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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杜氏有巧女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249

分卷閱讀249

    過一個是師侄,一個是自家師侄兼女婿,都不是外人,便立刻叫人請了進來。

    何厲穿著一身豆綠外袍,同趙夫人笑著招呼他們道:“來來來,沒吃飯吧?今兒的rou沫釀豆腐甚是美味,還有這鹵鴨掌,也頗有滋味,與我小酌兩杯。”

    既不是外人,兩人也不繞彎子,飛快的行了禮之后便由杜文直接開口道:“實不相瞞,岳父大人,我們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這會兒來實在是遇到了天大的難題,特來求助。”

    此言一出,趙夫人當即放下筷子,擦了擦嘴,笑道:“我吃好了,你們慢用。”

    說完,就回了后院,也不問因由。

    牧清寒和杜文不禁有些不好意思,再次行禮,連道抱歉。

    然而何厲卻想沒聽到似的,依舊笑呵呵的,一手一個拉著叫他們坐下,又硬塞了筷子,盤中菜肴催促道:“快嘗嘗,快嘗嘗,還熱乎著呢,涼了就不好吃了。”

    “岳父大人,”杜文哪里吃得下,便放了筷子,急道:“救人如救火,菜什么時候都能吃,人若晚了,可要來不及了。”

    何厲也不管他,扭頭去看牧清寒,問:“你吃不吃?”

    看明白他是在裝傻的牧清寒苦笑,也放了筷子,道:“師伯說笑,怕是今兒真吃不成了。”

    “哦,”何厲只是點頭,又擺擺手,道:“既如此,那我自己吃,天兒也不早了,你們自去便是。”

    “岳”

    杜文又如何看不出他的意思?只是不愿就此放棄,可見對方這般,只說出一個字就說不下去,當即站在一旁,賭氣似的等著。

    這一等就是大半個時辰。

    何厲終究胃口有限,之前二人來時他已經同夫人吃了個半飽,這會兒便是故意磨蹭,能吃多少?

    見牧清寒和杜文竟然還是一動未動,他心中也有些無奈。

    何厲也不說話,只叫了茶,自顧自的吃了一盞,吃完了便要無視二人,自顧自離去。

    杜文忍不住又攔了一回,何厲這才倒背著手,漫不經心道:“我知道你們想救誰,而我也還真有個簡單至極的法子叫圣人下臺,可惜,我偏偏不愛說!”

    牧清寒和杜文都沒想到他竟然會說出這么一番話,一時都驚呆了,半晌面面相覷,干巴巴地問道:“為什么呀?”

    “為什么?”何厲嗤笑一聲,高高的揚起眉毛,大聲道:“什么為什么,哪里有那么許多的為什么!老子同他們有什么關系,做什么要救,我能救,可偏偏就不愛救!”

    說完,又重重一哼,用力一甩寬大的袍袖,道:“他們金家人不是清高么?不是向來不同流合污,出淤泥而不染的么?既然如此,便是投到污泥里去又有何妨?區區在下,不過是巧言令色的弄臣,與他們同在朝為官便已經是污濁氣象,如何再敢招搖?叫我的雕蟲小技毀了人家清白名聲?”

    牧清寒和杜文暗自咋舌,心道感情是有梁子!

    他們還真不知道!

    可這會兒想想,還真不是不可能的。

    金家人向來不大貪戀權勢,只醉心學問等,自詡清流;而唐芽此等權臣已是他們所不喜,更何況何厲這種在一般人眼中看來都口無遮攔,有些放蕩不羈的“弄臣”?

    兩邊堪稱兩個極端,互看不順是肯定的,可卻萬萬沒想到,雙方早就曾正面沖突過,貌似看樣子師伯大人至今依舊耿耿于懷……

    依照他素日睚眥必報的性子,這回不落井下石就夠厚道的了,可想叫他救人?

    是否有些癡人說夢了?

    卻見何厲極盡挖苦只能事的噴了一番,又喝了幾口茶,再次涼嗖嗖的開口,甚至帶著幾分快意道:“要我說,你們也莫多事,本就夠打眼的了,卻偏偏又摻和進皇家姻緣作甚?好玩不成!”

    頓了下,竟又帶些幸災樂禍的說道:“再說了,七公主貴為金枝玉葉,也容顏嬌媚,如何配不得那金家小子?多少人眼巴巴看著都求不來的駙馬委屈了他不成?退一萬步講,駙馬不好委以重任,可不也是嚴絲合縫的好買賣!左右他們金家人胸無大志,如今天上掉餡餅,索性就去娶了公主,以后也是正經皇親國戚,正好萬事不論,醉心奇巧yin技,還有甚么不滿的。”

    說完,又對兩個小子語重心長道:“你們年輕,不大知道人心險惡,多得是口是心非者。此事本與你等無干,卻又摻和作甚!莫要引火燒身,到時候悔之晚矣。”

    牧清寒和杜文對視一眼,都對何厲的態度十分意外。

    “莫管閑事”此等言語從他口中說出來,當真是說不盡的詭異。要知道放眼整個開封內外,若論起管閑事、胡說八道的本事,他何大老爺稱第二第三,那么第一第二也絕對無人感應!

    此時此刻,他竟也學著要叫人獨善其身了!

    當真奇哉怪也,滑天下之大稽。

    見何厲已經擺出端茶送客的架勢,牧清寒和杜文不禁有些沮喪,可也知道至少今日再多說什么也無可奈何,只得先告辭,回去再做打算。

    臨走之前,杜文終究覺得無法這般無功而返,有些話堵在喉間不吐不快,便索性去何厲跟前道:“岳父大人,金仲雖與我等非一母同胞,可親如異性兄弟,他為人至誠至真,我們又如何能眼睜睜看他跳入火坑?您與金家人有嫌隙,我等之前不知,也實在冒失了,可我卻覺得,若不是解不開的仇怨,您未嘗不可一試。”

    “金仲于金家,便如我妻葭兒于岳父大人您,心頭之rou不外于是。您之前與金家人不睦,可若是不計前嫌,能在此事出手,為天下人之所不能為,何等胸襟寬大!他們必然感激到了極致,也愧疚到了極致。這等人家最好名聲臉面,即便屆時不供您驅使,難不成來日有事交代,還能置之不理?”

    “金家人素有威望,在讀書人中可謂一呼百應,若能與他們化敵為友,許多麻煩便能省了。我知您未必將那些虛名看在眼中,可為人在世,哪里能真不管不顧呢?多個朋友,總比多個敵人來得要好。”

    “當然,這都是小子拙見,岳父大人未必瞧在眼中,放在心上,小婿告退。”

    說完,杜文也不看何厲的反映,只是低著頭,一揖到地,轉身離去,半點不拖泥帶水。

    牧清寒有些詫異的看著他的背影,再看看面上紋絲不動的何厲,眨眨眼,也告辭了。

    等他們的身形剛消失在門口,何厲卻瞬間變臉,一腳朝著身邊椅子踢去,結果……沒踢動,反而被碰的生疼,忍不住低呼出聲。

    趙夫人從屏風后頭轉出來,瞧他這樣,卻不先問,只抿嘴兒低笑,又抬頭看向兩個年輕人離去的背影,良久,感慨萬千道:“當真已非吳下阿蒙也。”

    曾幾何時,那杜文也同年輕時的老爺一般莽撞,可如今才多久?已經有了城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