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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張藝興這樣說,個個目光沉痛哀傷。眼鏡參謀兩只眼里噙滿淚水,嘴唇顫抖,說不出話。張藝興略一思索,回頭看了看自己帶的這一百多人的小隊,雖說是綹子里的精壯騎兵,人數實在不太夠用。可是現下已經沒有工夫遲疑,于是抽調出二十個伙計,吩咐他們不可走官道大路,只撿土匪們常走的偏僻狗道,務必要將眼鏡參謀這一撥紅匪軍安全護送上野馬山。另外派一名口齒伶俐腦瓜精明的崽子,飛騎趕回野馬山報信,讓大掌柜速速出山接應。自己則帶上其余的伙計,輕騎快馬,迅速出擊古城縣,營救小柳師長。眼鏡參謀遲疑了一下:“小同志,你們就這樣一小隊人馬,萬一碰上馬家軍的大部隊,恐遭不測,我看你還是不要冒險!”小鳳兒的倔脾氣這時又犯了,豎眉答道:“無論如何也要試一試,不能就這樣丟下柳師長。你不必擔心,我們綹子的人馬熟悉山間小道,有我們做活兒的法子!”****玉門城東面不遠處的山谷密林中,一隊馬家軍的騎兵,拖著幾輛大板車,正待運進城去。林梢樹椏間,黑鴉“哇哇”嘶叫,一雙雙詭秘窺視的眼,如同翻白的魚目。須臾之間,林中槍火交射,馬家軍的兵勇紛紛中彈倒地。林間有人高聲吶喊:“給爺爺們留下買路錢!交出片子大洋的不殺!不給錢的通通摘瓢!”馬家軍頭目們拔槍大叫:“有土匪,有土匪,回擊,回擊!!!”這是從古城縣到玉門關的路上,最后一個可以設伏的地點。張藝興知曉現下趕去古城,路途遙遠,無論如何也來不及趕在對方前邊兒。既然馬家軍抓到的高級俘虜,紅匪軍的大官,都要送到玉門關警備司令部受審后再行處決,那么最捷徑的辦法就是在進玉門關的路上堵住這撥人。能在城外堵住最好,若是運氣不好沒碰上人,就只能喬裝混進玉門城再想辦法。埋伏在林間山梁上的數十桿長槍,瞄準馬家軍的大頭兵,點射腦瓢。兵勇們正在倉惶臥倒,架起長槍反擊之時,突然從近處灌木叢中,飛出一只身姿輕盈的大鴻。鴻鳥展翅掠過,雙翼生風,翼間突然寒光一閃,彎成雕弓形狀的鳳劍驟然崩射,劍尖萬點刃光閃爍,似漫天飄雪,迷亂人眼。月華琳瑯翻飛,劍氣呵然狂飆。大頭兵們遠近兩處受敵,一時間手忙腳亂。抱頭的抱頭,捂腳的捂腳。等到這幫人回過味兒來,轉頭一看,幾輛大車上已經空了。埋伏在灌木叢中的數名崽子,剛從附近老百姓家里硬搶來幾床厚實棉被,這時正好派上用場。趁人不備,突然從路邊壕溝、土坷中躍出,拿棉被裹住大車上的人,扛起來掉頭撒丫子就跑,隱沒林中。野馬山二掌柜自知己方人數吃虧,因此想出這一招聲東擊西,明著是劫道,暗里是劫俘,方式著實有些冒險,也是不得已而為之。也該著張藝興運氣好,他碰上的這撥押送俘虜的兵勇,并不是彪悍的騎兵師。騎兵師打完攻堅戰,早就回城請功去了,剩下的是大煙鬼師團麾下的幾個連部,負責在戰區附近搜尋漏網的紅匪軍殘部。