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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著慵懶的亮光,金栗色長發由左肩瀉下,整個人被一件黑色的貂皮大衣包裹著。——這就是少爺。“你是父親帶來給我的貼身守衛么?”“是。”小小的孩子順從地跪下。寂縭笑了笑,隨意地靠坐在一旁的白金懸椅上。“你的父母是我父親的忠實下屬,以至于戰爭里為我父親而雙亡。”寂縭頓了頓。“現在你又來做我的下屬,真是奇妙的輪回。”寂縭的聲線很穩,做出一個簡單的陳述。然后抬眸對上面前跪著的少年的目光,唇線清淡地挑起。“你已經看了我很久了。”小小的林子玄當然很慌張,兀自羞紅了一張小臉垂下眼眸。寂縭將他打量一番,那只是一個很普通的孩子,因為從小受盡磨難膚色偏黑,五官平順,沒有出挑的地方——這樣的人,圣者宮里一抓一大把。“……少爺,我以后可以跟著你嗎?”少年低聲開口,迫于寂縭的氣場甚至不敢抬頭。“我的人不跟我跟誰?”自那之后,林子玄就對寂縭百依百順。寂縭的事他從來不多言,在寂縭面前永遠低眉順眼,有求必應,而且寂縭和他說過的所有事情,或大或小,從來不會被別人知道。隨著寂縭越長越大,五官越來越出挑,加上他出身名門,眾多的追求者造就了寂縭的一身風流骨。那段時間寂縭天天都會跟林子玄說自己今天什么什么時候在哪勾搭了哪個美人,用了不到幾天的時間把該辦的不該辦的事情全辦了然后繼續搜尋新目標。奇怪的是,寂縭的前任沒有一個長久的,也沒有一個糾纏不清的。——如果林子玄知道接下來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的話,他當時一定會問寂縭對待前任的處理方法,也會適當地糾正寂縭的一些錯誤。林子玄就是一個慢慢滲透到寂縭生活里的人,對于林子玄來說,寂縭是他唯一的少爺。而對于寂縭來說,這個慢慢滲入到了自己生活里的人,對自己也并非那么重要。因為寂縭有的太多,得到的愛太多,所以從來不懂得珍惜自己身邊的人。他身邊的人一直在換,而林子玄是跟了他最久的那一個。所謂朋友,就是了解對方還喜歡著對方的人,而林子玄對寂縭,是了解之后還愛著他的人。寂縭的少爺脾氣,除了林子玄,可能也沒有第二個人受得了了。一天晚上龍城里富家公子的聚會,寂縭喝得稍微有點醉。一個年輕漂亮的小姑娘紅著臉走過來,卻不是向著寂縭,而是寂縭身后那個幾乎被人忽視的存在——林子玄。“你好。”小姑娘對林子玄說。“你好。”林子玄回應了一個笑,美好的事物,所有人當然都喜歡。“我叫尋清。”“——他叫林子玄。”寂縭不知怎么地突然起身,截斷小姑娘的后話。然后將手搭在林子玄的腰上,一字一頓。“是我的人。”寂縭的目光對上林子玄的雙眸,透出那么點危險,帶著侵略性的光。自己似乎從來沒有注意到,林子玄也逐漸成長了起來。他的膚色依然偏黑,但是五官因為歲月而硬挺起來,如同刀刻。他也不再像以前那么怯懦,慢慢地有了一種自己渾然天成的沉穩。雖然沒有以前經歷的美人們那么精致,但是很有一種獨特的味道。就是這種突然而來的新鮮感,讓寂縭有了一試再試的欲望。“對吧,子玄。”林子玄的瞳孔縮了縮,沒有說話。然后,寂縭挑起一如往常的笑容貼近林子玄,咬上他的唇瓣。當然,在寂縭睡醒之后,對自己這出戲就不再記得。他依舊對林子玄不冷不熱,畢竟那是半醉的狀態,容易遺忘。他當然也不會知道,當時的林子玄低聲說了一句:“對,他一直是我的。”之后,龍城邊疆的戰爭不斷,刺圣寂云湮就把他安排去了固定的守衛軍隊里。林子玄和寂縭五年沒有再見一面,他們都在以自己的方式成長。林子玄自身是劍客,憑借對刺客的了解修得了刺客的技能。待到他們再見之時,是林子玄從邊疆凱旋歸來的慶功宴,因為表現出色,他已經是龍城護城將軍之一。慶功宴辦得很低調,符合林子玄的風格。當散席之后,林子玄獨自坐在黑曜石椅子上,因為剛才被灌的酒太多有些迷糊。寂縭沒有離開,而是走向那么曾經跟了自己那么久的小隨從。那個人終究是變了,變得更加挺拔,記憶里消失已久的新鮮感突然就又分明了起來。“跟我在一起吧。”突然而至的一時興起使得寂縭開口。寂縭從來都是那種,隨隨便便地一伸手,就又無數人想把手伸向他。林子玄愛寂縭,可是他從來不敢說,他包容寂縭,包容到一顆心里只盛得下他一個人。現在的自己,應該有一個和他并肩的機會。“好。”他說。那天,就借著酒的朦朧,林子玄得到了一切他想得到的,也失去了一切他能失去的。他們理所當然地在一起,然后做了該做和不該做的事。燈光幽幽,長簾垂下,那種不同于戰場上痛,讓林子玄刻骨銘心。然后第二天寂縭就消失了,林子玄醒來身旁空無一人,那種冰冷的感覺多少有點殘酷。寂縭是音訊全無的那一種,一個小小的龍城,在那之后他再也沒有見過。寂縭當然還在龍城,只是不想見他。一件事情只要他不想,就有無數種辦法拒絕。他當然去過寂縭的宮殿,去了能找的任何一個地方,然而卻一次也沒有見到過。寂縭的新鮮感總是來得快去得也快,把一切事情都做完之后,他不知道和戀人還有什么能做的事。那么對于前任的處理方法,自然就是冷處理,把一切都撇在那里,不聞不問,然后自己消失。沉默是最直白的抗拒,三天之后,林子玄再次踏上遠征的路,那是他自己申請的。對于林子玄來說,他是一個男人,即使被傷得鮮血淋漓,他也無法哭著說自己的委屈。更沒法像一個被拋棄的女人一樣,告訴別人他是多么想和那個人一起到老。即使他真的這么想。寂縭是玩他的,或許他早就該清楚,卻在一直欺騙自己。當林子玄再次回來的時候,就得到了刺圣和劍圣雙亡,而寂縭離開龍城建立暗夜的消息。那天晚上,林子玄來到千寂嶺的墓碑前,碑上的字跡在月光不甚清晰。他伸手撫上低矮的墓碑,一個二十多年從未哭過的倔強的男人,突然間就潸然淚下。那樣的一個人,他的少爺,怎么能他經歷像自己一樣痛苦的記憶。自那之后,護城將軍林子玄就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