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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才說:“我是來問問,關于你傲塵jiejie的事。”見張良夫婦面色一僵,便知自己怕是猜了個十之七八,“她是不是,還活著。”這已經不是個問句了。 張良與淑子對視一眼,又齊齊看向蓋聶,淑子緊緊咬了下唇,之后堅定地搖了搖頭。 “真的?”蓋聶的語氣明顯是質疑。 張良倒是面色不改,淡然地說:“姐夫既已有答案,又何必來問我們呢?” 蓋聶聽罷這句話,神色一黯,低頭喃喃自語:“原來…當真…” 張良見他如此,不由長嘆一聲,起身去了內室,片刻后取來了一只小木匣,正欲打開,衣袖卻被淑子輕輕扯住。 “夫君,你忘了jiejie囑咐咱們什么了嗎?”說到這里,淑子竟有幾分哽咽。 張良沒說什么,只是拍了拍淑子的手背,之后還是打開了那匣子。 匣子里只靜靜地躺著一支簫和一枚赤色劍穗。 蓋聶見張良給他看這些,便什么都明白了。菀芝簫的事他不愿再提,只是這劍穗… 張良取出玉簫,手指一寸一寸地摩挲著,接著是一陣劇烈的咳嗽,淑子熟練地拍著他的背,又拿出一粒藥丸喂張良服下,他這才艱難地緩緩道來:“其實我也是去歲才知道的,不過姐夫恐怕要失望。去年初春,一個男子來到我和淑子開的醫館,那人我見過,姓景名棠,是jiejie的師兄,jiejie也…也提過與他有關的事。”張良說到這里停住,看蓋聶的情緒表現并沒有太過激,才繼續說下去:“景先生只給我們看了這個劍穗,還有jiejie親筆的一封帛書…” “帛書?”蓋聶攫住了這個關鍵詞,這絕對是關鍵,“快給我看看。” “很可惜,看完后他就當著我們的面燒掉了。”張良十分“遺憾”的說。 蓋聶瞇著眼睛,燒了,這個解釋對于旁人來說便罷,對于張良,這也太蒼白無力了,“反正良兒你不是看過了嘛。” 張良無奈的搖搖頭,誰讓自己有過目不忘的本事還被別人知道了呢,便背起了信中的內容:“知良兒淑子安好,吾心甚慰。憶及軹城舊事,時常感慨萬千。初見之時,良兒不過垂髫孩童,卻纏綿病榻,又為惡人所害不得醫治,我前來照拂之時,還當只能送那孩子一程,不想如今你已為人夫君,只是不知jiejie所贈暖玉枕還在否?從前因故以死而遁,深隱于世,令良弟擔心,實在抱歉。今告知我尚在人世,乃有一事所托,求良兒借菀芝簫一用,甚急,個中原委,為你二人安危,不便告知,還望良兒亦莫細問,只將東西交與來人便可。帛中之事乃機密,切勿泄與旁人。” 沉默,很久。蓋聶問:“這,確定是她寫的嗎?” 張良回道:“原本我也不信,畢竟死而復生太過匪夷所思,只是這暖玉枕之事,姐夫你可知?”見蓋聶搖頭,解釋道,“我身體一向不好,病發之時甚至頭痛欲裂,夜不能寐,jiejie便將家傳的暖玉枕贈與我安寢,自那之后,我雖身子仍是虛弱,頭疼之癥倒是好了,當時因為家中一些糾葛,jiejie答應我,絕不將此事告訴別人,看,她不是連你都沒告訴嗎?她既提了這事,便是讓我放下疑心。筆跡可以模仿,記憶和秘密卻不可能。” “后來呢,再沒她的消息了嗎?”蓋聶又問。 “是的,那年夏天,有一夜蠱蟲忽然生異,想來便是有些人利用了菀芝,不過你可不能懷疑jiejie!再是秋天我清理藥材時,在藥柜上發現了它。我們能告訴你的,僅僅如此而已。”張良說到這里,眼圈竟有些紅,“jiejie希望我不要告訴別人,可是我覺得,在jiejie心里你是個例外。即便她不說,可她心里,應該是希望你找到她的。” “希望…嗎?”蓋聶小心翼翼地拿起那枚劍穗,這是僅屬于他和她兩個人的記憶,良兒與淑子應該都不知道其中的故事,那么傲塵又何必多此一舉? 蓋聶又將劍穗放回匣子,沉聲道:“良兒你們,以后也不必再叫我姐夫了。” 張良握著菀芝簫的手緊了緊,“你,這是什么意思?塵jiejie她沒死!” “我知道,”蓋聶此刻居然異常的冷靜,他從沒有如此刻這樣,在提到聶傲塵的時候能完全的無喜無悲,“即便傲塵尚在人世,我與她也做不成夫妻了。我已經有心愛的人,我現在調查傲塵的事,僅僅是作為一個親人的責任,畢竟,她也是我的jiejie。” 淑子一對杏眸驀地睜圓,吃驚不已,“姐夫…蓋先生方才說什么?您已經有了心愛的人,那jiejie呢?塵jiejie怎么辦?!” “淑子,”張良語氣沉穩,“送客!” 蓋聶再出門時,步伐比來時明顯沉重了不少,張良立在窗下,透過窗紗看外面恍惚的影子,那枚劍穗還靜靜地躺在匣子里,,一如它剛剛誕生的模樣,赤色的絲絳若張揚的火焰,在漆黑的夜里尤為顯眼。 “蓋先生,”淑子將蓋聶一直送到院門口,“那您今后有何打算?若是有遇到塵jiejie那一日…”話說到這里,淑子也不敢再言。 蓋聶仍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嘴角仍掛著一抹淺笑,“以后的事以后再說,但是只求你和良兒能置身事外。” 淑子聽罷不由垂手嘆息:“良兒一心復韓,我是勸不住了,他希望找到jiejie,一是因著從前的情誼,二是,他甚至想借助‘刃’的力量…我其實何嘗不想復韓,我畢竟是韓國的公主,只是怕良兒出事啊!置身事外?我們這樣的身份,如何能置身事外?”說完,又是搖頭苦笑。 國破家亡,提到這樣沉痛的話題,二人都不免感慨。蓋聶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安慰,這二人一個是丞相之后,一個是韓國王女,如今卻背著亡國的屈辱,隱姓埋名。他自幼輾轉多地,對于家國的印象一直很模糊,此時與面前的患難夫婦相比,竟像是一種幸運。 淑子也覺得談此有些不妥,便岔開了這個話題,問蓋聶:“不知小蝶如何了?其實當年也是我任性,她將良兒照顧的那樣好,我卻讓您做了惡人,生生攆了她去,現在回想,真是后悔不已。” “你也不必過度自責,小蝶已有了她自己的好去處,夫家是邯鄲人,似乎還是趙王室的遠親,雖說沒落了吧,但對她倒是極好,我一直也有接濟,想來她過得是很遂心。”蓋聶回道,其實對于小蝶,或者說是柳絮,他做的可比淑子過分多了,所以那女孩現在有了好姻緣,他也是真心為之歡喜的。 “那就好。”淑子幫蓋聶牽來了馬,“那么,蓋先生,一路走好。” 蓋聶抱拳施禮,隨后翻身上馬,低低喝了聲“駕”,忽然聽見身后傳來一陣簫聲,曲子悠揚舒緩,亦有淡淡的哀思。 他條件反射般地想到邯鄲時,景棠利用此簫對付他的事,忙勒了馬,可自己沒有任何的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