空中的長槍,心中百感交集,終究長嘆一聲,道:“我輸了。”

    老了,自己果然還是老了啊!

    老伙計,只是不知道你在南邊,可還舞得動槍?

    這一仗就打了大半個時辰,平時何等精力旺盛的牧清寒和盧昭也都筋疲力盡,渾身濕透,如同水里撈出來的一般,簡直有進(jìn)氣沒出氣,呼吸間喉嚨火燒火燎的疼。

    剛才全神貫注打斗的時候尚且不覺得,這會兒剛一停下,那被壓抑已久的疲憊便如潮水般涌來,身上好似瞬間披掛了幾十斤重的鉛塊,站都站不穩(wěn)。持槍的胳膊也早已僵硬,想抬起來都難,如今之所以還能穩(wěn)穩(wěn)地抓住槍,不過是身體本能,而胳膊與手指,早已是不能打彎了。

    牧清寒想要抱拳,卻發(fā)現(xiàn)連這個最基本的動作都做不到了,只得作罷,又道:“前輩說笑了,我二人拼了命,又投機(jī)取巧,占了天大的便宜,這才僥幸戰(zhàn)個勉強(qiáng),哪里來的輸贏?”

    盧昭也要說話,朱元卻已經(jīng)擺擺手,長長的吐了口氣,道:“不必多言,你們兩個小子也算有良心了。”

    說完,就又嘆了口氣,叫人頗感滄桑。

    牧清寒剛要說點什么,便見這位老將軍已然輕輕松松的扛起鐵槍,轉(zhuǎn)身進(jìn)屋去了。

    兩人面面相覷,再想拿著自己的兵器跟上去,卻是渾身酸軟無力,不能夠了。

    這到底是誰贏了啊!

    等兩人好歹勉強(qiáng)不丟臉的挪進(jìn)屋,朱元已經(jīng)洗了臉,換了鞋,正大馬金刀的坐在火邊大口吃rou,大碗喝酒,除了臉上依舊帶著方才大戰(zhàn)過后的血紅,當(dāng)真沒事兒人一般!

    牧清寒和盧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覺得十分慚愧,當(dāng)即暗下決心,日后必定更加苦練。

    軍營中男人們的感情都是打出來的,不管是上下級還是前后輩,竟過這幾次比試之后,朱元對他們的態(tài)度明顯親昵很多,說的話也多了。

    三人重新落座,見了桌上酒rou菜蔬,不免饑腸轆轆,索性又大吃一頓,然后再慢慢飲酒說些閑話。

    朱元仰頭喝了一碗酒,對盧昭道:“你爹是個死心眼,如今局勢越發(fā)不穩(wěn),還是叫他及早抽身的好,你們父子也能早日團(tuán)聚,共享天倫。”

    盧昭也覺苦澀,跟著喝了一碗,打了個酒咯道:“我如何不想?也說過幾回,可哪里能放得下?”

    朱元倒酒的手停了下,繼而喃喃道:“是啊,是啊,放不下,放不下啊!”

    如今盧寶高居兩廣節(jié)度使,放眼整個大祿朝也沒幾個能在他之上,可這代表的不僅僅是無上榮耀,更多的還是一句承諾,一分責(zé)任,一份沉甸甸的,背負(fù)上去之后就幾乎再也沒有可能放下的責(zé)任!

    他所庇護(hù)的是一片國土,是一方百姓,是幾十萬鮮活的生命!

    那里面有彎腰駝背的老人,有嗷嗷待哺的孩童,還有許多正在成長的國之希望!這份責(zé)任一旦背上,便如跗骨之蛆,鉆破皮rou,侵入骨髓,最后與他的血脈融為一體,直到死亡!

    眼下朝廷武將配置并不富裕,且很有些青黃不接的意思,而兩廣節(jié)度使一職何其關(guān)鍵,當(dāng)?shù)匾坏┦兀愕扔陂_了大祿朝的南大門!因此只要沒有能夠擔(dān)此大任的人物出現(xiàn),只要盧寶還活著,他就寧愿背負(fù)罵名和猜忌,死死扎根在此!

    朱元又嘆了一回,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