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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謙實在是看不得一個男人這樣子,皺著眉頭,冷聲說:“現在清醒了,可以好好說話了嗎?”林思文用手擋著臉,只露出了一雙水潤茫然的眼睛,看到裴謙站在自己面前,如一個高大的巨人。他吞了吞口水,道:“你……你要做什么?”看到裴謙,林思文便酒醒了大半。實在是小時候被裴謙揍得陰影太重。每次見了裴謙,都要躲著他。裴謙看他這幅慫慫的樣子,無論如何也不能想象他是怎么有那么大的勇氣,不顧世俗和南陰縣主的反對,甚至不害怕陳情的冷心冷肺,那么勇敢的說出要娶他為妻。裴謙蹲在林思文面前,林思文嚇得向后挪了挪,驚恐的看著他。裴謙:“……”“你什么時候學會了在酒館喝酒買醉了?”林思文諾諾的,眼睛閃了閃,沒說話。裴謙繼續說:“南陰縣主呢?你這樣胡鬧,她不管你嗎?”林思文小聲爭論了一句:“我才沒有胡鬧。”看裴謙冷冷的看著他,才低下頭,帶著鼻音,道:“母親不管我了,她不要我進家門,不要我了……”裴謙楞了一下,有點不太相信,燕京誰人不知,南陰縣主最寶貝的就是這位林思文林公子了。怎么可能說不讓進家門就不讓進呢。“你……”還沒說完,林思文便抬頭打斷了他,“你不用多說,我知道你也看不起我……”林思文的眼睛帶點浮腫,應該是哭過好幾次的,看著裴謙,水汪汪的眸子,仿佛在說你要是說是,我就哭給你看。裴謙是吃軟不吃硬的,最受不了他這樣看著自己。于是說,“你那位……陳大人呢?”林思文有點不好意思,低垂眼睛,裴謙只能看到他那濕漉漉的睫毛又長又翹。“他不知道這件事。”裴謙聽他這樣說,忍不住冷嘲起來:“你為了他,連家都不能回了,他現在卻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說不定在那個溫香軟玉中沉浸著呢……”裴謙說著,不自覺便想到左輕彥,繼而想到那位在官坊住著的女子,只覺得更加酸楚和悲傷。林思文卻不允許他這樣說陳情,和他爭辯,道:“陳大人高風亮節,才不會這樣!”裴謙默默地看著林思文的眼睛,林思文的眼睛純粹,仿佛只剩下一個陳情了,他是全心全意喜歡陳情的,喜歡的可以什么都不要了。裴謙對上他,只能啞口無言,最后才說:“那你就這樣一直喝酒嗎?有沒有地方可以住?”林思文瞬間變成啞巴了,支支吾吾的半天不說話。裴謙一眼看出他無地可去。便說:“去我那里待著吧。”為自己這般爛好心感到無奈。林思文睜大了眼睛,很不好意思的看著裴謙。濕漉漉的眼睛眨呀眨的。裴謙伸出手,道:“起來吧。”林思文拉著他的手,撐著要起來,只是因為喝了太多酒,暈暈的,身體不受控制。直接拽著裴謙就倒在一邊,有一半壓在了裴謙身上。裴謙一下子被他壓蒙了,連開口讓他快點滾開的力氣都沒有。林思文掙扎著要爬到一邊,卻全身手軟腳軟,沒有力氣。兩個人在地上糾纏成一團。裴謙用盡力氣將林思文的胳膊拿開,正要爬起來。突然聽到一個驚怒交加的聲音:“你們在干什么?!”裴謙被這一聲嚇得差點歪了腰。聞言看過去,是裴晟。裴謙看了他一眼,便沒再理,對跑過來的伯勞說:“你們將林公子扶起來。”裴晟每次見到裴謙這幅不將自己放在眼里的樣子就生氣,忍不住想要多刺他幾句。他露出嫌棄的表情,道:“裴小二,你什么時候這樣葷素不忌了,果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每次看到你都讓人不忍直視。”裴晟下巴微微揚起,很不屑與裴謙說話的樣子,看向別處,眼角卻注意著這邊的動靜。裴謙讓伯勞他們三人扶起林思文,林思文很是害怕這位六皇子,低著頭不敢多言。裴謙就直接說道:“不逛了,回府吧。”幾人向著旁邊的一條路走去,并不理裴晟。裴晟氣的眼睛都要瞪出來了。身后跟著的下人低聲說:“六爺,讓奴才去教訓教訓這不長眼睛的。”裴晟聽了,反手給了這人一巴掌,道:“你是什么東西,這么能耐了,滾回去。”其他人都不敢說話,這人捂著臉,低聲答了是,便退下了。裴晟黑著臉,向前走了幾步,又停下來,道:“你們兩個跟著,其他人都回去吧。不用跟著了。”說完,便雙手交握在背后,跟著裴謙,向著齊王府走去。第16章自從年前,裴晟和裴謙打了一架,被裴燁向皇帝告了一狀之后,一直被禁足在皇宮里,不能出來。于是心里更加對裴謙不屑,自己不過是稍微碰了碰他,便這樣嬌弱,生了病。現在好不容易可以出宮來玩,卻不想,又遇到裴謙。裴晟跟在裴謙身后,緊緊盯著裴謙的背影,要看出一個洞來。裴謙好像又長高了一點,背影消瘦,寬大的青色行衣將他整個人都包裹住,一陣風吹來,裴晟總覺得他像是會飄走。沿街是一條數尺寬的河,河道兩岸栽種著柳樹,微風迎面徐來,將裴謙和林思文兩人的衣袖吹到一起。裴晟跟在后面,不禁對裴謙更加看不起了。病怏怏的,有這么娘們兮兮的愛生病,現在也只能和林思文這種不思進取的爛泥交朋友了。可是不知道為什么,看到前面兩人,心里卻格外的不舒服。一直到齊王府,裴晟看到那林思文竟然去了裴謙的小院。便直接跟著,想,我還沒去過那裴小二的院子,這林慫包竟然就進去了,瞬間心里更不開心。可是跟著剛要進院子,卻被人攔了下來。裴晟瞪著眼睛,大聲道:“裴小二,你這是什么意思。”裴謙讓人給林思文收拾出一間屋子,然后讓林思文去休息,其他事情明天再說。聽到裴晟嚷嚷,裴謙回頭挑了挑眉,嘴角帶著笑意,道:“我這區區寒酸小院,恐怕容不下六皇子您這尊大佛,您還是請回吧。”裴晟心里更生氣了,道:“本皇子愿意來,是看得起你,不要不知好歹。”又看著攔在自己面前的仆人,兇惡的道:“讓開。”仆人攔不住他,又害怕的去看裴謙,裴謙讓他去做自己的事情。只是看著裴晟更加討厭。“六皇子,那您請便吧,我這邊沒什么能招待你的。”說完,便不再理他。進了自己的閣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