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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感受,仿佛一只猛獸驟然發覺他豢養的弱小寵物漸漸長出了獠牙,既欣慰又煩惱,征服的本能還要冒出來蠢蠢欲動。 車突然停了。 無視后排走勢奇特的微妙氣氛,徐楓語從前座回過頭,憂心忡忡地道:“分局到了,刑警隊剛收到陶隊最后傳來的訊息。” …… …… 麓城公安分局刑警支隊。 分局的辦公樓乍看上去和別的政府機關沒什么不同,甚至比派出所更清靜幾分,大廳里安安靜靜,云紋大理石地板清洗得光可鑒人,安如心不在焉地腳下一滑,君徵伸臂攬住她的腰,那只手就再也沒有挪開。 他們被引進會議室,里面除了張警官還有幾位身穿制服的中青年警察,張警官站起身,向安如點了點頭,介紹道:“這幾位都是陶隊的同事……” 他沒有詳細說明誰是誰,也沒那個必要,君徵目光掃過,帶著安如在眾人身后落座。 徐楓語也跟進來,默默地坐到安如另一側,張警官離開座位去關上門,在門前站了一會兒,似乎在醞釀情緒。 他回轉身來,冷靜地對在座所有人宣布:“陶隊在吉安火車站失蹤,截至目前,吉安警方可以確認他的失蹤時間已經超過十六個小時,他們仍然沒有找到他。半個小時前,他們發現一個執法記錄儀,將其中的影像資料傳送過來。” 會議室的正前方懸掛著一幅巨大的幕布,張警官“啪”一聲按亮了投影儀,幕布上即刻浮現影影綽綽的人像。 全部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幕布上,安如緊張地微微發抖,君徵便把手從她腰間移下來,手掌攤開包裹住她的五指。 出現在屏幕上的人卻不是陶仲凱,而是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男人,膚色臘黃,身形精瘦,舉手投足間帶著一種軍人特有的利落氣質。 “這是吉安當地的一位同志,”張警官及時為大家釋疑,“陶隊和小劉一起出差,到吉安以后分頭行動,吉安本地的刑警隊分派了兩位同志配合他們。” 屏幕上那位中年警察半方言半普通話地報出了自己的名字和警號,隨即笑出滿口大白牙,“不好意思啊陶隊,其實該我來拍,就是高科技實在玩不轉。” “沒關系,”陶仲凱的聲音在畫外響起,“誰拍都一樣。” 他的語氣帶著鮮明的個人特征,有些冷淡,有些過分嚴肅,有些不近人情,就好像安如曾經無數次在平平常常的日子里聽過的那樣,就好像他大刀金刀地坐在客廳的那張沙發上,滿臉不贊同地批評她時那樣……就好像,他還活著那樣。 安如的淚水終于奪眶而出。 第45章 陷阱 屏幕上一直是那位老警察的畫面,陶仲凱的畫外音只有那么一句,后面便只剩下腳步聲和愈漸粗重的呼吸聲。他們似乎行走在某個荒僻的小鎮,安如也不知道吉安到底在什么地方,初秋時分竟已經落雪,背景黑乎乎的軌道上東一塊西一塊地點染斑白。 老警察在制服外面又套了件皮襖,頭戴雙耳帽,鼻子附近的三角區凍得緋紅,天空從昏黃變成闃黑,兩人哈出的氣盡是白乎乎的云團。 前方出現站臺的輪廓,老警察停步,扭頭對準鏡頭,“到了,前面就是吉安站,你說的那個啥挨劈(IP)地址在這里?” 陶仲凱沒有回答,可能點了點頭,鏡頭穩穩地沒有絲毫動搖。 老警察又轉回去,深一腳淺一腳地當前領路,陶仲凱卻并未急著跟上,他停頓片刻,將鏡頭往上抬高。 君徵握住安如的手緊了緊,她發出“咝”一聲輕響,不僅是她,會議室內觀看這段錄像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出聲以示驚訝。 屏幕上出現一座山,大部分被白雪覆蓋,偶爾一些雪化的地方才露出黑黢黢的表色,山峰連天接地,陡峭險峻,恍如傳說中支撐天穹的立柱。 看這樣經年不化的雪和山勢,安如猜想吉安應該位于祖國的北域,暗暗提醒自己過后查一查地圖。 但現在沒有給她留出問問題的時間,屏幕上的畫面又發生變化,陶仲凱邁開大步追趕,鏡頭搖搖晃晃,畫外音響起吱嘎吱嘎的踩雪聲。 老警察搶先到達了站臺,鏡頭迅速地掃了個全景,安如仿佛觀看老電影,那站臺也不知道落后于時代多少年,到處是陳舊銹跡,外墻上刷的白灰也脫落了七七八八,露出下面的水泥殼子和紅磚底子。 老警察噠噠噠地在站臺上奔跑,速度慢慢降下來,踮起腳尖,伏低身體接近前方的值班室。 不遠處的指示燈投過來一片昏黃的光芒,他蹲在值班室的窗臺底下,打了幾個手勢,陶仲凱的手出鏡,回了他幾個手勢,安如猜測兩人在交流行動計劃。 她猜的沒錯,陶仲凱查到的IP地址正是這個值班室,兩人通過手勢很快達成一致:老警察先闖進去抓人,陶仲凱在外面接應。 老警察稍微換了個換姿勢,就像蹲伏在起跑線上的運動員,臉上表情一變,本來笑嘻嘻漫不在乎的樣子收了起來,變得機警而矍鑠,左手抬起來,中指、無名指和尾指依次往下扣。 三、二、一! 尾指收入掌心,老警察腳下一蹬,精瘦的身軀如離弦之箭猛然躥了出去! 值班室的門在側方,老警察抬腿踹開房門,人便也沒入了燈光不及的暗影里。 …… …… 值班室內傳出幾聲老警察的低喝:“我是警察,待在那里不準動!” 聽起來里面至少還有一個人,會是他們要找的目標嗎?屏幕前的觀眾和屏幕上的陶仲凱不約而同想著。 并不意外的,對方沒有聽從老警察的命令,不久又傳來打斗聲和重物墜地的悶響,隱約還有老警察的痛呼。鏡頭劇烈地晃動,由平視前方變成垂直向下,陶仲凱的兩條長腿占滿了屏幕,他拎著執行記錄儀快步沖進去支援。 前后不過兩三秒,包括安如在內的觀眾們心都提到嗓子眼,偏偏最想看到的畫面卻看不到,屏幕上只有不斷邁動的人腿,先是陶仲凱的一雙腿;后來多出第二雙,依稀是老警察搭著皮襖下擺的那雙腿;再然后是第三雙穿牛仔褲的年輕人的腿;第四雙穿運動褲的腿;第五雙、第六雙…… 值班室內光線昏暗,光源僅有一盞橘黃色燭火般的臺燈,糾纏中扯到電源線,“啪”一聲微響,屏幕黑下來。 這一黑就是數十秒,眾人坐立不安,君徵緊握安如的手,體溫和力量源源不斷地由兩人交叉的十指傳遞給她,安如仿佛被大樹牢牢釘在地面的藤蔓,深深吸氣,強壓住自己想要站起身接近屏幕的渴望。 足足一分半鐘,張警官已經站起身想去檢查投影儀,屏幕終于亮了。 光線不再是朦朧的橘黃色,而變成了更模糊不清的絳紅色,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