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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琤見到御案上的絹布一愣,眸光深深地望著洛書,只可惜洛書垂著頭,他并看不見洛書神情。 心里閃過一絲無奈,低沉地聲音道:“把抬起頭來。” 洛書抬起頭來,沖著陸琤笑了笑,瞬間好似滿殿生輝,討喜得不得了。 但看在陸琤眼里就覺得她是在裝瘋賣傻。他讓小安子跟著洛書,不是為了讓洛書幫他得到什么名單。 “你知我……朕本意并非如此。” 不管是不是這意思,禮多人不怪。 洛書端端正正屈膝行禮,“奴婢愚鈍。”帝王心思才是海底針,她才不知陸琤意欲何為。 “小安子跟著你,你往后指使他就行,他定會幫你做到。” 陸琤原本是好意解釋,結果反倒讓洛書更加誤會了。 洛書聞言,毫不遲疑地‘噗通’一聲,立馬跪了下去,黑白分明的眼中滿是認真,“是奴婢的錯,奴婢不敢。” 洛書萬萬沒想到陸琤這是在嫌棄她雙手不干凈了。 她確實干過些害人的事情,但那皆是為了保命,冷宮之中若是不反抗便只有死路一條。 她還記得當初她去冷宮的頭一年冬天。 縱使是冷宮依舊有奉例,況且那時的陸琤雖在冷宮,但是并不曾貶為庶人,依舊是皇子身份,可他們住的棲月宮卻遲遲都不曾有人送來碳火。 冷宮本就地處偏僻,棲月宮更是荒無人煙,隨著日子越漸寒冷,他們的日子也越發(fā)難捱,再加上陸琤病倒,她沒有辦法,就跑出去討要些碳火,結果險些被個老太監(jiān)輕薄。 她沒讓老太監(jiān)得逞,同時那是她第一次動手殺人,處理后續(xù)。 陸琤最見不得洛書動不動跪她,親手將她扶起來。 洛書起身動作稍大,露出來手腕上的白嫩肌膚,不小心被陸琤碰到,趕緊就將手收回了去。 陸琤見洛書連碰都不愿他碰,咬了咬唇,跟受了委屈的孩子般,最后抬手放在鼻端揉了揉,待到情緒恢復平靜才道:“別動不動就跪,地上涼。朕同你說話時,何嘗惱過你?” 洛書為他費盡心神,好不容易現(xiàn)今苦盡甘來,他就想讓她得些閑,歇息一番,再過些日子只等他清洗了朝堂,好日子就真的來了。 陸琤見洛書低眉順眼,不僅不似往日生動,連那股子躲他的勁兒都沒了,心里越發(fā)郁猝,將桌上的絹布塞到洛書懷里,“這些你先管著,暫且不需要動。” 言罷,陸琤邁腿往外走去。 洛書拿著寫滿名字來歷的絹布,只覺得手中沉甸甸的。 從前陸琤也是這么對她,一直相信她,從不瞞她,不管是冷宮也好,皇子府也罷,但凡他遇到的事總會向洛書提上一二句。倘若她不懂的,陸琤只要有時間就會同她解釋,還會問耐心的問:“我說明白了嗎?” 洛書不由得轉身,看著陸琤高挑略顯單薄的身影,與當年那個瘦弱的身影重疊,乍然間鼻頭一酸,眼眶瞬間紅了。 她又不是主角,有光環(huán)存在。 中男主可是為女主遣散后宮,獨寵女主一人。 默念幾遍,洛書深吸一口氣,再吐出來,收拾了御案上的茶盞,端去了茶水間。 徐長玉見洛書出來,湊過來幫忙端茶盞。 洛書樂得不需要做事,回屋內休息了。她說徐長玉欠她人情沒錯,徐長玉苦于沒機會再向陸琤表忠心,他將人交給她,實則是借著她的手交給了陸琤,可不是又在陸琤那里掛了個好名。 徐長玉則是端著手上分量赫然同空杯子相差無幾的茶盞,暗自叮囑自己,得罪誰都不能得罪洛書,更不要妄想試探她的底線。 人與人之間真是不一樣,換做他或者林福州,決然不敢端著祛火茶沖到萬歲爺面前,明晃晃的告訴萬歲爺他火氣大了。她不僅端進去了,還讓萬歲爺喝得一干二凈,再安然無恙的出來。這等人往后沒大造化,他徐長玉就把名字倒著寫。 * “你方才說什么?”太后被驚得坐起,扶著紫檀木折枝梅花貴妃榻邊沿,身子前傾問道。 跪在地上的小太監(jiān)頭越發(fā)低了,不過一字一句無比清晰的傳入太后耳中,“張公求了圣上替張家三娘子賜婚,圣上應允了,說定然會給三娘子挑門好親事……” 太后氣得指尖發(fā)著抖,指著聲音越來越小地太監(jiān),厲聲道:“說,接著說。” 小太監(jiān)緊張地咽了口口水,冷汗直流,“還、還封了張家三娘子為河清縣主。” 昨兒個太后才將萬歲爺請來歲羽宮商量納妃事宜,正好提到了張世德,還有好幾個大臣家中有小娘子尚未許配人家,結果今早就聽到張世德上朝時當著文武百官地面請賜婚,萬歲爺還答應了的消息。 太后一口氣提不上來,捂住心口往后倒,嚇得她身邊的嬤嬤趕緊扶住她,替她順這口氣,嘴里不停的念叨,“太后娘娘息怒。” “劉嬤嬤,哀家如何咽的下這口氣啊。”皇帝這是在打她臉!哪怕再隔那么幾日,或者同她給她透個消息也行啊。 “你們還不趕快下去!” 劉嬤嬤趕緊轟人出去,就怕太后說出不合時宜的話被宮女太監(jiān)聽去,傳入圣上的耳中,導致母子二人關系惡化。 劉嬤嬤在歲羽宮眾人心中積威甚深,聲音未落,一群的宮人腳步緊張的往外走。 等太后怒氣降下來,劉嬤嬤才道:“太后娘娘心急了些,或許萬歲爺自有打算。” “打算?他有什么打算!”提起這事太后又氣得頭疼,按了按腦門,“哀家那都是為了他好,張世德手握重兵,他不納進后宮,他的女兒誰敢娶?誰能娶?就不怕位子還沒坐穩(wěn)就被人踹下來!” 太后談論的不僅僅是后宮之事了,還涉及到前朝政事。 劉嬤嬤聞言,面上沒多大反應,這話只有她與太后二人在時,太后才會說,況且比這更加嚴重難聽的話她都在太后娘娘口里聽過。 劉嬤嬤笑了笑,替太后按壓xue道舒緩壓力,奉承道:“不會的,萬歲爺有這本事上去,自然有本事坐穩(wěn),您只管安安心心地在歲羽宮當您的太后。” “嬤嬤又不是不知我與皇帝的關系。”太后煩悶地斜睨了眼劉嬤嬤,“再不拉近些,等他有了皇后,只怕就不會要我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