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也來了？”他激動道：“快，快帶我去見她。”

    明秀將明樓接到了她們?nèi)胱〉木频辏萝嚨臅r候，明樓忍不住整了整自己的頭發(fā)：“阿秀啊，你說，你媽還能認(rèn)出我嗎？我都老成這樣了，她……哎……”

    “媽盼了您一輩子，只要能見到您，她……媽？您怎么不在房間休息？”明秀看到母親顫顫巍巍地走出酒店，似乎是想出去，卻被來來往往的自行車?yán)г谲嚵骼铮铧c摔倒。

    聽到女兒的聲音，丁薇循聲望去，卻在看清她身邊的那個人的時候一下子激動起來：“明樓——”

    縱然三十余年的分離，縱然容貌已變，縱然世事變遷，可總有一個人，他在你的記憶里，只消一眼，你就能認(rèn)出他來。

    “阿薇——”

    兩人緊緊抱在一起。

    這是明秀有記憶來，第一次看到母親嚎啕大哭的樣子。

    或許是心事已了，明樓強撐著的身體一下子倒下了。

    □□的時候，再多的打擊，再多的折磨，他都熬了過來，所有的病，在見到丁薇后，徹底爆發(fā)了出來。

    明秀給明樓買了輪椅，方便母親推著他出去散步。

    “今天的落日很美，我推你出去走走吧！”

    明樓雖然看不清，卻還是點點頭：“聽你的。”

    找了一條毯子替明樓蓋在身上，丁薇推著輪椅下了樓。這是上海最好的醫(yī)院，環(huán)境優(yōu)美。

    “阿秀說，你生產(chǎn)的時候很危險，差點沒命，阿薇，那個時候我沒有陪在你身邊，你怨不怨我？”

    “我怎么會怨你呢？”丁薇找了張凳子坐下，“我知道，你的心里愛著這個國家，這片土地，所以你會選擇回來，義無反顧。愛一個人，不就是愛他的全部么，我愛你，也愛你的愛國之心。”

    “可我這輩子，卻有愧于你，也有愧于大姐，有愧于我們的……”

    “他們從來沒有怨過你，不信，等明天阿禹到了，你問問他？”

    明樓拍了拍丁薇的手，將它握在手心：“都說兒子像媽，不知道阿禹和你像不像。我還記得，你年輕的時候，第一次跟我表白的時候，我就在想，這是哪家的女孩，膽子這么大啊！你還記不記得你那個時候說了什么？”

    “記得，和你的點點滴滴我都記得。”丁薇陷入回憶，也笑了，“那個時候，我和你說過，美人老師，我喜歡你，你愿不愿意當(dāng)我的男朋友？”

    “是啊，”明樓的聲音漸漸小了，似乎是有些累了，眼皮也漸漸搭了下來，“我愿意的，阿薇，我愛你……”

    夕陽落下，明樓的手臂從輪椅上滑落。

    天色暗下來的時候，丁薇握住了身邊人已經(jīng)逐漸變得冰涼的身體，喃喃道：“我也愛你。”

    翌日，明秀看著躺在床上，身體冰涼的母親，默默流淚。她的神色安詳，枕邊有一張紙，上面只有一句話——

    生同衾，死同槨。

    第19章

    八點三十二分，明鏡和丁薇乘坐的飛機降落在香港機場。

    “大姐，我?guī)湍！?/br>
    丁薇沒有什么行李，主動替明鏡拎箱子，卻被她婉拒了：“不用了，我自己來。”頓了頓，似乎是察覺自己的語氣太硬，又道：“如果你真的想幫，就幫我提一下大的吧，小的我自己來。”

    “好。”

    丁薇蹲下身，提起大箱子。這個箱子不重，里面是明鏡準(zhǔn)備的一些給明臺的衣服，其中一件風(fēng)衣是今年的新款，丁薇之前在雜志上看到過，原本她是準(zhǔn)備買給明樓的，只不過售出的日期還沒到，她就出發(fā)來了中國。

