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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你爺爺那邊了嗎?”賀焱一愣。他老老實實地搖搖頭。賀博遠說:“去吧。”他看了眼林爍,“林爍你留下,我有些事要問問你。”賀焱心里打鼓。林爍是賀博遠讓他挖到公司的,難道林爍其實是賀博遠放到他身邊監(jiān)視他的?不過也不對,賀博遠要是想讓他身邊放人,哪會這么明明白白地說出來!看來是想從林爍這兒了解一下他的表現(xiàn)!賀焱仔細想了想,心里的忐忑少了大半:他上班摸魚的事應(yīng)該沒被林爍發(fā)現(xiàn)才對!該做的事情他都有做!公司發(fā)展勢頭好像還挺好的——賀焱喜滋滋地去找賀老爺子問好。賀焱一走,書房里陷入沉默。林爍從來不會讓人冷場,可他不知道該和賀博遠說什么。察覺賀博遠一直在打量自己,林爍毫不避諱地抬起頭與賀博遠對視,眼前的男人強大、冷靜、理智,冷漠似乎是從他骨子透出來似的,讓林爍從內(nèi)心深處就對他心生警惕。林爍安安靜靜,并不說話。賀博遠說:“林爍,你后悔了嗎?”林爍一怔。時間仿佛又回到了許多年前,林厚根去外地取膠片,他跑去一家商店穿著小熊套裝做圣誕節(jié)兼職。夜深了,別的員工都陸陸續(xù)續(xù)回家,他一個人守在店里看外面的燈,不想回電影院那邊。突然,他注意到窗外的長椅上坐著個人,看起來大概三四十歲左右,衣著整齊,不像醉漢,可卻一動不動地在那里坐了很久。他忍不住套起小熊頭套走出去。出去逗對方開心。他確實有點多事。看到別人不高興的時候,他總想讓別人高興起來。看到別人遇到困難的時候,他總想幫別人度過難關(guān)。這種要命的性格為他帶來了很多麻煩。比如眼前的賀博遠。那個時候,賀博遠居高臨下地向他展示了賀家的能量,并且告訴他:只要他愿意離開林厚根當(dāng)他的兒子,這一切都可以是他的。權(quán)力,地位,金錢。那對一個普通的小孩來說也許是十分遙遠的東西,可林爍不一樣。林爍心里燒著一團火,那團火讓他比同齡人早熟、比同齡人了解這些東西能為自己帶來什么。這樣的誘惑,誰能拒絕呢?只要把整天罵罵咧咧的老頭兒扔開,當(dāng)這么一個有權(quán)有勢又有錢的人的兒子,就能擁有金錢與權(quán)勢!林爍從未忘記過賀博遠當(dāng)時的目光。那冷漠之中帶著幾分嘲弄的視線,每次想起來時都讓他全身所有細胞為之顫動,每一根神經(jīng)都被一直無形的手拉緊。那么看重感情、那么看重相依為命的爺爺?shù)哪悖岬梅艞夁@樣的誘惑嗎?賀博遠根本不介意將賀家的權(quán)勢與財富,更不介意自己親生兒子能不能繼承自己的一切,世上所有的東西對他來說都毫無意義——都可以用來作為玩弄人性的籌碼。林爍拒絕了賀博遠。從此之后,他與賀博遠再也沒有任何交集。直至林厚根病重。在生死面前,一切堅持都毫無意義。林爍愿意做任何事,換取林厚根一年——甚至一天的生命。更何況只是出賣自己的身體。身體被占有,驕傲與尊嚴被踐踏,對他而言都是微不足道的東西。是的,微不足道。后悔嗎?為自己放棄那樣的好機會而后悔嗎?賀博遠用一紙合約讓他“賣身”給賀焱,不就和當(dāng)年帶他去吃好東西、帶他去看好風(fēng)光、帶他領(lǐng)略財富和地位的美妙一樣嗎?賀博遠的意思就是:看看,就算樣樣都不如你,但只要是我兒子,就可以輕易把你踩在腳下。賀博遠希望他后悔,希望他屈服,希望他痛哭流涕表示自己選錯了——可是他偏不。林爍淡淡地笑了起來:“不。”他所在乎的東西從來沒有變過。林厚根又兇又愛罵人,他從小到大沒少和林厚根吵得臉紅脖子粗。可活在這世上最美好的,不就是家里有個人沒事和你吵吵架、有事把你護得死死的嗎?小時候是林厚根保護他、養(yǎng)大他,現(xiàn)在換他保護林厚根,多么理所當(dāng)然的事情。只有畜生才有奶就是娘。林爍抬起頭,直直地與賀博遠對視:“我不后悔。”不就是陪個瘋子玩游戲嗎?他怕什么。反正他也差不多是個瘋子。賀博遠額頭青筋微微一跳。他總以為自己已經(jīng)是最瘋狂的賭徒,林爍卻總是令他感到意外。林爍比他瘋狂的地方在于,林爍居然肯相信“感情”這種東西。這世上最多變的,難道不是人的感情嗎?賀博遠說:“不后悔就好,好好跟在賀焱的身邊,別讓他出差錯。”意思是出了差錯就算到林爍頭上。林爍說:“我會的。”他語氣誠摯,沒有絲毫勉強,“我非常感激您在我最絕望的時候向我伸出援手。”賀博遠說:“那好,希望你永遠不要后悔。”林爍離開賀博遠的書房,正巧碰上了賀凜。這位炙手可熱的賀家子弟氣度謙和,沒有因為林爍身份不明而用探究的目光看他。他自我介紹:“你是小六的副手吧?我叫賀凜。”說著他風(fēng)度翩翩地朝林爍伸出手。林爍笑了笑,伸出手和賀凜握手:“我叫林爍。”賀焱從賀老爺子那回來,瞧見的就是林爍和賀焱握手言歡的模樣。賀焱只覺得心里的火噌地一下往上冒,大步跨上前,把林爍的手從賀凜手里扯出來。賀凜似乎早就習(xí)慣賀焱這作派,很有風(fēng)度地說:“小六見過老爺子了?我先去找二叔。”他說的二叔是賀博遠。賀焱看著賀凜走進賀博遠的書房,熟門熟路地帶上書房門。賀焱看著緊閉的書房門,心里像是被人澆了一瓢雪水,又涼又冷。他回來一趟,只和賀博遠說了那么兩句話,可能連林爍都比他多。想到這里,賀焱又惱火地說:“你和那家伙說什么?!”林爍據(jù)實以告:“他告訴我他叫賀凜,我報上我的名字,然后握了握手,沒別的了。”賀焱當(dāng)然知道林爍確實沒和賀凜做別的,可林爍對著賀凜微笑、和賀凜兩手交握的畫面還是在他腦海里盤桓。賀焱心里后悔極了。早知道就不帶林爍過來了,他應(yīng)該把林爍藏在家里,不讓賀凜這些家伙有機會見到林爍!萬一他們拿出更多的錢,把林爍拐跑了怎么辦!賀焱煩躁不已。他絕對不承認自己連想象都無法接受,更不愿意承認自己舍不得林爍從自己身邊離開——但,他就是不想林爍和別人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