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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問過。” 在陳基出聲之前,阿弦轉身,疾步離開。 阿弦同袁恕己是在子時之前半個時辰離開,虞夫人說她是在差一刻子時來到,那么,不管是誰在枕頭底下留了紅包歲錢,都應該是在這期間發生的。 但陳基在跟人吃酒。 阿弦覺著自己太蠢了,竟然會暗暗指望陳基記得新年的這個例俗。也是,除了老朱頭,天底下還有誰能這樣耐心細致? 想到這一點,阿弦幾乎懷疑是不是朱伯伯顯靈留下了寶錢。 真的寧肯如此。 朱雀大街上無名飛頭之事很快瘋傳出去,但因府衙里老宋失蹤了太長時間,是以同僚們極為在意這種刑案,聞名立刻來了數人,經過仔細辨認后終于確定了宋牢頭的身份。 在知道死者原來也是宮門中人后,這案子的棘手程度又升了一層。 禁軍衙門將此案轉給了大理寺。 而大理寺里負責處理此案的人,更是讓阿弦無論如何也料想不到,這人居然正是袁恕己。 原來過了新年后,關于袁恕己的調令終于下達,竟是讓他留在京中,任大理寺少卿一職。 據說是有一位大人竭力保薦,不知真假。 袁恕己走馬上任的時候,朱雀大街飛頭一案仍毫無進展,于是對于不管是大理寺還是長安城其他的人來說,考驗這位外放之時毀譽參半大名鼎鼎的袁大人能力的時候到了。 當然,這也關系到他能不能在大理寺站住腳。 袁恕己在接手這宗案子的時候也并不知道,這件聳人聽聞的詭異案子對他而言意味著什么。 只是當他仔細審視宋牢頭的卷宗之時,發現了一點令他感興趣的地方,——宋牢頭在府衙牢房任職,想當初阿弦才上京闖禍,被關押之地也是府衙。 在大理寺的公差所調查的、有關宋牢頭的人際關系里,更出現了兩個熟悉的名字:張翼(也就是陳基),跟阿弦。 大概是一種本能,袁恕己覺著阿弦跟陳基的出現,仿佛一個征兆。 這天袁恕己暫得清閑,且又因為案情毫無頭緒,便在傍晚時分,前來平康坊找尋阿弦。 誰知阿弦并不在家,虞氏接他入內坐了,十分體貼地燙了酒,又極快地弄了兩樣小菜,自己卻退后陪坐旁側。 袁恕己見屋內“窗明幾凈”,桌上又飄出陣陣飯菜香氣,不由笑道:“你這樣能干,怎么周國公也舍得把你送人?” 虞氏道:“這倒并非是舍不舍得的問題,而是值不值得。” 袁恕己啜了一口酒:“那你覺著值得么?” 虞氏道:“沒有什么比能近身侍奉自己喜歡的人更好的了。” 袁恕己的眼神有些古怪,他動了動唇,卻未曾說什么。 片刻,袁恕己又問虞氏些有關周國公的話。虞氏自然多有贊譽,并不背后非議主人。 袁恕己見她滴水不漏,便笑道:“怪不得周國公放心把你送人。果然是個極穩妥的。” 袁恕己從下午等到黃昏,又到晚間兒還未歸來,袁恕己已忍不住有些擔憂了。 虞氏倒也罷了,反應十分地淡然平靜。 袁恕己出門徘徊打量,又盼多時,才見阿弦跟玄影兩個從街頭出現。 他喜歡地招手,玄影也飛跑過來,繼而是阿弦:“大人如何在這兒?” 袁恕己道:“想你……們了,最近偏都不得空,好歹找了個空子,你又是去你來玩了,這么晚才回來?” 阿弦道:“并沒有玩什么,只是見了人。” 袁恕己問道:“見了什么人?” 阿弦道:“是戶部侍郎許先生。” 袁恕己挑眉:“是這位先生,倒果然是個能人,向來風評甚佳。” 阿弦笑笑,并不再說此事,只對袁恕己道:“我還沒有恭喜大人留京呢。” 袁恕己先前心心念念所惦記著的也就是留京,畢竟只有在京中才有可能施展胸中丘壑,也距離那權力的頂巔最近。 可是……不知從什么是后期,這種念想居然略淡,甚至在調令下達之前,袁恕己所想的最多的,是離開。 當然,不再是他一個人離開。 此刻聽了阿弦的“恭喜”,袁恕己心中如打翻了五味罐,調料們亂雜雜地錯落在一起。 他雖一時無話,阿弦卻道:“大人如今入了大理寺,又榮升少卿,這也算是得償所愿了。” 袁恕己咳嗽了聲:“你還小,哪里懂什么叫得償所愿?” 阿弦道:“我難道連這個也不知道?我白跟著阿叔讀了那許久的書了。” 正說話,虞氏因見天色已暗,那兩個人卻始終不見,便出來催了進內。 今夜袁恕己便留下吃了飯,又說起最近的情形。 虞氏道:“我聽說最近那鬧得沸沸揚揚的人頭案也落在大理寺,難道袁大人如今就在那里?” 袁恕己狠狠揉了揉太陽xue:“可不是么?” 阿弦道:“大人最好不要插手此案。” 袁恕己狐疑道:“這是為何?” 阿弦面露猶豫之色,終于上前在耳畔輕輕說了一句。 袁恕己竟未聽清:“你說什么?” 虞氏道:“湯要好了,我去端來看。” 見她起身出門,阿弦才說:“大人,人頭案這件事,只怕跟不系舟有關。” 袁恕己幾乎跳起來:“不系舟?” 阿弦道:“千真萬確。” 從在豳州不系舟浮出水面,一直到現在,一個個跟不系舟有關的人,非但被滅門、死遁,甚至如宋牢頭一樣,無端成為懸案。 若不是阿弦知道內情,這跟不系舟有關的組織,只怕也頃刻湮沒于所有真相之外。 聽阿弦說罷,袁恕己苦笑道:“難道我命中跟不系舟犯克?怎么跑到長安來,也終究如影隨形似的。弦子,這些人莫不是真的能掐會算吧?比你還能耐么?” 阿弦道:“大人,這不是玩笑話,不系舟的人就夠厲害的了,但是他們的對手卻比他們更加難纏,今日的人頭,我總覺著并非偶然,試想不系舟行事何等謹慎,能當他們的對手,豈是尋常之輩?又怎會無意將個人頭流落在區區菜農的車上?” 袁恕己道:“你是何意?難道,這些人是故意的?” 阿弦道:“如果是故意的呢?故意讓不系舟的人知道……知道他們的手段,敲山震虎,打草驚蛇。” 阿弦不敢把懷疑陳基的話告訴袁恕己,寧肯就藏在心里,只是永遠的懷疑下去,不必確認。 袁恕己看出她眼底擔憂:“小弦子是怕我也出事?” 阿弦語塞,袁恕己居然有點高興:“你放心就是了,所謂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我不信我是這樣命運多舛……何況還有你在。” “我?” “是啊,你,”袁恕己笑看著她,“就像是在桐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