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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先生都氣得火冒三丈了。顧枕瀾好言安撫道:“他是什么狗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必跟他置氣?”陸西城重重地哼了一聲,沒有說話,可能是怕自己一張嘴就要破口大罵。顧枕瀾和阿霽對視了一眼,覺得還是先去見一見連鳳樓比較好。陸西城倒也沒反對,只好心叮囑道:“你要非要去勸他,也不是不可以,不過你最好壓著點脾氣。”一說到這個,眼看著陸西城又要發火:“他現在真是又臭又硬、油鹽不進!”可能是為了方便前來游說的各路人馬,隱白堂大門一直敞開著,連個通報的道童也沒放一個。顧枕瀾抓著一個小弟子給他帶路,一路到了連鳳樓的住處。顧枕瀾有些驚訝:“你們大師兄居然不在么?”那小弟子笑了笑,沒回話。這時他們已到了連鳳樓的住處,小弟子對他們施了個禮,告退了。顧枕瀾推門進去,正見連鳳樓負手而立,背對著他們。顧枕瀾還未開口,便聽連鳳樓道:“你們也是來勸我的么?若是為了引魂陣而來,那便無須贅言了。”第106章jjwxc獨家發表顧枕瀾沒想到自己話都沒有說出來,就被連鳳樓給懟了回去,只好訕訕閉上嘴。不過連鳳樓到也沒有陸西城說得那樣不講道理,還知道招待他們喝杯茶,跟顧枕瀾說幾句人話。茶葉是頂好的,烹茶的水是秋其山頂引下來的仙泉,連茶壺都是用各種稀有的藥草常年煨著的。這可謂是連鳳樓待客的最高規格了,簡直讓人受寵若驚了。……不過后來顧枕瀾想了想,覺得連鳳樓也可能只是為了堵住他的嘴。顧枕瀾剛呷了第一口茶,便聽連鳳樓道:“我擅自動了你的東西是我的不對,過后我必好好還給你,再親上天機山負荊請罪。可引魂陣我是一定要擺的,我不聽你的勸。”顧枕瀾哭笑不得:“我可還什么都沒說呢。”連鳳樓疑心地望著他,滿臉寫著“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要說什么”。顧枕瀾嘆了口氣,道:“你既然已決定了要擺引魂陣,想必已將個中利害風險都考慮好了,我勸是勸不動的。可你能不能跟我說說,你甘冒大險也要擺這引魂陣,究竟要招誰的魂?”連鳳樓面上劃過一絲遲疑,動了動嘴唇,卻沒說話。顧枕瀾嘆了口氣,又道:“上回我這不成器的弟子要擺引魂陣,你曾千里迢迢地趕到天機山,為他壓陣。我師徒二人這一回過來,便是為了投桃報李,也替你盡一分力。”顧枕瀾這話雖然是臨時決定的,不過確實出自真心。連鳳樓聽得似乎頗為動容,臉色也緩和了不少,起碼不再擺出一副抗拒的樣子了。顧枕瀾心想這個活了幾百歲的老家伙居然有著漫長的中二期,而且看起來可能永遠也過不去了。顧枕瀾趁熱打鐵,接著對這資深中二病患者大放厥詞:“從前你可沒少幫我、幫阿霽,我都記在心里。你有事了我自然不能不管。能叫你動用引魂陣的,必定是了不得的事,你就是不愿細說,也好歹讓我心里有個數吧。”連鳳樓臉上的抗拒已全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左右為難。顧枕瀾知道他這人是個不撞南墻不回頭的主兒,要叫他改主意可慢著呢。于是他也沒催連鳳樓,道:“反正是來幫忙的,看來得在這住幾天。你忙你的,我和阿霽可得先歇一歇。”說罷,顧枕瀾起身要走,待他將將踏出房門時,連鳳樓忽然從后頭叫住了他。顧枕瀾回頭對他一笑:“怎么?”連鳳樓有些遲疑地說道:“就算你想幫忙,也該聽我交待清楚再做決定。所以你先別歇了,也許聽完了我這個匪夷所思的故事,你就要走了。”顧枕瀾氣笑了:“你這人,我就算不幫你的忙,也算是你的朋友。你的朋友大老遠到你家來,哪怕只是串個門,難道你就不該招待了嗎?”連鳳樓十分實誠地搖了搖頭:“這回不能招待。多事之秋,你離秋其山越遠,就越安全。”如此破常規的對話簡直堵得伶牙俐齒的顧枕瀾啞口無言。他最后還是放棄了繼續這個話題,道:“算了,正事要緊。”連鳳樓點點頭:“你剛剛不是問我為什么要擺引魂陣、要招誰的魂么?”顧枕瀾強壓著好奇心,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連鳳樓深吸了一口氣:“便是我的大弟子,蘇臨淵。”這個答案可實在叫人始料未及,顧枕瀾愣是半天沒說出話來。連鳳樓就垂著眼喝茶,沒有半分表示。過了好一會兒,顧枕瀾才艱難地吞了口口水,道:“那什么,臨淵他……出什么事了?”連鳳樓飛快地瞥了他一眼:“沒什么,他好著呢,明天就回來了。”顧枕瀾一頭霧水:“那你平白招什么魂?”連鳳樓有些憂愁地放下茶杯:“我若是說出來,你肯定覺得我有病。”顧枕瀾心道我已經覺得你有病了,可還是敷衍地假笑了一下:“不會。”好在連鳳樓是個實在人,并沒有看出顧枕瀾已在瘋狂腹誹。他心下稍安,猶豫了一下,才道:“蘇臨淵……他有些不對勁,我懷疑他已不是原本的那個人了。”顧枕瀾目瞪口呆:“這、這話是如何說得?”連鳳樓有些煩躁地攏了把頭發,說道:“我知道,此事過于匪夷所思,說出來你們也未必信。可我是跟他朝夕相對的人,他究竟還是不是從前的人,沒人比我更清楚。”顧枕瀾倒是沒有真的覺得這是天方夜譚,畢竟他自己就是換了個芯子的,借尸還魂鳩占鵲巢這種事,誰不信他也不會不信。不過顧枕瀾十分好奇,蘇臨淵究竟是做了什么,會讓連鳳樓產生這樣的懷疑?畢竟一般人怎么也不會往這上頭聯想的。連鳳樓有些挫敗地低下頭:“我就知道這事說出來沒有人相信。可是蘇臨淵已有許多年,就像變了個人一般,我這些年常常覺得自己是不是從來沒有認識過這個人。”顧枕瀾愕然:“這又是從何說起?”連鳳樓嘆了口氣:“這件事情恐怕還要追溯到百年前那一回,在天機山上你被迫墜崖的那一天。”“當時你就這么不明不白地沒了,我總不能丟下你兩個年幼的徒兒不管。而且當時蘇臨淵身受重傷,也靜養為好。于是我就在天機山上住了一段時間。等到阿霽情緒穩定了,蘇臨淵的傷也養的差不多了,我才帶他回了隱白堂。那一段時間真是多事之秋,我天天應付這個、應付那個,等到我終于騰出功夫來照料他的時候,卻發現這個人已變得讓我不認識了。”“我一開始也沒有多想。病人么,總歸要嬌氣些,這也沒什么。我就一直縱容著他,一直到他的傷好了