    明誠已經(jīng)安排了人負責(zé)她和明鏡在香港的出行，一出機場，就有司機迎了上來。明鏡急著想見明臺，連酒店都不去，直接先去明臺的學(xué)校。

    九點零六分，明鏡和丁薇到了香港大學(xué)的校門口。在他們的下車的時候，街角處，一輛黑色的汽車停下，一個一身學(xué)生打扮的女孩子下了車，她一頭長發(fā)直直地披在肩上，不施脂粉。她抱著書向明鏡的方向飛奔過來，丁薇看到，她的下頜處有一條很細很窄的疤痕。而隨著她的靠近，那輛黑色的汽車正在急速后退，丁薇記得，剛才司機介紹的時候說過，港大還有一個校門。

    看來明臺晚到了。

    丁薇下了判斷，知道此刻自己需要幫明臺拖延時間。很顯然，那個“女學(xué)生”也是為此目的而來。她低著頭，行色匆匆的模樣，在走到校門口的時候，一下就撞到明鏡身上。

    “大姐，小心——”

    丁薇扶住明鏡：“您沒事吧？”見明鏡無恙，轉(zhuǎn)身對著摔倒在地的女學(xué)生抱怨起來：“你怎么走路的？”

    明鏡剛才差點摔到地上，幸好丁薇拉住了她，她皺著眉，剛要埋怨，才發(fā)現(xiàn)“女學(xué)生”比自己“摔”得更“慘”，倒在港大門口直喊“哎喲”。

    “好了，”明鏡看她摔得不輕，倒有些不安，阻止了丁薇責(zé)怪對方的行為，關(guān)心道，“傷著沒有啊？”

    “女學(xué)生”說：“對不起啊，是我不好，撞著您了……”

    “走路就好好走路，”丁薇伸手將“女學(xué)生”拉起來，“我送你去學(xué)校醫(yī)務(wù)室吧！”

    “不，不用了，”“女學(xué)生”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被丁薇握住，掙脫不得，不由一怔，她抬頭，卻聽那人對明鏡道，“大姐，您要不要一會也去醫(yī)務(wù)室檢查一下？”

    “不用了，不是你拉住我了么，”明鏡擺擺手，“不過這位小姐看起來摔得不輕，你送她去趟醫(yī)務(wù)室吧！”

    丁薇點點頭：“大姐，那您呢？”

    “我去看看明臺。”

    丁薇看了看手表：“明臺現(xiàn)在應(yīng)該剛下課。那……您當(dāng)心一些，我送了這位同學(xué)去醫(yī)務(wù)室就來找您。”

    “行。”明鏡從司機手里接過給明臺買的那件風(fēng)衣，走進了校門。

    十分鐘。

    明鏡從校門口走到教學(xué)樓大概要五分鐘，加上在校門口耽擱的時間，明臺有十分鐘的時間，應(yīng)該足夠他做好準(zhǔn)備了。

    丁薇扶著“女學(xué)生”，吩咐司機在校門口等著，隨即扶著摔傷的“女學(xué)生”，一瘸一拐地走進了港大。

    “學(xué)號。“

    “青浦073。”

    “好，我是蜘蛛。你叫什么？”

    “于曼麗。”

    丁薇早就研究過港大的地圖，她帶著于曼麗往醫(yī)務(wù)室的方向走，聽她說道：“明臺的任務(wù)是跟她jiejie回酒店。”

    “回酒店？”丁薇迅速地做了判斷，“我知道了。我?guī)愕结t(yī)務(wù)室，你從那幢樓穿過，出了大樓右轉(zhuǎn)，有一個林蔭小道，第二個岔路口向右一直走，就是港大的后門，明白了嗎？”

    “是。”

    送走了于曼麗，丁薇慢慢踱步往教學(xué)樓去，她知道明鏡一定有很多話和明臺說，她畢竟是外人，不該打擾。

    五分鐘的路，丁薇足足走了半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