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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今天為止,從沒有人敢這樣對待百里寒冰。縱然是他的敵人,對他也只有尊重畏懼妒恨,從來沒有人敢這樣輕蔑嘲笑。尤其,這個人居然還是他百般遷就的如瑄。百里寒冰抿緊嘴角,強自壓下了惱火。百里寒冰不喜歡假設,他向來都不是會拖泥帶水、去浪費時間胡思亂想的人。作為絕世的劍客,他的性格就像他的劍,一旦出鞘就一往直前,不達目的誓不甘休。可是在以后的某些時間,每當他抬起頭看到灰暗的天空,就會不由自主地去想,想一些已經沒有什么意義的事情。他會想,如果他當時不是那么心高氣傲自以為是……他還會想,如果他有細心留意如瑄非同一般的反常……當然,他最常會想到的,就是如果自己不是……唉——如果這世上,真有如果……第九章「如果……」「什么?」如瑄搖了搖頭,把手里的藥碗遞了過去:「把它喝了吧!」百里寒冰把碗接了過去一飲而盡,那藥味道苦澀至極,他雖然咽了下去,也忍不住皺了下眉。這時他眼前出現了一個漆盒,那里面放了許多淺綠的糖果。百里寒冰疑惑地看向拿著漆盒的如瑄。「是甘草糖。」如瑄這么解釋:「那藥很苦。」「不用了。」百里寒冰好笑地搖了搖頭:「我又不是孩子,還需要用這些糖哄我吃藥。」「不是很甜,也有安神的作用。」如瑄將他手里藥碗拿走,把漆盒放到他手里:「你每日服藥之后記得吃上一顆,等這些甘草糖吃光的時候,也就是毒徹底清除干凈的時候了。」「你明知道我不喜歡甜食……」百里寒冰看他堅持的樣子,只能拿了顆糖放進嘴里:「這里面少說有五、六十顆,就是說驅毒需要這么久的時間嗎?」「月無涯的當時已惘然并不是用什么罕見的毒物煉成,而是用幾種毒藥混合制成。要解并不是太難,只不過……要費些工夫煉制解藥……」如瑄的樣子像是準備說完了走人:「我暫時把毒逼到了你的左手,但這毒極難壓制。記得千萬不可以運功行氣,也要減緩血流速度,最好不要走動,盡量臥床休息。」「如瑄,你在忙些什么?」百里寒冰連忙喊住他:「我聽白總管說你把煉藥房搬到了荒廢的院子里,還吩咐所有人不得靠近那里百步之內,那又是為了什么?」「當然是在煉藥,我怕被人打擾。」「到底是什么藥?」「千花……凝雪……」如瑄的聲音不是很大。「如瑄,怎么了?」百里寒冰注意到他臉上的表情不太對勁:「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瞞著我?」「能有什么事?」如瑄顯然不想多說:「目前來說,一切還很順利。」「可是白總管說,你并沒有從庫房里取用什么藥材,到底……」「你讓白總管一天到晚盯著我做什么?」如瑄有些不耐地打斷了他:「你們就沒別的事好做了嗎?」百里寒冰一愣:「如瑄,你說什么?」「百里城主。」如瑄邊說邊往外退去:「還請靜心休養,如瑄不日就能奉上解毒之藥。」「如瑄!」百里寒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百里城主請留步。」如瑄已經繞過了屏風:「日光不益身心穩定,真要出房透氣,那就等到日落之后吧!」「是為了什么?」百里寒冰站在屏風這邊問他:「為什么一回到冰霜城,你就變得這么奇怪?」因為功力大損,百里寒冰不能確定如瑄是不是嘆了口氣,但他卻聽到了如瑄離開的腳步聲。從來沒有過這樣的事,如瑄好像對待洪水猛獸一般……百里寒冰慢慢退到了里間,坐回了椅子上。他坐在那里費神思量了許久,除了武學劍術,他從來沒有花費這么多心力去思考別的事情。「來人。」過了足足有一頓飯的工夫,他輕聲地喊人:「替我去把白總管找來。」這時,如瑄已經回到了自己選中用來煉藥的偏僻院落。他用了比平時多出了好幾倍的時間,才從百里寒冰的房門前走到了這里。他一本本迭放起攤在石桌上的書,捧起來往屋里走去。因為心不在焉,一路上散落了許多都沒有留意。直走到門前的時候,才發現十幾本書不過剩了兩三本還在手里。他怔怔地站在那里很久,才低低沉沉地嘆了口氣。一只手捧著一迭整齊的書,從身后遞到了他的面前。「謝謝。」如瑄直覺地道謝,然后才想到這里已經禁止別人出入了,怎么還會有人?他連忙轉過身,卻只看到了暗色的纏花衣衿。他并不算矮,但那人卻整整高出他一個頭,如瑄往后退了兩步,才看清了那人的樣子。如瑄在第一眼還以為自己看到了一個出家人。很少有人會穿這種顏色的衣服,要不是衣衿袖口邊的深色花紋,那件寬闊飄蕩的淺灰色外衣就好像是一件袈裟或道袍。眼前的這個人,就像是塵世之外的隱士。不僅僅是因為外表,而是他給人的感覺,那是種超脫于凡俗的,遺世獨立的飄逸風姿。只不過,這世外仙人一樣的人物,卻偏偏……「我曾經身中劇毒,雙目早已不能視物。」那人似乎猜到了如瑄的驚訝:「那已經是許多年前的事了。」他雙目閉合,嘴角帶著微笑,如瑄自然地聯想到了佛祖拈花微笑的典故。坦然純凈,無欲無求……竟在一眼之中見其高潔品性,如瑄從沒有見過這樣的人。「我聽到你的書掉了。」那人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