天近傍晚,夕陽斜照,眼看著就要進玉門城,兵勇們麻痹大意,正琢磨著晚上上炕耍煙槍呢,沒想到在這里竟然能碰上土匪劫俘!祁連山小道上馬蹄倥傯,土霧塵屑撲面嗆人,野馬山的土匪小分隊快馬加鞭向沉梁峪的方向奔馳。張藝興的小紅馬如今已是高大肥壯的一匹大紅駿馬,唯一沒變的就是那一頭系著絲帶的歡快小辮子,風sao又招搖。紅馬的馬鞍前擋,此時還馱著身受重傷、意識昏迷的小柳師長,跑也跑不了很快。后邊兒的大頭兵偏偏還要緊追不舍,著實讓張藝興惱火。恰在這時,前方響箭升空,爆脆的三發槍響。黑色高顱驪馬從道旁躍出,“啪啪啪”幾記點射,滅掉了追得最近的幾個大頭兵,馬兒厥倒嘶鳴,山藥蛋紛紛墜地。張藝興見到了救星,紅馬嗷嗷撲了上去,順到了大黑驪的身側。野馬山大掌柜端坐馬上喝道:“狼崽子們,別追了!麻利兒滾回玉門關去,老子給你們留條活命!”野馬山綹子的大部隊擺開陣勢,荷槍實彈,雙方兵力火力的天平一下子就翻轉過來,驚得煙鬼兵團的人馬立時剎住了腳步,躊躇不敢往上沖。可是偏就有人不怕死,一溜兒碎步蹄聲,急匆匆穿過馬隊,驅韁上前。張藝興仔細一瞧,還能有誰,竟然又是那位馬俊芳馬大師長!哪里都能碰見這人!76、拜金蘭義海豪情第七十六回.拜金蘭義海豪情張藝興已經有三年沒見著這位馬大師長,對方竟然也還活著,熬過了馬氏拒孫之戰,又挺過了與紅匪軍的甘寧戰役。這年頭能一次又一次從死人堆兒里爬出來,還這么歡勢的,也挺難得!戰亂年代,老熟人見面,雖說是宿怨仇家,還是忍不住想打聲招呼:大兄弟,原來你也還沒躺吶?別來無恙啊!馬俊芳看面相比兩年前清瘦了些,兩扇刀削的面頰緩緩收緊到略顯尖刻的下巴。無論是臉孔還是身材,在這些年硝煙戰火的磨礪中,都添加了些許冷硬的棱角。孫紅雷在馬上提槍哼道:“馬師長,回去吧!人我們帶走了!”馬俊芳卻連看也沒看一眼大掌柜,一雙眼就只盯著張藝興,開口說道:“張藝興,我只問你一句話。”這是張藝興第一次從馬師長口中聽對方直呼自己的大名,毫無委婉和客氣,不由得略微驚訝,不動聲色:“馬師長有何話講?”馬俊芳的嘴唇蠕動了半晌,眼底流出兩道埋藏已久的傷情,聲調略微顫抖:“去年這時候,我聽說,你與這土匪頭子,成親了?”張藝興皺眉答道:“不是去年,我與我當家的,三年前就成親了,如何?”馬師長眼中的兩泓秋水,如被投石入鏡,瞬間淋漓破碎,一片波痕狼藉。胸中陣陣哽咽難以抑制,骨rou頃刻間分離,血沫仿佛晚春的落紅,揚在空中飄散。咬牙對張藝興說道:“很好,很好......”說罷撥馬就要回轉,張藝興腦子里一岔,高聲叫道:“馬師長留步,我也有話問你!”“講。”“我且問你,三年前那一次,那一次在馬公館,我重傷昏迷,你對我做了什么?”張藝興這樣問,一小半緣故是當著大掌柜的面兒,跟馬俊芳劃清界限,以免男人總是硌硬這事兒。而更多的緣故,是心里總覺得這馬大師長行事十二分地古怪,說不清道不明地,就是讓他心里不安,想要搞清楚這人究竟腦瓤子里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