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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同樣被雪水浸濕的手套。這一凍她便明白了,陸離故意放出消息說要趕回來,讓對方擔憂懼怕,掐著時間趁早行動,卻又風雪兼程地趕了回來,就為了殺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這人…… “猜到了?還是這樣聰明啊。”陸離淡淡問道,“陛下,臣有一出戲,不知陛下是否愿意賞光?” 戲?什么戲?謝凝想問,卻被陸離從背后半是擁抱半是脅迫地到了御案前。 “寫。”陸離簡單一個字。 謝凝只好提筆寫了幾個字,叮囑蘭橈不必聲張。最后一個字將將寫完,陸離便將她一把橫抱起來,穿窗而出。 第38章 收局(上) 黑色的身影如夜色里的鷹,起落之間迅疾如電,眨眼就將紫宸殿拋在了身后。滿雪的京城在夜色里隱約,耳邊除了呼嘯的風聲只有他沉穩(wěn)有力的心跳。 謝凝窩在他的懷里,被冷風吹得渾身都冷——實在沒法子,她的寢殿里燃著地龍,屋子暖如春日,所以她身上只一件單薄的錦袍,被那冷風一吹,整個人都發(fā)抖了。 “太尉……阿嚏!”謝凝捂著鼻子打了個噴嚏,抱怨道:“太尉,你就不能等我先換個衣服么?外邊這樣冷,我又不會武功……你居然還穿著濕漉漉的衣服過來,我渾身都被你弄濕了!你這是存心想凍死我自己登基呢?” 練武之人目可夜視,陸離低頭,果然見她一張小小的臉窩在他懷里,蒼白的就跟腳下的雪花一樣。 “啰嗦。”陸離輕哼,卻還是轉(zhuǎn)了方向,落在永定侯府的正房前,踢門走了進去。屋里漆黑如許,謝凝卻知道每一個物件的位置。陸離將她放在窗前的錦榻上,道:“去換。” 謝凝的心跳一頓,于黑夜中無聲地笑了。 很好,試探么?她如今卻是不怕了。 她站起來,即便是三年不曾到過永定侯府,也不需燈火。謝凝繞到屏風后,手覆上那填漆衣柜,一只手便從她身后伸出,隨后輕輕的一聲“啪”,接著就是咣啷一聲金屬墜落之響。 謝凝知道他沒離開,也知道他能看到,她也確實有些不自在,然而她就是不愿說。她從容地將錦袍脫了,只穿著單衣站在衣柜前,將從前的衣服一一撥弄,淡青中衣、繡花長裙、淡藍滾邊繡折枝梅花襖,動作行云流水,絲毫不介意。最后在斗篷里遲疑片刻,選了件石榴紅鑲邊羽緞斗篷披在身上。 “陛下好記性。”陸離不咸不淡地說道。 謝凝一笑:“可惜衣不如新。” “那就是人不如故了?” “卻是人不如故了。”謝凝笑道,“妾身記得初嫁入侯府,七公子對妾身確是相敬如賓,賭書潑茶、閑庭折梅,也曾琴瑟和鳴。不曾想,一朝公主與侯爺、曾經(jīng)道姑與太尉、如今女帝與悍將。” 她伸出手對著窗外微弱的雪光,看著那纖長的手指,嘆道:“朕也不曾想,這折梅繡花的手,今晚便要握住他人滿門性命。似此星辰非昨夜,朕已經(jīng)大徹大悟,為何太尉總想用往事牽絆住朕呢?難道在太尉心中,朕這腦袋里除了風花雪月,便不能裝萬里河山么?太尉啊,你寧可要一株隨風任傾倒的菟絲花,也不要一個并肩作戰(zhàn)的伙伴么?同江山說情長,與權(quán)勢論恩親,太尉不覺得可笑么?” 三問已罷,兩人心中都清楚得很。 陸離并非沒有時間換個衣服再進宮,也并非不能等她一時片刻披個大氅,他就是要一身濕漉漉、冷颼颼地將她放在侯府的房間里,讓她用那不需燈光也可前行的行動,證明自己不曾忘記過去的一切。而謝凝的回答也很清楚,是的,她記得,但她已不在意。確是衣不如新,人不如故,但昨日如水而逝,故人已杳。 如今的一舉一動,都是算計,他們彼此都清楚。 陸離一瞬間竟有種輕微的窒息感,不知為何。而謝凝已經(jīng)對他伸出了手,笑道:“走吧,不是還要看好戲么?太尉讓朕換上這一身,若是沒人看到,可真是白費了。” 抱著她離開,陸離第一次有了種荒謬的感覺,懷中人并非將他當成男人,而僅僅將他當成個坐騎而已。 兩人無聲地落在國庫最外層大門的屋頂上,風烈烈而來,謝凝與陸離居高臨下,共同看著這一場攜手布下的局。 雪夜的守衛(wèi)疲憊而倦怠,黑暗處傳來的破風聲被雪聲遮掩,噗的一下,細針沒入守衛(wèi)的脖子,十數(shù)名守衛(wèi)同時倒下。緊接著便是一隊黑影迅速掠來,對著國庫大門不住地擺弄。 陸離遙遙一指,謝凝順著看去,只見一襲輕紗飄飄,攜著另一個高挑瘦削的身影離去。紅檀帶著孫墨釋離開,表示孫墨釋已經(jīng)確認底下的人將國庫的第一層機關打開了,并且通知了青瓷。 黑色的嬌小身影幾乎同時從暗處竄了出來,清亮的聲音在雪地里回蕩:“什么人膽敢擅闖國庫!” 雪亮的雙刀密集如雨,劈頭蓋臉而來。 黑衣人瞬間驚恐,隨即發(fā)現(xiàn)對方只有一人,立刻圍了上去,準備一擊得手。然而青瓷卻不與對方糾纏,接著閃電般的輕功騰挪著,幾下將藏著的霹靂彈甩出。黑衣人躲避,卻又暗道一聲“糟糕”,那彈藥一爆炸,聲音巨大,立刻將值夜的金吾衛(wèi)吸引來了。 要嫁禍了。謝凝暗道。 “金吾衛(wèi)何在!”黑衣人將身上的衣服盡數(shù)除去,叫道:“有人擅闖國庫!” 金吾衛(wèi)立刻執(zhí)火策馬而來,見到原地數(shù)人相斗不下,立刻喝道:“都給我助手!弓箭手預備!” 數(shù)十弓箭手立刻張弓搭箭瞄準,齊聲喝道:“住手!” 黑衣人只能停手,為首之人抱拳道:“校尉大人……” “在下御前暗衛(wèi),奉女帝之命前來國庫,正遇賊子擅闖國庫。”青瓷臉上的面具未曾摘下,刀交右手,左手一亮令牌,喝道:“見令牌如見女帝,金吾校尉,還不將他們拿下?” 火把的光下清清楚楚寫著“令出紫宸”四字,金吾校尉臉色一沉,喝道:“拿下!” 一聲令下,弓箭手齊發(fā),盡數(shù)將黑衣人重傷在地。 便在此時,四周喧嘩之聲再起。謝凝在高處看得清楚,以國庫為起點,周圍的街道都被封了起來,羽林衛(wèi)的旗幟高揚,將藏在巷子里的老鼠都拎了出來。 “這又是……”金吾校尉震驚。 “校尉大人不必驚慌。”青瓷幾個縱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